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务实此刻也着实有些车马劳顿,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高国彦明显是个数学狂人,跟他说起这茬来,那岂是三言两语扯得清楚的?于是摆出一副困顿不堪的模样来,苦笑着推脱道:“三槐兄长,你问的这两个符号,一个叫除号,一个叫乘号,不过这些东西不是咱们一时半会掰扯得明白的,我看要不这样,咱们先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一下,待有空我去三慎园时,咱们再就这些学术问题好好讨论一下,如何?”
高国彦一听,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但好在经过程大位收徒一事,让他觉得但凡有大才之人,必然脾气也比较古怪,多半都是逼迫不得的,于是心里虽然急得仿佛有个猫爪子在挠,也只好答应道:“好,好,都依你,不过务实,你得答应为兄,下回一定要抽个空出来好好和为兄说道说道,这事儿很重要,真的,非常重要。”
高务实笑道:“明白,明白……那咱们就先说正事了?”
“好好,说正事,说正事。”高国彦虽然这样说着,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高务实那张草稿纸,显然在他看来,搞懂这个数字和算法才是真正的正事。
高务实却也懒得理会这种数学狂人,直接道:“三槐兄长,这次小弟请你来,正是为了借种你在数学……哦,我是说数术方面的才能,帮我些忙。”
高国彦一怔,迟疑道:“可是我当初解这道题,比你方才慢了许多,虽然……唉,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觉得你在数术上的才能比我只强不弱,尤其是你还会这一手……呃,这一手大食算法,你还能有什么自己算不出来的题,需要我帮忙?”
“不是算题。”高务实心说你脑子里除了算题就没点别的事了?但也只能解释道:“兄长,你要知道,数术本身只是一种方法,而方法本身并无意义,它的意义是用来解决问题。”
“嗯?方法……的意义是用来解决问题?”高国彦看来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一时有些反应迟钝。
高务实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地道:“不错,方法的意义,在于人们可以利用它来解决实际面临的问题。这就好比……嗯,好比为什么圣人之言几乎从来不会告诉你,当你面对一件非常具体的事情,你该怎么办。他们只会告诉你如何正确的认识这种类型的事,从而自己得出解决这件事的具体办法。”
高务实的这个说法,明显是他自己当初学马哲时的某种论点:哲学是世界观与方法论。不过这个说法本身有争议,他也不算真正理解,但是用来忽悠一下高国彦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儒家学说在外国人眼里就是一种哲学,很多外国学者在表述古代中国人才和学术的时候,总喜欢说“中国的读书人都是哲学家”,道理也就在于此。
高国彦听了果然感觉颇有道理,但似乎又没有完全明白过来,于是陷入了一种“不明觉厉”的境地,下意识里只觉得:我这位小老弟还真是个神童,说的话我都快听不懂了,却还觉得很有道理!
高务实见高国彦并不反驳,不想继续东拉西扯的他赶紧把话题再次拉了回来,道:“所以小弟希望兄长去三慎园为我代行部分权力,确切的说,可以安排一个职务,叫做……财务总监。”
财务总监连起来是个新鲜词汇,但无论“财务”还是“总监”,在大明都是老词了,加在一起也没什么听不懂的地方,甚至可以说一目了然,一听就知道权力界限在哪,清晰得很,哪怕高国彦这种人,都立刻明白高务实让他去做什么。
当下高国彦便点了点头,道:“如果只是查查账,为兄自信还是可以做的。”
但高务实却摇了摇头:“不光是查账,还要做预算,并且这些预算还要具备随时调整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