睡衣拢得不紧,凉风从领口灌进,季鹤垂下眉眼,将那缕挡在胸口的头发拨到腰后,转身时,乔横林刚好扭头,看到被月色倾泻的身姿和隐约勾起的唇角。 “季鹤……”乔横林突然表情痛苦地喊了一声。 “这个点儿季鹤应该已经洗完澡了,”季君手上没手表,他只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心里约莫估算着,“那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乔横林在浴室门口撞到裹浴巾的季鹤,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连忙侧身让开。 乔横林迅速点点头,盯着季鹤离开,然后踩进浴室,深吸一口气,仔细闻水汽里氤氲的沐浴液芬香。 他失望地作罢,光身子蹲在地上搓洗胸口的油污,幸好时间短,还没锈在布料里,搓了好一阵印子就消失了,跟原来一样光净。 浴室门大开,乔横林光溜溜的身子完全暴露在冷空气中,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乔横林不知道季鹤为什么声音听起来有些许恼怒,所以乖乖围好身体,在季鹤卧室门口犹豫了许久,才躬着腰背,夹着屁股进去。 乔横林高兴地揽在怀里,因为短袖的颜色跟季鹤平时穿的一样,纯白的。 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上一天学身上总是造得脏兮兮的,但季鹤就不同,他身上的衣服永远干净到不可理喻。 但是他性子疏离倨傲,大部分时间都不说话,每回别人上赶着讨好都吃瘪,久而久之,也没人愿意跟他玩了。 乔横林收回放在季鹤身上的炙热目光,笨拙地点头,将已经滑下腰背的浴巾重新拉上来,正要出去时,季鹤又突然喊住他。 他在话音里折回来,季鹤跳下床,掀开他后背位置挡的浴巾。 季鹤蹙着眉头,用消毒棉签蘸去被水泡脓的伤口,连换了几支,棉签头依旧有淡淡的血色。 他的动作一定很轻,乔横林以为棉签是季鹤的手指,他观察过季鹤的手,又白又细,指甲圆润透亮,所以指腹也一定比水还要柔顺。 “疼吗?”季鹤问,反而加快了消毒的速度,抿着嘴,淡淡地劝服,“忍着。” 幸好季鹤眼疾手快,替他抓起来,随便在乔横林的肩膀上一搭,立刻转身,“走吧,侧着睡,别碰伤口。” 这时候季君已经洗完澡,在藤椅上打起呼噜,乔横林在他旁边铺好凉席,套好衣服,然后浴巾盖着肚脐眼,睡着得也很快。 乔横林动了动身子,眼皮下的眼珠轻轻翻动,觉得今天的屋子格外暗些,他饱含困意地掀开眼,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 嘴角弯弯翘,要笑不笑的模样显得瘆人,乔横林翻身坐起,又因为脊背发麻愣在原地。 季君终于忍不住大笑,伸手拎住乔横林的裤腿晃了晃,那抹凉意愈发明显,乔横林嘴角撇了下去,抬起小臂在眼眶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