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着道:“其实是因为日前看到朝廷邸报,说内阁和都察院已经准备就魏国公那件事进行详查,所以才打消了去关中的计划,北上来京。”
“嗯?”朱应桢与张元功再次对视,朱应桢问道:“魏国公?他有什么事?”
这句话就很暴露底子了,他居然连魏国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看来还真的只是把目光盯紧京师这一块,至于外头……反正也管不着,随他们去吧。
李宗城只好把魏国公徐鹏举家里的事情说了一说,然后强调道:“魏国公家里这档子事,其实南京各勋臣家里都是门清的,没有哪家不知道,只是魏国公一家一直都是南京勋臣之首,各家勋臣轻易不会多管闲事。”
这下朱应桢和张元功就明白过来了,张元功接口道:“所以你父亲此来的目的,就是观察一下朝廷的动向,看看朝廷是不是真的要拿魏国公开刀,以此来决定你们临淮侯家对这件事的态度?”
李宗城赔着笑点头。
“先等等。”朱应桢却摆了摆手,盯着李宗城道:“宗城贤弟,这件事我看没这么简单吧?朝廷要不要动魏国公,这件事与你们临淮侯府的关系,我琢磨着也不是很大吧?毕竟,我们就按最严重的算,这事儿被朝廷追究了,非要彻查到底,可那又如何呢?了不起也就是褫夺徐鹏举的爵位,但魏国公一系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断绝掉,朝廷必然会继续在他的儿子里头找一个出来承袭爵位——那根你们临淮侯府有关系吗?难道朝廷查证的时候还要去问一问临淮侯知不知道这件事?”
李宗城有些意外地看了朱应桢一眼,心道:这家伙反应倒是不慢啊,可我要怎么解释呢?
但还没等他解释,朱应桢见他沉吟不语,就已经猜到了答案,笑了一笑,道:“我想,临淮侯或者令尊大概是这样想的:魏国公家里出了这么一桩大丑事,虽然除爵不可能,但徐鹏举本人必然遭罚,他这个南京守备勋臣身兼多职,乃是南京三大巨头之一,如果被朝廷重处,怎么说也得撸掉几个职务,这些职务本来放在魏国公家里,是没有人敢多想的,可魏国公自己玩出事了,那就不同了……在你们临淮侯府看来,这些职务可都是香馍馍呀。对不对啊,宗城贤弟?”
李宗城这下子心里也有些恼火了,心说这种话你猜出来就猜出来吧,放在心里就好了,直接说出来是非要打我的脸么?
因此他就不肯回话了。
而那边张元功却偏偏还顺着朱应桢的思路想到了另一件事,忽然开口道:“应桢兄真是见微知著,你这么一说,我也忽然回想起来,刚才宗城贤弟你说你没得到高侍读的踏青邀请函,希望我们俩能帮个忙……我看,宗城贤弟你只怕不仅仅是为了见识一下这位太子伴读的风采吧?”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李宗城道:“魏国公家里之所以出事,听说源头在于那个姓刘的前狼山总兵,而这位总兵似乎跟高侍读有过一点交情。而现在,我听说朝廷已经有意让他重新出山……这里头未必没有高家的影子,至于是哪个‘高’,那应该不用说了。那么,宗城贤弟你一到京师就急急忙忙想要认识高侍读,我和应桢兄要是还看不出来,岂不是白生在国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