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叶赫的两位贝勒就没有达到这种思想高度,他们依旧满足于做个“女真第一强酋”。
不过嘛,高务实可不打算教学生,在他看来现在这局面也不错:你们愿意满足于当女真的带头大哥也挺好,至少在我收拾完察哈尔之后,不会一转头赫然发现女真被统一了。
高务实传令下去,等叶赫的使团进京,不必让他们立刻与自己相见,该上贡的必须先上贡,一切事宜等加贡完成之后再说。
换言之便是你们先去听礼部安排,等“公事”完成之后再来找我。不过高务实没有特意交代孟古哲哲的事该怎么办。
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最佳选择。这件事不仅是他的家务事,关键是还得考虑皇帝的反应,虽然刘馨认为皇帝不会反对,但他自己对于和皇帝的关系还是很谨慎的。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再重的信任也经不起各种小误会,要维持信任,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任何误会的产生,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
今天的高务实可能运气不错,他正在思考如何找机会让皇帝知道这件事,朱翊钧便恰巧派人来传召了。
司礼监的人也不知道皇爷传召高司徒所为何事,不过却告诉他,说皇爷今儿个心情还算不错,并不像是有什么烦心事的样子。
高务实稍稍放心,示意高陌打赏了几两银子,然后便随内宦进了宫。
进宫之后才发现,朱翊钧这次没在文华殿,而是在乾清宫等他。这有点反常,因为自从高务实卸任辽抚,朱翊钧有朝政上的事情召见高务实时,基本都会选择在文华殿,而在乾清宫召见则多半是要说私事。
私事?最近黄孟宇和陈矩那边似乎都没有传来过消息提到皇上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私事啊,怎么回事这是?
虽然一肚子疑惑,但高务实还不至于怯场,依然面色如常地走进了乾清宫东暖阁。
其实按理说乾清宫才是皇帝主要居停之所,包括就寝(不去后宫的话)、办公都是在此。然而朱翊钧的习惯有些不同,他早年做太子时一直在文华殿读书和观政,所以后来处理政务喜欢去文华殿。在乾清宫的时候,他喜欢在西暖阁召见亲信大臣,而在东暖阁批阅奏疏等。
今儿个果然神奇,召见高务实居然也换来了东暖阁。
高务实一进东暖阁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周围一个内宦都没有,当然更不会有宫女,抬眼望去只看见皇帝一个人坐在鎏金暖炉旁,出神地想着什么,连高务实进来都没发现。
看到暖炉,高务实才发现东暖阁的温度不太对,竟然没烧地龙。他心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这个户部尚书看看他有多么节约么?
“臣户部尚书高务实……”
“啊,吓我一跳!好了好了,别参见了,过来烤火吧。”朱翊钧好像是真的被吓了一跳,看清是高务实才赶紧招手让他过去。
高务实有些哭笑不得,这哥们表现不对啊,什么事让他走神成这样?
“谢皇上。”换了别的臣子肯定不敢大大咧咧跑去和皇帝一起烤火,但高务实何等人也,烤个火没什么大不了。他俩读书的时候悄悄拼桌吃饭都有过好多次(按明朝的规矩臣子不能与皇帝同桌),外头哪位大臣有这个殊荣?
于是高务实老实不客气地走了过去,朱翊钧的表现更加“豪迈”,伸出一条腿把旁边的一把黄梨花木椅子的一脚轻轻一勾,带到暖炉前,努了努嘴:“喏,坐下说话。”
好家伙,这待遇可比寻常赐座强一百倍。
而高务实还很“不领情”,调侃道:“皇上,您这举动要是被外廷知道了,臣明儿就得上疏请辞。”
“整个东暖阁就咱们两个在,外廷凭什么知道?”朱翊钧撇了撇嘴:“我是看外头这么冷,你打东华门进来肯定是一路步行,只怕都快冻僵了吧?少说那些有的没的,赶紧坐下,我有要事和你说。”
高务实这才老老实实坐下,伸手向那鎏金大暖炉伸去取暖。
这暖炉比较不常见,因为要放在宫殿之中,所以它是看不见明火的,但是通过精致雕刻的镂空构造,炉火的热量会从中冒出来,靠近一些便很暖和。
这玩意高务实府上也有,不过要小一些,而且镂空雕花显然不同。皇帝这里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龙形,而高务实府上的大抵都是鹤、龟等传统祥物,有些则是梅兰竹菊四君子之类。
他一坐下,朱翊钧便轻咳一声,道:“皇后昨天派人来请我了。”
高务实一愣,但这话略有些敏感,他没好直接问,只是用略带疑惑的目光看着皇帝。
“看你这不说话却一脸茫然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误会了。”朱翊钧苦笑道:“皇后没别的意思,她是有事找我说。”
“哦……”高务实这才恍然,问道:“是何事?”
朱翊钧道:“她打算让李时珍看诊一番。”说着,皇帝很认真地看着高务实,问道:“这事是你之前提出来的,你现在还是认为皇后数年不曾再孕,是因为那次……伤了身子?”
“那次”是指皇后生下皇长女,据说当时情况就挺危险的,皇后的状况也不甚好,后来不仅有些多病,而且再也不曾怀孕。
高务实听完倒是松了口气:想方设法劝了几年,皇后总算是想明白了,真是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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