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一扬鞭,去去不复辞。白马溅赤血,美女施焉支。壮士上战场,还似新婚时。马首如刃林,死士吞生人。马首尘埃舞,生人驱死士。嗟彼土室人,智短神亦昏。上天无天梯,入地无他门。我命如猎犬,尔命如狐兔。城头风猎猎,城下风凄凄。嗟彼土室人,勇士儿女啼”“可敦,如今可不是悲伤的时候”,赛因色尔滕吉来到赛汗珠的面前,低声说道:“当务之急是让各位台吉推举小主子继任卫拉特的汗位才是”。
一言惊醒梦中人,赛汗珠猛然醒悟,目光偷偷瞟向正在哭泣的哈纳克土谢图、色棱哈坦巴图尔、布颜哈坦巴图尔诸台吉,微微颌首。
依照卫拉特传统上的嫡长子继承制,十四岁的鄂齐尔图作为拜巴噶斯汗的嫡长子,在父亲死后继承汗位,天经地义。
赛汗珠本以为儿子继位一事,问题不大。不料,与和硕特诸台吉私下里对话的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哈纳克土谢图是拜巴噶斯汗的同父异母兄长,在部落中最是德高望重。当刚经历了丧夫之痛的可敦委婉地向大哥提出请求后,这位大哥也十分委婉地没有表态。有的时候,没有表态,便意味着不支持。
“弟妹啊,不是我这把老骨头不支持大侄儿继位,只是如今我们和硕特部四面皆敌,大侄儿年纪尚小,未必能镇得住局面呀”,老人家的回答发人深省。哼!我儿子镇不住局面,谁能镇得住?
和五弟色棱哈坦巴图尔的对话同样不太愉快,一向直爽干脆的五弟在继位之事上,同样吞吞吐吐,“大嫂,按说嫡长子继位,天经地义,可如今的形势您也知道,咱们卫拉特需要一位雄主,大侄儿年纪尚幼,也没有立过什么战功,小弟担心会有人不服呀!”
雄主?哼!谁是雄主?哪个不服?
六弟布颜哈坦巴图尔素来心直口快,缺少城府,真接便说了实话,“大嫂,如果是太平时节,大侄儿继位我竭力赞成。可如今兵荒马乱的,和硕特部需要一位威望卓著、能带领我们打胜仗的大汗。大哥、五哥、我还有其他一些台吉们商量了一下,唯有四哥可以担此重任!”
赛汗珠一听,伤心欲绝,赶情这些台吉们已经私下里商议好了新任大汗的人选。夫君啊夫君,你尸骨未寒,这些兄弟们便已经不再把你留下的孤儿寡母当回事了!
伤心归伤心,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卫拉特虽然传统上是嫡长子继承,可礼崩乐坏的年代,非嫡长子继位的大有人在。说到底,大汗,兵强马壮者为之!
布颜哈坦巴图尔口中的“四哥”、拜巴噶斯汗的“四弟”图鲁拜琥便是这样一位兵强马壮者。
十三岁那年,他便率兵击溃“果噶尔”回部一万(一说四万)士兵;他为人至孝、乐善好施,生母阿海可敦去世,他倾其家产,广散布施,为母超度,博得部众拥戴;更难得的是,他不光有勇,还有谋,曾经隐瞒身份深入喀尔喀蒙古人之中,化解卫拉特蒙古和喀尔喀蒙古之间的仇恨,被喀尔喀蒙古尊称为“国师汗”。
这些年,他南征北战,立下无数功勋,在部落中的威望仅次于乃兄。后来,因为拜巴噶斯汗贪图从弟遗产,引发和硕特内战,威望大损,他的威望大有后来居上之势。
拜巴噶斯汗将汗庭迁往伊犁后,令其留守巴里坤、乌鲁木齐一带的老巢;此次出征不等他到达便发起进攻,其实是因为心里忌惮,怕这位四弟再立下战功,功高震主。
夫君在时,靠着过去的积威,尚能稳压四弟一头,如今夫君不在了,再没人压得住他,众人已经琢磨着推举他为新的卫拉特大汗了!
正在赛汗珠气恼之际,又传来不好的消息,高云妣吉带着五岁的次子阿巴赖和部众,返回了驻牧地沙喇托海。
高云是被自己气走的。夫君死后,自己以夫君生前曾给阿巴赖封过斡木奇为名,拒绝给阿巴赖分遗产,将夫君的所有遗产都给了自己的儿子鄂齐尔图。
的确,夫君生前是给两个儿子分过斡木奇,阿巴赖也分过两千户。可那只是小部分,大头还在夫君自己手上。如今去世,阿巴赖一点遗产都没分到,高云自然气愤,率部众出走也是正常的。
唉!儿子继位一事,在和硕特内部得不到太多支持,如之奈何?赛汗珠陷入了苦恼中。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