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杨朝脚步更快了。 要就给你吧,反正贪污之前就想好了对策,光查账,你们这些门外汉能查出个什么所以然? 杨坎很镇定,让提举司的人送来账册,各式账册,直堆了三大箱子。 汤不平也没想到账册竟这么多,随手翻了翻,很想骂人,你把点卯的花名册也丢过来干嘛?还有匠人的籍贯年龄姓名,这都什么跟什么…… 杨坎多少有些戏谑。 杨坎有些发慌,连忙说:“这,这不是虎丘茶,只是寻常茶而已,有些相似罢了。”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十二名安全局人员佩戴绣春刀走入屋内。 “按照朝廷规制,安全局没有内阁与六部许可,无权擅闯官员私宅,也无权擅自抓人!” 汤不平笑了:“你倒是知道安全局的规制。” 杨坎肃然回道。 “……” 汤不平也不管他,直言:“此番我来调查清江船厂,乃是受皇命而来,皇上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给你们三个时辰考虑,是交代问题,还是交代脑袋,自己想清楚!” 杨坎咬牙喊。 杨坎还想抗拒,腹部却挨了一记重击,被人拖了出去,不少吏员、匠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一些人听说是安全局在查清江船厂的账,连忙告假,匆匆离开。 这些离开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因为刘长阁带人封锁了所有的进出口,谁跑就抓谁。 刘长阁站在门外的大树旁打哈欠,守株待兔,实在是不费力,三座大门,两座水道门,只三个时辰,就抓了六十二人。 明朝后期一些人开着清江造船厂的船在运河上打劫,背后不乏是富户、卫所官员,朱允炆原以为是胡闹瞎写的,不过现在看这苗头,那可能是铁打的现实啊。 汤不平那里也有了消息,毕竟政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情不报,罪加一等,检举揭发,既往不咎。 这都什么破朋友,关键时候一点都靠不住。 朱允炆带茹瑺等人到了大堂,看着这一群哭哭啼啼的人,难掩愤怒:“领着朝廷俸禄,却一个个尸位素餐,各谋私利!你们还当真是厉害啊,短短两年,就瓜分了清江造船厂诸多船只,再给你们几年,朕还有船可用吗?” 中饱私囊 杨坎、博观等一众官吏瞪大眼,心如死灰,一个个伏拜在地,身体如摆动的筛子,不时颤抖。 朱允炆双眸中难掩戾气,这些官吏一个个只为了发财,忘记了身上的职责,忘记了律法的威严,都想在高压线上跳舞,好,那就成全你们! 朱允炆撒出去一叠纸张,上面控诉最多的,就是这两位。 朱允炆看向茹瑺:“依律当如何处置?” 朱允炆看向杨坎、博观,冷厉地说:“你们是没活路了,要不要为你们家人留条活路,就看你们的表现了,有多少卫所,多少官员将手渗入了清江造船厂,说清楚,朕会安顿好你们的家人,说不清楚,朕让他们去交趾挖矿去!” 博观呜咽,先一步揭发:“皇上,臣交代。中都留守司曾送来一万两银子,希望清江船厂能给其提供四十艘大河船。都水司收下了,以出借的名义,先后送去了……” 朱允炆冷眸问。 朱允炆眯着眼,长淮卫、怀远卫、洪塘千户所伸出手也就罢了,皇陵卫就是给朱五四看坟的,也伸出手来?中都八卫,仅仅是博观说的,就占了三卫! 朱允炆问。 听闻博观的回答,朱允炆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李芳英现在是曹国公府的一个门面,若是连他都保不住了,曹国公府就只能关门当猪过日子了。 朱允炆看向杨坎。 朱允炆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用了多少代价,你又给出去多少船?” 朱允炆握了握拳头,咬牙问:“眼下清江造船厂还有多少船?” 朱允炆彻底怒了,原以为船厂再没有分寸,也就是瓜分出去三成的船,现在好了,别说三成了,现在都已经超出五成了! 朝廷资产就算是流失,好歹也吱一声,这吱都没有,就少了一多半? 茹瑺发问。 孙锐见状,微微抬了抬头,吸引了茹瑺的注意,便点了他的名字。孙锐没有任由犹豫,说:“大型漕船造价五百两,大黄船造价一百二十两。” “花朕的钱,卖朕的船,肥你们的胆?” “拖下去!” 汤不平看向刘长阁,刘长阁没有搭理茹瑺,他一个内阁大臣还没资格命令安全局。 夏元吉见朱允炆正在气头上,连忙说:“皇上,清江船厂牵涉颇广,想要完全调查清楚恐怕需要不少时间。” 鸟无头不飞,现在清江船厂的两个主事人都被拿了,总需要有人来管事才行。 确定了把总-统筹管控清江船厂的方略之后,朱允炆召集了主要官员与一干教匠,并由百名匠人推举一人参与议事,近百人聚集在一间屋子里。 孙锐、钱贞等一干人纷纷保证,绝不会再出现此类事。每个人都清楚,一旦再有人犯错,恐怕真的要掉脑袋了。 朱允炆问:“清江船厂明年能制多少船只,有人能给朕给数吗?” 朱允炆盘算了下,对教匠与匠人代表说:“这个数目,你们认为能完成吗?” 朱允炆想了想,起身说:“既如此,那明年就定为大型漕船九十艘,大黄船三百艘,小黄船二百艘。将这些数量分摊到相应船厂,待其完成规定的船只制造后,朕允许你们多造船只,多出的船只部分,朝廷按市价收购,所得钱财分分给所在船厂的教匠、匠人。” 将人们欢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