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呜咽。 奔出二里路,南迪勒停战马,看向前面的风雪之中,似乎隐藏着人影,不断移动着,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瞿能大喜。 这大雪天实在不是出征的好时候,哪怕是配备了指南针,也需要小心翼翼,只知一个大概方位,很可能会与瓦剌大军“擦肩而过”,正找寻踪迹呢,竟然有人冒了出来。 南迪想哭,自己是来接应的,不是来当俘虏的,想跑都没机会,想喊一嗓子直接被人打得喘息都疼。 西疆都司的大军出动了,瓦剌没有任何提防,大家还在睡觉! 安全局与斥候摸索一番,终于确定了瓦剌的营地具体位置与距离,配合南迪等三人的情报,瞿能没有犹豫,命令虎蹲炮军士准备。 军士在雪地里清雪,然后将虎蹲炮支开,为了避免敲打声引起瓦剌的注意,敲打时都垫上了棉布,只有沉闷的声音,传不出去几步就被西北风给吹没了。 瞿能将一万五千骑兵分为三路,左路交给陈茂、周虎带领,右路交给马哈麻火者与李俊带领,中路由瞿能、赵通带领。 虎蹲炮军士领命,炮弹入膛,火折子在风中冒着火星,点燃了引线,呲呲的引线钻入药室,虎蹲炮猛地咆哮,地面上的积雪猛地一颤。 看不到敌人在哪里,也不清楚打出去的火药弹杀了几个敌人,就这么奢侈的,一发接一发抛射出去。 连日来的行军,一次次的无所获,让马哈木身心俱疲。 惊雷劈开了夜梦,马哈木陡然惊醒,坐起来的瞬间,目光还有些迷茫,随之而来的猛烈的爆炸声终于让马哈木明白过来,明军发动了进攻! 远处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马哈木来不及穿另一只鞋,跑出营地,喊道:“战斗!” 太平与把秃孛罗从帐篷里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这两位和马哈木差不多,太平衣服都没来得及扣上,把秃孛罗连帽子都忘记戴了。 把秃孛罗拉起马哈木。 把秃孛罗看着想要作战的马哈木,上前便是一巴掌。 巴掌声下,雷声震震。 把秃孛罗指向周围的营地,喊道:“大军之中如何调度军队,你告诉我,如何?现在明军偷营,还使用了火器,说明他们就在这附近!你听到没有,那震天的喊杀声!你再看看周围的瓦剌军士,有几人能迎战,有几人还有心思作战?” 太平同样震惊于把秃孛罗的强势,但事急从权,也是没办法的事。 “快撤吧,迟了我们也走不掉!” 一枚火药弹在空中撞开雪花,似乎是看到了争吵的太平、马哈木等人,准备飞过来凑一把热闹…… 炮弹飞了下来,落在了马哈木一步远的位置。 马哈木被一道身影直接撞飞出去,盾牌猛地扣在火药弹之上,沉重的身体压在了盾牌之上! 盾牌向上弹起近半尺高! “宗哲!” 宗哲翻过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看着俯身过来的马哈木,抬起手来:“首领,你要回去,回杭爱山,回我们的部落,带,带族人们——活下去!” 他用生命,完成了护卫的职责,他用生命,拯救了自己的命! “撤!” 这一场失败,似乎与数十年前元廷在捕鱼儿海的失败一样。 马哈木清楚的记得,那一次失败的结果是元廷主力近乎全部被杀或被俘,一干王公贵族都被抓走,很显然,虽然瞿能不是蓝玉,瞿能也不可能带来十五万明军,但自己也没有十几万兵,只有不到三万! 输给了大意,输给了这一场大雪。 马哈木找来一匹马,太平、把秃孛罗也纷纷上马,整理了三百余亲卫之后,漫天的雷鸣声已是消失,而震天的喊杀声已是逼近。 马哈木催马,带人奔向北面,迎着呼呼的寒风与大雪,在夜色中遁逃。 一道道血落在洁白的雪上,雪心疼地凹了下去,在血越来越多时,雪已经顾不上心疼,哭成了水,混在血里面流淌着,寒风吹过,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不是一场正面遭遇战,而是一场袭击战,出其不意的袭击战! 而此时,自己也拥有一次机会,一次功成名就的机会! 虽在洪武时期便已小有名气,可终究没有自己的大舞台,没有一次拿得出手的军功! 消灭瓦剌,将成为我瞿能最辉煌的一战! 天山英烈,你们听,这是瓦剌精锐绝望的哀鸣,是他们乞求投降的卑微,我将以性命,捍卫你们开辟的疆土! 瞿能的刀锋切开一片片雪花,沾了血,雪落在上面便消融不见。 “犯我大明疆土者,死!” 马哈麻火者带着军士以散打散,以乱杀乱。 这些年来,日子过得舒坦。 李俊挥舞着狼牙棒,所过之处,皮肉皆飞! 原本游牧之地的吐鲁番,如今已成了一片农牧之地,粮食多了,生活好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可偏偏有人看不惯,不想让人过好日子! 为了庄稼,杀! 唯有经过鲜血浇灌的和平才能长久! 现在是绝佳的机会! 现在,你们为何没有了獠牙,没有了速度,没有了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