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知州潘叔正来了,还没到近前,就听到是高阳郡王在处理刁民,很干脆地当了乌龟,转了个道,将脑袋塞到了裤裆里,跑了。 百姓的命比自己的命更重! 忘记了初心,那自己还记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吗? 朱高煦目光一寒,转过身看着宋礼,冷漠地问:“你在给我说话?” 朱高煦愤怒了,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竟敢如此对待自己? 这是大明王朝,是朱家建立的大明王朝,就他们也敢对自己如此说话? 朱高煦喊道。 按照大明官制,藩王是没有权利处理地方官员的,何况侍郎级别的京官。若朱高煦真动了宋礼,那他也就完了。 出言激怒他,让他迁怒于自己,至少百姓可以活。 朱高煦确实想打死宋礼,但一想到现在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如果再闹腾出个事件来,老爹朱棣说不定真的把自己的腿打断。 朱高煦恶狠狠地瞪了几眼宋礼,退后两步,甩了下鞭子,厉声道:“今日因,他日果,希望你不要后悔!” 朱高煦上了马,目光看向地上呻吟的男人,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被宋礼忽悠了,他的目的是救人,眼神一寒,下令道:“将他双手捆起来,挂在马后面带着!” 宋礼怒喝。 宋礼脸色一变,不知所措。 “谁啊?” “是我!” 朱高煦差点气得跳下马来骂人,你丫的是谁啊,口气比我还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郡王! 来的人是宋正臣,一个不好惹的疯子! 听说齐王拿捏过他,后来齐王死了,白莲教的广袖也拿捏过他,广袖也死了,如果自己拿捏下,朱高煦吞咽了口水…… “我管他是什么罪行,他是山西移民,来到这济宁不是让你欺负的,再说了,你非官,凭什么处置他!” “你把《皇明祖训》给我拿出来,拿不出来就休怪我不客气!” “宋正臣,《皇明祖训》什么内容你还不清楚?他犯了错,我加以惩罚是依祖训而行,你敢阻挠已是违背规制,再敢放肆,不要怪我不客气。” 宋正臣扶着受伤的百姓,交给了他的亲人,转过头来对朱高煦说道:“抱歉,我宋正臣学问浅薄,只知有《大明律》,不知有《皇明祖训》,要不你拿出来让我看看?” “宋正臣,你休要无礼!” 宋正臣根本不在意朱高煦,齐王都死了,天下藩王都已经明旨削藩了,你一个藩王之子,还排行老二,凭什么耀武扬威,凭什么在这里欺负人? 宋正臣喊道。 朱高煦愣住了。 朱高煦马鞭子挥舞起来,喊道:“宋正臣,你不过是一个佥都御史,也敢如此对我?” 朱高煦很是头疼,自己要是能回京师,这个时候哪里会在这荒郊野岭的! “若我要走,你还敢拦我不成?” 宋正臣看着朱高煦拨转马头,也不阻拦,只是说了句:“你若是不留下汤药费,这件事可不会就此了结。若是一个月后皇上下旨追查……” “走!” 宋正臣有些无奈,确实,人家是高阳郡王,打个百姓就走了,也很正常,这事就是告到朱允炆那里,估计也就是训两句话,不会拿他咋样。 “什么,有人鞭打了山西移民百姓,谁如此大胆?给我滚出来!” 宋礼、宋正臣等人连忙循声看去,只见西面人群里挤出了三个人,为首之人一脸方正,气势逼人,仔细一看, 茹瑺当真是愤怒了,从北直隶跑了一圈,到了山东曹州看了看,结果只能说是一般,到了嘉祥看了看,竟然说把百姓移到了济宁去了。 茹瑺暴跳如雷,不顾众人拉扯,抽出一块木板就打了嘉祥官吏,这才气冲冲跑到济宁,两地距离不远,也就是四十来里路,考虑到一群人实在是麻烦,茹瑺干脆就带了杨溥、胡濙骑马来了,遇到人群过不去,这一打听,竟然有人敢打山西的移民百姓,这还如何了得? 人活着,最怕的就是内疚与遗憾。 “茹瑺?” 你一山西巡抚,不赶紧去京师参加大朝觐跑山东来干嘛? 茹瑺走向受伤的百姓,这也幸亏是冬日穿得厚点,要不然非得抽成重伤,即使如此,脸上那一道血痕也让人触目惊心。 茹瑺眼含热泪,盯着朱高煦,沉声喊道:“高阳郡主,你是让我押着你走,还是跟着我的车队走?” “山西巡抚,自然是巡查与抚慰山西百姓!”茹瑺一步步走向朱高煦,满含愤怒地喊道:“他是我的百姓,山西来的百姓!” 京师。 冬日,被冰封住的还有人们的热情。 可以说,大朝觐之前的一两个月,大明王朝的地方官僚系统已经事实上处于几乎“完全停止运转”的状态,大家不是在休息,就是在赶路,哪里还有心情写奏折麻烦皇上大人。 可对于广西、福建等地的官员,那就有点悲惨了,走海路吧,顶风,呼呼的,走之字型都难,没人在这个时候愿意乘船北上,再说了,福建还没多少大船,小帆船也没几个官员愿意去坐啊。 在这种“天下官员都在路上”的时候,朱允炆是没多少事可干的,寥寥无几的奏折,还是中军都督府递上来的,不过也只是一些小事。 国子监放了寒假,离家很远的也被杨士奇打发走了,这个人很重孝道,不想让监生离家超出两年。这个时候的国子监,也就剩下一些教导、官员与清理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