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岳下达了军令。 黎威都看到明军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连忙呼喊军士反击,可城墙上原本密集的军士,此时已变得极为稀疏,防线也被彻底撕毁,城内的军士也被打入城中的火药弹杀伤惨重,惊慌失措,一时半会根本就没办法上城墙。 黎威都一脸痛苦,看向明军拿着奇怪的盾牌,盾牌之间连接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盾牌,然后直接遮盖住了安南军辛辛苦苦设置的堑坑、堑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军不像胡季犛说得那么不堪一击,不像是毫无战斗力,他们拥有着极强的火器,还有着攻城利器,这群人是猛虎,是野兽啊! 黎威都带着剩下的守军,想要从垛口处推倒明军的登城梯,可刚刚露头,底下不是箭就是火铳,等这些消停了,人家都已经爬到一半了。 黎威都举起一块大木头,朝着下面就丢了下去,滚木砸在明军身上,明军跌落下去,幸是堑坑、堑沟被遮住,否则一定会被竹子给插穿。 薛禄眼看着军士冲了几次都没上去,当即扯下一人,自己上了梯子,刚到垛口,就看到一人长枪刺了过来,薛禄侧身,伸手抓住长枪,猛地往外一带,安南军士就被带到垛口,薛禄从口中取下长刀,一刀下去,人头滚落而下。 薛禄呸了一口唾沫,当即挥刀斩杀残留的敌军。 黎威都想哭了,原本号称可以抵抗明军三年之久的隘留关,就这样不到一个时辰,被人攻打下来了! 薛禄等人围困了黎威都,不断有军士登上城墙,巩固阵地。 “我投降。” 袁岳看着隘留关洞开的城门,目光中充满了自信,对一旁的潘成、黄贵说道:“看吧,这就是火器的威力,他日火器当纵横天下!在它的面前,任何坚城都无济于事!” 京师,钟粹宫。 宁妃款款走来,生怕吵醒孩子,轻柔地说:“文垣这方睡下,皇上就来了。” 朱文垣,是朱允炆亲自给起的名字。 原文是: 『引养引恬。』 惟曰:若稽田,既勤敷?惟其陈修,为厥疆畎。若作室家,既勤垣墉,惟其涂茨。 王者教导诸侯和诸侯国的官员,他的诰命是用什么呢? 自古君王都像这样监督,没有什么偏差! 垣者,墙,引申为城墙,保护之意,取为垣字,是希望朱文垣成为一个守护大明的人。 虽然孩子活不了那么久,但历史书能,万一后世孩子指着历史书问,这个儿子为啥叫个“圭”,当爹的是不是缺心眼…… 朱允炆轻轻推了推摇篮:“有力气好啊。” 朱允炆拉着宁妃的手,道:“让她们看着文垣吧,你陪朕走走。” 刚进十月,算是入冬了。 池边亭子,朱允炆背负着双手看着南方,对宁妃说:“今日,大明会对安南发动全面反击。” 朱允炆眼底透着担忧:“朕不担心张辅与军队,朕担心的是时间。” 最大的变数在于时间,五个月内张辅能不能拿下安南全境,这是最关键的。 时间! 宁妃轻轻拉着朱允炆的衣袖,道:“皇上,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允炆深深看着宁妃。 朱允炆看着宁妃,并没有说话。 朱允炆平和地问:“你有什么不安心的?” 平平安安? 不过话说回来,皇后没孩子弄死其他孩子,有孩子弄死其他孩子的情况还是有的,母凭子贵四个字反过来,那就是两个字:冷宫。 “就因为你心思多,所以皇后都不敢来这里了。你还是给皇后请罪吧,免得朕说你。” 宁妃不解,刚想说话,就感觉身后有人走了过来,转身一看,正是皇后马恩慧,不由脸色一白,连忙行礼。 宁妃低着头辩解,却显得有些苍白。” 马恩慧挖苦着宁妃,朱允炆笑了笑,说:“好了,起来吧。” 马恩慧翻了个白眼:“今年夏日两地遇灾,秋日又是大军出征在途,眼下安南未定,皇上推迟册封太子是情理之中的事,怎么,你还真以为皇上动了废长立幼的心思,本宫再心狠手辣一点,把文垣给沉了?” 朱允炆总算是明白了一句话:一孕傻三年,这句话很可能不是调侃。宁妃自生产后心思就有些多,还都是一些没脑子的心思,估计要吃三年好的才能补回来吧…… 朱允炆拉着宁妃与马恩慧的手,叠放在一起。 马恩慧拍了拍宁妃的手,权当是惩罚,然后说:“本宫让人打了长命锁,走吧,我们去钟粹宫看看孩子。” 朝廷内请求早点册立太子的声音始终都有,尤其是朱文垣之后,声音更多了一些,甚至连礼部尚书也参与了进来。 元旦,册封太子吧。 余晖,撒在隘留关上。 因为明军从攻打到占领隘留关的时间太短,留在隘留关的安南守军大部都没来得及撤走,被杀五百三十二人,俘虏多达一万一千人,余者逃窜向了鸡陵关,就连主将黎威都也被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