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答应。 铁铉皱眉,开口问:“燕王为何会有此担忧?” 铁铉沉默了,梅殷等人也陷入了沉思。 打仗,大明不怕,朝廷对此担忧并不多,最担心的还是后勤问题。朝廷对西北的规划与谋略,是建立在帖木儿夏日出兵的基础上的,这样能让大明与帖木儿的军队尽早决战,而不至于庞大的军力一直耗在西域。 “哦?” 姚广孝平和地看着众人,道:“燕王说帖木儿有可能秋日或冬日进军亦力把里,之后加了一句,臣不能容之。” 姚广孝淡然一笑,指了指文书:“这五个字,便是燕王的对策。不能容,则不容,燕王这是在告诉皇上,他准备用一些办法,促使帖木儿提前东征,至于是什么办法,文书中并没有提到,但臣猜想,在这份文书之外,应该还有一份文书在路上。” 解缙、夏元吉等人看向姚广孝不由惊讶,这个和尚好是聪慧! 帖木儿什么时候出征,这个问题还真不只取决于他自己,如果发生了足以让帖木儿震怒的事,他一定会放弃缓慢的准备,选择仓促的进军。 “臣等遵旨。” 朱允炆下达了一道道命令,责令山西、陕西、四川、河南诸地,全力配合西北军粮与后勤。 杨荣看着喝得酩酊大醉的脱脱,暗暗摇头,这个烂泥还真的是扶不上墙,从奴役一跃成为哈密王,从众人鄙视与欺负,成为了享受荣华富贵的王爷,不出意外地,他堕落了。 音律,歌舞。 他奶奶终究还是他奶奶,看着脱脱如此堕落,而且还目无尊长,没将自己当长辈,便想要将脱脱给赶出哈密去,至于他是回明朝京师,还是死在沙漠里,奶奶的不想管了。 祖母正在秘密筹划,她也不敢将事情作绝,毕竟明廷的力量就在一侧,一旦彻底闹崩,说不得脱脱之前的身份,就成了她的身份。 杨荣只问了一句:“马哈麻火者答应了吗?” 杨荣笑了,示意自己知晓了。 蔡熊英打哈欠,陈茂托着下巴不说话,郑大成翻看着几个册子一言不发。 郑大成翻过一页纸,无语地看了一眼杨荣:“你在跟谁说话,蔡熊英是个粗人,陈茂是个武夫,我就是个杀人的,这里只有你一个文人,你最能阴人,直接说怎么办不就得了,用得着和我们说那么多?” 感情你们都不需要知道哈密祖母干了什么,即将发生什么,结果是什么,只需要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得,这还真是一群办事的大爷…… “那就明日办一酒会吧。” 蔡熊英有些鄙视地看着杨荣:“说了那么多,就只办一场酒会?这么简单的事,找人传句话不就得了,还关窗户关门,跟做贼似的……” 郑大成将腰间的刀解了下来,往桌子上一放,当的一声:“明日酒会,是敬酒,还是敬这个?” 郑大成钦佩地看着杨荣,在这西北烽火将至的哈密,他一个文人竟能安稳地留下来,每日鼾声沉梦,仅凭着这点气度与胆量,就足以令人敬佩。 大明可以奉陪(一更) 杨荣感觉每一天都是在春夏秋冬里轮转,只不过冬夏很长,春秋很短。 异域的风情,让杨荣倍开眼界,原本构想中的西域,也变得更为清晰,触手可得。 只有控制了西域,大明才可能与其他国家构建起紧密的联系,古代的丝绸之路才有可能再次兴盛起来,西域的风情、事物、趣闻、艺术才能源源不断传入大明,丝绸、茶叶、陶瓷、工 没有西域,不成大国! 西域,是朱允炆的战略,是他的远见。 酒会的请柬送了出去,第一个收到请柬的是哈密王脱脱,看了一眼便答应了下来,继续与美人沉沦。第二个收到请柬的是哈密王祖母,这个有些老态的女人并没有太多警觉,毕竟杨荣酒会的名义是商议对抗帖木儿的事宜,地点就在王宫的偏殿之内。 银杯高酒,胡女婀娜。 一胡女短袖轻纱,身披彩色披帛飘动,手抱琵琶铮铮,舞姿翩跹如莲开似梦,披帛旋动,秀手拨弄,红唇微启:“金鸡障下胡雏戏,乐极祸来,渔阳兵起。鸾舆幸蜀,玉环缢死。马嵬坡下尘滓。夜对行宫皓月,恨最恨、春风桃李……” 当胡女吟唱到“在天愿为、比翼同飞。居地应为、连理双枝。天长与地久,唯此恨无已”时,脱脱的目光已有些迷离,目光沉陷在胡女那双含着星光的眼眸之中。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阿依。” 脱脱品味着“阿依”,似是看到了天空中一轮明月,这世上,仅有的一轮明月。 脱脱招手。 杨荣微微皱,看向王祖母。 脱脱不喜欢被人管着,也不想被人约束,见祖母说话,丝毫不给情面地反驳过去:“作为哈密王,留个女人的权力都没有吗?” 杨荣见状,不得不站出来说:“哈密王想要留下谁在这里自然是有权力的,只不过我们要商议的事,毕竟事关军略,外人应该回避。” “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主持议论军策吧,有了结果,再告诉我,无有不准。阿依,跟本王走。” 王祖母愤然不已,看着杨荣,直接了当地说:“如此之人,怎能为哈密王!依我看,倒不如将他送回明廷,教养好了再送回来。” 王祖母看了看头目陆十,陆十当即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力行规劝?我看他根本就无法规劝,汉人有句话怎么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们宁愿做点容易的事,也不需要去改他无法改的本性!我提议,驱逐脱脱,另选贤王!” 哈只站出来。 马哈崔儿等人嚷嚷起来。 陆十等人有些紧张。 若是因为脱脱,宋晟过来热情地帮着大家搬家,换伙食,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种要人命的黑锅直接往人脑袋上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