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的是,前面阵地上摆了太多huǒyào,万一哪个兔崽子手一抖,岂不是要被炸个粉身碎骨?他又不是于谦于本兵,粉身碎骨浑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城楼上的黄拱圣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水。
上百门将军炮啊!
高务实这个扑街仔,广西有有多穷你都不知道?你他娘的打个思明州而已,是不是要把广西的一点存货全打光才高兴?
真是太瞧得起老子了!
“二公子,这可不太妙啊,要是只有黄芷汀那丫头,咱们两千兵马守住明江城倒也不是不可能,可这上百门大将军炮……哪怕是一通乱轰,城门城墙也顶不住的,到时候对方步骑一万多人,咱们就算再能打,磨也要被他们磨死了。”
“陆友仁,你有话就直说,别给我玩汉人那套拐弯抹角的把戏。”黄拱圣现在心情奇差无比,说话也没有什么客气。
陆友仁就是那天守门的土目,他家乃是思明州世袭的土目,也是土司以下,整个桂南的大土目世家,其家族不光是为思明州效力,在思明府乃至其他黄氏土司之中都有族人。
“二少爷,现在咱们不好与朝廷大军相抗,卑职以为,不妨先领军突围而出,不拘去哪,总之先避开朝廷大军锋芒,然后再图兴盛。”
他听了黄拱圣的话也不生气,只是在怀里摸了摸,似乎要拿什么东西,先是提出了避开锋芒之说,接着又道:“二少爷有所不知,三年前明江城左近修缮道路之时,正好是卑职负责,知道有一处地方正好设伏,咱们不妨突围而出,官军到时候必派兵追赶,二少爷便可就地设伏,痛击官军一场,然后领军转移,庶几可以保存实力,以图将来。”
黄拱圣本来见他在怀里摸摸索索,一双眸子已经紧盯着他的手,不料他摸了一会儿,竟然是摸出一张纸来,看起来像是一幅地图。
黄拱圣微微一怔:“这是什么?”
“这是明江城周边的地图。”陆友仁叹道:“卑职知道明江城附近的道路二少爷熟悉得很,但这条小道并非正路,乃是几个山中猎户趟出来的,平时并无人去,卑职若非修缮道路之时到处查看,也发现不了……这图是卑职刚才抽空临时画出来的,二少爷请看。”
黄拱圣并没有马上去看,而是等陆友仁将那张纸彻底摊开放在城楼箭垛之上,发现的确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后,这才凑过去细看。
而即便如此,他的眼角余光也一直关注着陆友仁,谁料陆友仁似乎毫不知情,也凑过来看图,一边看一边指着地图道:“二公子请看,咱们可以从西门出去,然后转道西南方向,从官军西面与南面军队的结合部杀出去,然后转道向南进入山中……这条小路就在山里,中间有个很小的峡谷,乃是设伏的绝佳场所。”
黄拱圣见他这幅图虽然是新画的,墨迹中甚至还带着墨香,但却画得颇为细致,与黄拱圣心中所知的道路比较一下,就知道绝非胡乱画成,不禁暗道:这厮虽然是被迫投我,现在倒也知道除了跟我之外,已经无路可走,看来这条小路应该是真的。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立刻备兵,除了本公子的五百本部之外,你也去挑选精锐人马,咱们留五百人守城,集合一千五百精锐杀出城外,一定要杀出一条路来,去你说的这条峡谷小道设伏……”
黄拱圣话还没说完,背后忽然猛地一疼,他眼珠瞪大,惨叫一声,扭头望去,却见背后两名亲兵手里拿着短刀,一人的刀上已经见血,正是刚才捅他一刀之人。
另一人也没有犹豫,立刻上前对着他的胸前又是一刀!
黄拱圣伸手去抓那亲兵的手,却被第一名亲兵挥刀砍来,他只能收手后退。
但此刻他背后被深深捅了一刀,背脊似乎也受伤了,稍稍一动就是刺骨的疼,根本直不起身子,这一退之下竟然无法再直起身体,仰天就倒。
“本公子待你等不薄,你二人为何叛我!”
第一名亲兵虽然下手毫不留情,但此时也不禁有些黯然,然而只是一瞬,他就咬牙道:“二公子,对不住了,可是小的姓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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