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认真地看着金忠,开口:“我为朝廷效力,你应知晓,今日来此处,是受建文皇帝委派而来,你聪慧善思,这点应该可以想到。建文皇帝说了,若你愿弃暗投明,帮助朝廷抓住公子、古今,戴罪立功,可饶你不死。若你想随古今等人走到底,朝廷也会留着你,等到抓到古今时,送你们一起去午门。” 这些话,很可能是朱允炆的原话! 金忠以腿代脚,跪着向前,靠近姚广孝,哀声道:“师父,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公子的人抓了我的家人,强行将我们带出了白羊口所,并让我为古今效力。” 金忠此人的品性姚广孝还是相信的,他不是无恶不作的那一种人,也不是以杀人为好的刽子手,他懂得悲悯,懂得接济他人。 姚广孝伸手按在金忠的肩膀上,沉声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只要你愿意归附,相信以建文皇帝的心胸,会宽恕你的,至于你的家人,就交给安全局来找寻吧。” 姚广孝呵呵笑着,道:“你真的以为建文皇帝毫无动作,这里是京师,天子脚下。公子也好,古今也好,说到底不过是洪武余孽,人如鬼魅,不见光明。他们的心思也只能是阴暗的。容我揣测下,不外是京师乱,阴兵起,待风平浪静,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对吧?” 姚广孝起身,走向门口,背对着金忠说道:“他们低估了建文皇帝的智慧,而这,将要他们的命。” 姚广孝看着门外的郭纲,还有赶来的薛夏,微微点头,道:“他会说出知道的一切,不要为难他。” 姚广孝转过身,看着金忠,没有说话,只是佛性地笑了,做了个佛礼便转身离开。 是夜,安全局、京军卫不断出动,将潜藏在京师的阴兵合计三百余人或是击杀,或是擒获,同时将公子暗藏起来,尚未来得及运出京师的大量银两查封,包括各赌场中预留的赌资也被查封。 一个中年人站在码头上,微含着胸,双目忧虑地看着远处的道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端着破碗走了过来,看也没看中年人一眼,径直走到不远处的树下。 安全二局,擒获公子(二更) 码头的灯火有些昏暗,中年人听到动静,脸上浮现出了笑意,连忙向前走去。 雄武成端坐在马背上,目光掠过惊慌的中年人,看向岸边的船,道:“还没有离开,倒省了不少事,抓起来吧。” 中年人看着跳下马的两名军士,高声喊着,连连后退。 顾不得解缆绳,一刀砍断,船只就要离岸而去。 “我不知道……啊……” “在,在船上!” 雄武成微微点了点头,抽出一根哨箭射向夜空,在烟花短暂的光明中,江中浮现出了一道道船影,刹那之间,船只上火把丛生,照亮了江面。 与此同时,一队队军士手持火把,沿着长江两岸不断前进。 大福船之下,还拖拽着一张张渔网,想要从长江里游出去,不潜够深度是别想了。想要逃走的船只被拦截了下来,船上的船工见到此情此景,选择了投降。 雄武成看着被押解上岸的人,询问哪个是公子。 雄武成眯着眼,盯着书生,问道:“你是谁?” 雄武成眼神一寒,王惠迪的名字并不陌生,洪武年间的刑部尚书,因郭桓案被朱元璋处死,当然,这位尚书也不孤独,还有礼部尚书赵瑁等三万余人。 雄武成一步步走了过去,握紧的拳头猛地砸向王广升的腹部,王广升身体顿时蜷缩起来,一口血喷在地上。 雄武成愤怒了。 尚书之儿难做秀才的话,就是当时传出的。 想要证明自己的智慧,至少也得是个举人吧。 雄武成喊道。 雄武成环顾着江面,寒风吹起,更显冰冷。 码头上的乞丐看着这一幕,侧了侧身,躲在树后,缓缓睡去。 水流声传了过来,一艘粮船靠岸,然后在船头挂上了两盏灯笼,即无人走出船舱,也无人吆喝。 偶有船只经过,并无人盘查,也不见军士。半个时辰后,船舱中有人走了出来,吹熄了一盏灯笼,然后又返回了船舱。 船舱中传出苍老的声音:“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 “走,去哪里?”着火折子吹起,烛火点燃:“公子,好久不见。” 楚芸收起火折子,手中的剑猛地下压,脚下的老者顿时瞪大眼,身体拘挛几次,缓缓没了动静,剑拔出,血腥味传开。 楚芸冷冷看着公子,双眸充满了杀机:“当初是你们害死了我的父母,将我和妹妹楚蓝带到京师,训为阴兵!就因为她偷藏了一个馒头,想要给那些快要饿死的姐妹吃一口饭,你就当着我的面杀了她!你不会忘记吧?” “那难道你不该死,你们不该死?” 公子背负双手,毫不慌乱:“一开始,我就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该死的时候,我不会眨眼。只不过,你想清楚了,是为你妹妹报仇重要,还是杀掉大魔头建文朱允炆、恶匪官僚,拯救万民重要!” 剑走直线! “啊,我的眼睛!” “要怪就怪你一个人来!” 咻! 噗通一声,人已掉落长江之中。 公子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力道竟比不过对方。 “接着。” “快用江水洗眼睛,要不然会瞎掉。” 楚芸一只手抓着船尾,一只手打起江水清洗双眼,嘴里还不忘喊道:“看好他,不要让他跑了,我一定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