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想了想,忽然问道:“三伯,我记得东野公除了两任天官之外,还曾两次为乡试主考,一次为会试主考,更作《学约》、《四思箴》、《四畏箴》、《九字图说》、《续邺乘》等,堪称著作等身、学富五车?”
“那又有甚稀奇?”高拱诧异道:“他是乙未科二甲第四,才学胜我十倍。”
“才学胜我十倍”乃是古代文人称赞别人的习惯说辞,高务实自然不会当真,不过以高拱的性格,能如此称赞于人,那也是很不容易了,可见这位东野先生的本事,至少是甚得高拱推崇。
高务实笑了起来,眨了眨眼,道:“三伯,你说……侄儿是否能有幸拜入东野先生门下?”
高拱呆了一呆,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说……以此理由,先将他请来京师再说?”
高务实笑而不语。
“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高拱想了想,道:“不过,郭东野治学严谨,而且不喜收徒,即便是数次出任考官,门生无数,却也很少与门生故吏联系。如今他又已经致仕三年,你想拜入他门下,只怕并不容易。”
高务实道:“总是一条路子……方才三伯让我去安阳,是想要我代三伯说服他接受起复么?”
高拱点了点头:“你虽年幼,毕竟是我近亲,也算他的晚辈,你携我亲笔信函代我前去拜见他,他自然能知道我的诚意。”
高务实笑道:“这封亲笔信怕是要请三伯重写了,这次不写请他出山起复,就写请他教授小侄学业,三伯你看如何?”
高拱想了想,思索着道:“可以是可以,不过……那你要再等几天才能出发。”
“嗯?”高务实怔了一怔:“这又是为何?”
高拱把脸一板,瞪了他一眼,道:“为何?我方才说过了,郭东野治学严谨,你要是学问太差,他岂能收你?我今日先出一题,你且制义一篇与我看看,若是写得不堪,我可不想你去安阳丢我的颜面。”
高务实自问这大半年虽然一直有其他事情要忙,但自己的功课却也并未落下,他是个很能自学的人,高拱家中典籍又多,且他在嘉靖三十一年时就在裕邸讲《四书》,那些讲义在高拱家中都有存稿,后来甚至编成《论语直讲》、《中庸直讲》等书,高务实都已经看过,虽然还有些囫囵吞枣,却也受益匪浅。
再加上高务实自己也想试一试自己的水准,便道:“请三伯出题。”
“郭东野为人弘大雅正,他若要出题考你,必然不会考经(五经),只会考书(四书),我这一题,便也自书而出。”高拱看了高务实一眼,略微思索,便道:“题曰: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
高拱说完,轻轻拍了拍手,叫进来一名侍女,命其为高务实研墨。高务实则走去书案边,默默坐下来,开始思索破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