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干弱枝,始终都是王朝统治不可绕过去的事。大明要走的是强干强枝,朝廷手中握着的力量,始终以代差的方式,强于地方上的力量,这是稳固统治的关键。哪怕是地方出了乱子,火器的代差会帮朝廷解决所有敌人。” 父皇说得对,只要自己拳头够硬,只要自己不丢了人心,朝廷始终都会稳固如山,哪怕一些地方地动山摇,也无法动摇朝廷的根基。 这倒是不错的想法。 朱文奎看向舆图上的西疆与北面草原方向:“父皇,政令不通达也是个问题吧,若燕王打败鞑靼,瞿能打败瓦剌,朝廷当真能控制辽阔的草原吗?若是不能,岂不是每隔十年,就要一次远征?” 朱文奎惊喜不已:“父皇是说火车即将研制出来?” 蒸汽机在船只上的成熟应用,已经积累了大量的人才与技术,将蒸汽机搬到火车上已经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 没错,修铁路的成本是巨大的,但大明需要铁路,需要用铁钢的骨架串联起东南西北。 虽说大明现如今的冶铁量无法支撑起庞大的铁路计划,但随着四方战事的结束,大批大批俘虏的送达,铺筑铁路、扩大铁矿与煤矿开采量已不再是不可行之事。 按照朱允炆的打算,大明并不需要过于强调将铁路修到最北面,最西面,最南面,就以北平来说,那里是大明未来的中心,但以北平为核心的铁路,只需要向南对接金陵,然后对接东北沈阳、西北大同等地便可,并不一定要将铁路一口气修到和林或捕鱼儿海去。 铁路的存在,在于更快速的物资转移与人员转移,只要保证了这一点,就能保证大明王朝的控制力可以抵达边疆任何一个角落。 朱允炆看向朱文奎,欣慰地说:“经过宫廷之乱后,你变得更是成熟,也懂得考虑长远之事了。等四方战事平定之后,就由你来组织迁都事宜吧。” 朱文奎有些惊讶。 朱允炆看出了朱文奎的犹豫,笑道:“朕最近有些疲倦,这种事交给你最好不过。” 朱文奎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这段时间里,朱文奎基本上是与朱允炆一起办公的,一些文书的批阅也是朱文奎拿的主意,朱允炆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改动。 事实上,太子朱文奎表现出了非凡的政务处理潜质,他虽年少,可经历的事不少,尤其是经过代王之乱后,他变得更是内敛,更是沉稳。 事实上,朱允炆也没有放手过军权,这是不容触碰的底线。 棒子,是何物? 会同馆大使吕崇、主事王烁逐渐靠岸的蒸汽机船只,见上面只是悬挂着日月旗,便自顾自聊着。 吕崇抓了抓胡须,迎风笑道:“可能是今年死的人太多了,老天爷也想早点下一场大雪,将尸体都给盖住。” 吕崇心情舒畅:“娘的,活该挫骨扬灰,这群倭军简直是畜生,流亡到东北的朝鲜百姓血泪控诉他们,这些人屠杀的手段,简直令人瞠目结舌。郑和带水军屠尽京都时,不少人觉得残暴,可现在看,郑和做得还是不够彻底啊,只屠尽一个京都怎么够,至少多屠几个地方……” 自从张辅在安南留下人屠之名,大明的人屠就开始变多了起来,郑和是一个,袁岳也是一个,听说袁岳好像去找鞑靼的部落了,估计这家伙的人屠之名还能再上一层…… 新兴官员的理念很简单:与大明为敌,就应该灭绝。 吕崇看到远处驶来一艘蒸汽机船,船上不止有大明的日月旗,还有一块蓝色的旗帜在飘舞,不用说,这是朝鲜太上王李芳远的使臣队伍。 国破! 李芳远哀伤不已,尤其是被迫将王位传给儿子李褆,更让李芳远有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一是为了请罪,当年图一时利益,暗中将足利幕府的使臣送至金陵,朱允炆是个记仇的皇帝,不当面请罪说清楚,估计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 大明之于朝鲜,有救国救民的恩情,身为朝鲜太上王,朝鲜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在战事即将结束的时刻,是需要来见一见朱允炆。 李芳远没有嫌弃什么,随大明官员进入金陵,随后便被应许入宫。 李芳远看着朱允炆坚毅的面孔,躬身行礼:“朝鲜太上王李芳远,见过天朝大皇帝。” 朱允炆平和地安排着。乃我等小国贪财……” 李芳远想想也是,毕竟大明水师干掉了足利义持,听说连两个天皇也没活,京都都被杀得连只鸡都没留。 李芳远只好转而说:“天朝大皇帝怜悯朝鲜国民,派天军征讨倭军,挽朝鲜国民于水火之中,匡扶我等于危难,我代表朝鲜军民,感谢大皇帝与大明,朝鲜将永臣大明……” 李芳远有些不知所以,迷茫地看向朱允炆。 李芳远脸色一变,心头满是不安。 大明不是没这样干过,安南化交趾,亦力把里化西疆行省,倭国化定远行省,还有消息说,大明准备在南洋之中加设一个行省,以便于管理南洋。 朱允炆止住脚步,看着不安的李芳远,沉声说:“但朕想了想,若是大明周围连一个邻国也没有,着实太过寂寞。只要你答应大明三件事,朝鲜李氏王朝依旧可以存续。” 朱允炆抬手,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朝鲜国民全面推行汉化,无论官府还是百姓,都以汉文化为准,孩子自出生之日起,所说的便是大明的音调。” 朱允炆不等李芳远表态,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朝鲜国永世与大明修好,不得做伤害大明与大明百姓的事,这一点需要写入朝鲜律令之中。违背者,罪加四等。” 这罪总共分五等,犯点错加个四等,这不就是死刑了。这也就意味着,凡是伤害大明与大明百姓的人,都得按律弄死? 李芳远不甘心。 “不敢。” 大明是强横的,大明皇帝是霸道的,国小国弱,就只能选择依附与臣服,没有其他出路。 “那第三个条件?” 朱允炆看着李芳远,缓缓地说:“将偷盗罪改为死罪。” 李芳远愣住了,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 这是什么要求,来得匪夷所思,在这种场合,说这种条件,怎么感觉有些虚幻。 李芳远张大嘴,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们朝鲜国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无耻、如此不要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