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怜见,黄孟宇打心眼里不想说这句话,他现在恨不得“贼人”赶紧逃离才好。
谁知冯保比他更顾全大局,摆手道“此事只涉及咱家一人,还是不要这般大张旗鼓的好,尤其是五城兵马司,那都是些走科举的外廷官儿,为咱家一事让他们大热天的满街乱窜,甭管最后抓没抓到人,都少不得要在背后编排咱家。”
五城兵马司相当于后世的京城各级公安局,不过并不是一个衙门,而是五个衙门的合称。这五个衙门的指挥并非武臣,而是从科贡正途的文官中挑选,当然一般不至于挑选到进士这个级别,有个举人功名也就差不多了。
黄孟宇听了冯保的话,有不免有些诧异,心道你这厮有这么体贴?
但毕竟冯保这话很符合黄孟宇的心意,他实在是很担心这些“贼人”真是高务实派出来的,现在只有一个活口被抓,黄孟宇觉得还多少有些机会转圜,要是全给抓了,那恐怕就再难翻案了。
于是黄孟宇就坡下驴,问道“那冯公的意思是?”
冯保面色阴沉,深吸了一口气,道“黄厂督,你头天上任厂督便遇到这样的事,咱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要不这样吧,抓到的那个贼人就交给你们东厂,一定要给咱家审问清楚,到底是谁派他来行刺咱家!”
黄孟宇脑子里飞快地权衡了一下,暗道交给锦衣卫恐怕才是最好的,毕竟朱希孝主掌锦衣卫已经多年,有点什么事情也能压得住,至于东厂直娘贼,咱爷们连那几个大档头的名字都还没记住呢,万一事情真的涉及到了高观政,爷们怎么压得下来?
但这件事涉及到了刚刚卸任的东厂提督,东厂接手才是理所当然,黄孟宇也没法推脱,只能装作一副正该如此的模样,用力点了点头,道“冯公放心,咱家一定亲自审问,断不容许任何疏忽。”
冯保似乎稍微消了些气,点了点头,但马上又仿佛想起什么,盯着黄孟宇,一字一顿地道“黄厂督,此人是唯一的活口,咱家不知道你要怎么审,但是呢,有一点咱家一定要提醒一下希望你千万慎重,切不可让人莫名其妙的死了,又或者突然说不出话了,你可听懂了咱家的意思?”
黄孟宇心头一凛,面色却很自然,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冯保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忽然道“既如此,咱家就不打搅黄厂督办案了,咱家先回宫压压惊,有什么情况,还希望黄厂督看在你我同殿为官的份上,莫要忘了知会一声。”
“冯公放心,一有消息,咱家立马派人禀告。”
冯保不再说话,只是摆出掌印大太监的派头,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黄孟宇在一边面露微笑,微微躬身致意“冯公慢走。”
那名大档头本来看似也要跟着冯保而去,却被黄孟宇叫住,道“且慢,你既然是我东厂之人,又亲历此次袭击,还是跟着本督再去一趟现场,给本督说明情况吧。”
那大档头朝冯保看了一眼,冯保没有表示,自顾自走了。
这档头见状,知道冯保的意思,连忙朝黄孟宇而来,俯身便拜“卑职楚志远,见过督公。”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