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 当夜幕彻底降临,天色昏暗时,战场不再喧嚣。 细川满元看向远处的无人收拾的尸体,毫无表情地说:“只有汉城被打开,松京就不在话下。” “人屠张辅,我看到过他的情报。” 斯波义重咧嘴:“京极持光也有人屠之名,听说他为了泄愤,原州里的一些百姓都进了他的肚子里,这个家伙还真是野兽一般的人物。” 斯波义重不以为然:“反胃吗?呵呵,我倒觉得没什么,你别忘记了,我们的粮食也不多,真到了无东西可吃的地步,也不是不可以吃人的!只要能赢得胜利,只要能打到大明去,化身野兽,我也甘心。” 斯波义重含笑点头:“付出了这么大代价,也该打下来了。告诉京极持光,他们不仅要破城,还必须先一步抢占西城粮仓!若这一次粮仓还是没抢下来,他最好是带几万俘虏当军粮北上!” 斯波义重抬头看了看天色,缓缓说:“走到这里,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不能再耗费下去,今晚拿下汉城。告诉将士,城不破,死不回!” 为了拿下汉城,全军已折损过七千,受伤者更是近两万。 何况,多停留一日,就多耗费一日粮草,在没有打下巨大的粮仓之前,粮食就是命。 远处山的轮廓依稀可见,倭军军营隐在暗处,没有光亮。 朴虎很疲惫,但还是坚持守着。 朴虎原以为是新一轮进攻,可不久之后,灯火又灭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信号,随着灯火的明灭,传遍汉城城外。 而在汉城高大的城池之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之中,一个身影轻轻推开尸体,抬起头看向高大的城墙。 从尸体堆里出现的身影越来越多,悄然分散在城墙之下。 汉城守军纷纷抬起头看去,注意力全都转移出去,他们没注意到,城下已有一些攻城梯被立了起来,甚至开始在爬城。 小规模骑兵的声音! 朴虎站在垛口处,看着远处倭军的动静,刚想扯开嗓子喊,整个人骤然向后退去,脑袋之上,插着一根箭。 “敌袭!” 诡异的是,敌人尚没有接近城池,城下竟出现了敌军,长弓在手,狠厉的箭从下而上,斜刺长空,探头的军士、垛口的军士,顷刻之间毙命! 李和老将军看到这一幕,双眸欲裂,刚喊了一声“杀”,就已是身中两箭! “城破了,快撤退!” 倭军变得更是狂戾,守军人心惶惶。 李和抬手,咬牙拔出血箭,抽出刀,指向登城的倭军,喊道:“来吧,让我们战死在此处!” 汉城如一个深痕累累的战士,浑身流淌着鲜血。 军士叫喊着冲杀。 人命在此时,分文不值。 嘶哑的喊声,振奋着周围的军士。 倭军派遣了忍者与精锐埋伏在城下的尸体堆里,确确实实打了汉城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当反应过来,组织反击的时候,倭军的主力已至。 京极持光看着西城墙混乱的局面,对一旁的武田义满、上杉禅秀冷笑道:“李芳远的人不过如此。” 武田义满重重点头。 当精锐的幕府军队登上城墙时,汉城守军混乱不堪,有些军士在撤退,有些军士在进攻,有些军士放弃了对城下幕府军队的压制转而对付城墙之上的幕府军。 京极持光抽出宝剑,指向城墙:“如果你们不喜欢那些肉的味道,就务必先行占据粮仓!这一次,你们要如我的剑一样锋利,不留他们毁掉粮仓的机会!” 但不吃不行! 李稷缺乏统兵经验,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这个决策是有深意的。 虽说李稷也姓李,毕竟不是李芳远一脉。 有时候,决策者在布局时,优先考虑的不是胜负结果,而是这样做对自己有没有威胁。 而这种心态,带来的往往是灾难。 很可惜,李稷不是天才的文人,他不懂战争。 这边的人手调动过去扑杀登城敌军,可这边城墙又出现了薄弱点,且因为缺乏对城下敌人的压制,导致更多敌人得以靠近城墙。 军士听不到,遍地都是喊杀声与惨叫声,此时振奋人心已没什么作用,真正比拼的是意志与应对举措。 溃败从一个垛口,扩大到五个垛口,随着越来越多倭军登上城墙,无法阻止的溃败终于出现了。 京极持光盯着远处的李稷,止住了上前作战的冲动,看了一眼武田义满与上杉禅秀:“武田义满,你来清城墙,上杉禅秀,跟我杀入城内!” 武田义满答应一声,带人狂叫着冲向李稷。 李稷陷入了绝望,城墙已是守不住了。 吉间三绘的太刀砍在李愉的肩膀上,大喊着推着李愉向后退! 吉间三绘愣了下,冲势收不住,整个人直接扑在了李愉的钢刀之上,刀从肚子处洞穿至后背。 细川赖元跳起,长矛狠狠刺入李愉的心脏处,猛地扭动起来,厉声喊道:“吉间五秀,你来做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