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兵在索靖、杜渐等人的带领之下,深入山林,将残存的高山族赶到了西海岸,沦为了大明的俘虏。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至少需要两三代人去实现。 穿过占城、满剌加、渤泥等,大明在南部还有一块飞地——旧港宣慰司,扼守着南洋通往西洋的东西海道。 至于南洋方面,分散着诸多国家,他们的整体实力很弱,远不如大明,加之航海技术薄弱,想要做点远航贸易还得向大明买船,实在是构不成威胁。 在庆元海贼团不见踪迹的情况下,大明水师迎来了海上无敌人的时代,但这种无敌人的时间并不长,历史的浪潮终会掀起,不给时代寂寞的空闲。 骆冠英抬头看着,密集的树冠遮蔽了天空,雨水打在树冠上,又从一片树叶上滚到更低处的树叶上,直至滚落而下,落在了这一片原始的大地之上。 骆冠英召集了赵世瑜、王真、苏庵等人,商议下一步计划。 在非洲西海岸出发时,郑和水师船队合计两万六千余人,会师时,只有一万八千七百余人。面对如此惨烈的航行,郑和也不由地暗自伤神。 郑和留兵两千七百余,驻扎亚马逊河口,照管船只、物资,打造港口,然后率领一万六千军士,沿亚马逊河溯游而上,在河道大的岔口位置,一分为三,朝西北、正西、西南三个方向探寻,计划各自抵达安第斯山找寻农作物,至建文八年十月于亚马逊河口汇合。 半个月前,骆冠英、赵世瑜等人弃船上岸,带两千余人深入到原始森林之中,短短半个月,军士折损就已有三百之多,这古怪的森林之中,不仅有巨蟒吃人,甚至连一些蜘蛛也大的惊人,被咬一口活不过一刻钟。 若是在大明,这个季节里怎么裹着衣服都不为过,可这里是南美洲,明明是大明的冬日,可这里就似乎不会冷一样,闷热闷热的,这也就罢了,穿着那么多衣服,裹那么严实,一场雨下来,浑身都湿透了。 两次下雨,也没关系。 衣服湿了,天又不太冷,咬咬牙,坚持没问题,可身体一直都是湿漉漉的,皮肤都要破开了,双手发白,双脚发白,就连手肘、大腿内侧的肉都溃烂了,这还怎么抗? 不断有军士生病倒下,不断有军士被各种毒物袭杀,不断有军士走出去多远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发现的时候,已被吊在了蔓藤里面…… 骆冠英已经胡子拉碴,拿着短刀就把胡须给割断一截,大明人主张留胡子,但在南美洲留胡子,那就是整天下巴上挂水袋,不仅难受,还漏水。 骆冠英坐着,将鞋靴里的水倒了出来,拿出一块布就开始擦脚。 在这到处参天大木的森林里,想要登高望远都不太可能,加上树木之上时不时会有古怪的动物盘着,谁也不敢轻易爬树,只能依靠着梁大方等人来辨明方向。 赵世瑜脱下铠甲,长长舒了一口气,这铠甲虽然被减过重量,可依旧十几斤重,加上衣服湿透,穿着总不舒服。 苏庵苦涩地说:“我们能快得起来吗?这里没有道路,时不时就是沼泽水坑,还有这总也下不完的雨,现在能抵达这里,已经是不错了。” 骆冠英重重点头,安抚众人:“欲速则不达,我们走慢一点,稳妥一点,总要把大家带回去才是,我姐夫还等着回去呢,大明百姓都等着我们回去呢。” 骆冠英点了点头,众人开始了沉默。 虽进入森林的军士众多,但行军的粮食并不缺少,这座森林里有无数可以吃的动物,凭借着水师的素质与装备,如果饿着才是有鬼。杀一条蟒蛇,足够多少人的伙食了,何况军士背囊涂蜡隔水,每几日就会集中狩猎与采集,收集可实用的物资作储备。 翌日,天晴。 古老的森林,寂静的令人瘆得慌。 在行军至正午时,一朵阴云飞了过来,森林里本就不多的光陡然消失,环境变得暗了许多,好在是白日,总能看出五十六步远。 骆冠英弯腰,捡起了木棍,仔细看了看,这是一根细长的木棍,长一尺半,一端有个凹口,另一端则是磨尖的小石头。 骆冠英凝眸看去,只见在不远处的树旁,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此人衣着古怪,身上披着一块长到股骨的鞣皮带,在腰间用一条窄带子束起,鞣皮带的前后两 此人是黄皮肤,黑头发,只不过鼻根高挺,五官棱角分明,而且头上还帮着一堆古怪的羽毛,手中正握着一张弓,正一脸诧异地看着骆冠英等人。 骆冠英满是好奇,其他军士也瞪大眼睛去观察,好奇啊,这地方竟然真的有人…… 南美洲土著印第安人,这是每个水师军士都听说的故事,只不过走了半年,也没遇到印第安人过,倒是偶尔有消息传来,说郑和的船队遇到过印第安人,和皇上所言相差无几。 马欢有些后怕,伸手从身后取下一块闭合的铁板,然后展开,形成了一个小型盾牌,厚虽不足一寸,但足以抵挡住力道不大的攻击。 不等骆冠英说完话,在第一个印第安人周围开始不断出现身影,远处也传来了嗷嗷的叫喊声,没过多久,已经出现了近二百印第安人。 每个印第安人手中都握着武器,仔细看去,多是长矛、木棍、弓箭,嗯,还有用弹弓的,好嘛,这确定是一支军队? 赵世瑜看着周围不断叫唤且转圈圈的土著,不由地皱眉:“他们是想干嘛?” 赵世瑜摆了摆手:“被他们吃掉不合适,但干掉他们也不好吧,不如招抚他们。” 骆冠英看向赵世瑜,很是怀疑。 长期航行中,船队可是都有通事当翻译的,这才有了与诸多国家友好交易,构建联系。可没人懂得这里的话,谁当通事,谁来翻译? 看,他摇头了,还夺走了我手里的箭,又掰断了,这是愤怒有人射他啊。 见土著没有任何反应,赵世瑜又变化了方法,用手势不断比划着,结果就看到一根标枪飞了过来。 赵世瑜一脸愤怒,侧身避开,一手接过标枪,猛地插在地上,怒喝一声:“是你们先动手的!水师军士听命,反击!” 既然如此,那就打一打吧,打赢了再谈。 水师作战,都是战阵,哪怕是这里是丛林,不利于结成十几人的战阵,但结成天地人三才阵还是足够的。 土著们愤怒了,这群奇装异服的家伙闯入自己的领地不说,不仅不投降,还敢向我们发起进攻? 身上的兽皮咋不见了,他们爪哇爪哇地说什么,不懂,干掉他们! 哎呀,我靠,干不过,快跑…… 可怕。 为何我们的人不堪一击,为何我们的人一个个如同被击倒的野兽,只剩下哀鸣? 有三十几个被活捉了的,两根长绳子全部给绑了,呲牙咧嘴对大明军士威胁着什么。 没有人能理解。 然后解开一个俘虏到草面前,示意俘虏将草拔出来,然后交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