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心头一紧,面露难处,说道:“皇上,山西那边——不需要我过去吧?” 朱桂想的是,这朵颜卫想要闹事,燕王去了北平,那这白莲教闹事,自己还不得去大同重新当代王去,风沙漫天的日子实在是不想过了。 “呃?” 这都不需要收拾王金刚奴,自己去山西干嘛,路途那么远,还需要走一大段山路…… “如此巨利,代王叔愿意拱手让给那些晋商吗?要知道,眼下晋商商会正在筹备之中,他日若晋商掌控了山西大部分煤炭,那百姓与官府取暖,岂不是还要看晋商的脸色?” 代王家现在吃的就是煤炭饭,不过他的煤炭主要是在山东峄县挖出来的。 所以,为了让子孙能有个铁饭碗,至少需要多占几个坑。 朱桂着急了,说道:“臣这就去山西,将所有山都包下来!” 我是代王,这些山统统都是我的,就真是你的了。没学问的还以为你姓山,名大王呢。 朱允炆认真说道。 所有权、开采权的问题,在古代虽然没这名词,但基本上都这样干过。 这就是开采权是你的,所有权是我的基本逻辑。 只不过忻州知府实在是太过分了,拿走矿产就拿走吧,还欺负人家全家,害死了老人,在民愤起时,继续用这一套就不划算了,这也是茹瑺道歉,主张黄家拿回契约的逻辑。 在合适的时候,用合适的办法。 “故此,对于小型民窑,百姓所有的小矿,朝廷暂且可不作管理。但日后新开矿洞、矿窑,无论农商,都应纳入管理,不可放任。若有人想要开采,则需向朝廷购买开采权,在获得开采权之后,方可允许其开采。若无开采权,则视为私自开矿,按律处置。” 朱允炆伸出一根手指,道:“最低十年,也可一次购买二十年,三十年,最多五十年。五十年之后,若还想继续开采,只需缴纳一定的开采权费,便可延续一定年限。” 面对朱桂的担忧,朱允炆只平和地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商人想要牟利,总需要在规矩之内,若如脱缰野马,那田里多少庄稼都会被踩踏。” 朱植见朱桂忧心忡忡,出言解惑道:“十三哥,朝廷规矩越明确,商人越开心,而不是越恐惧。” 朱桂疑惑地看着朱植。 商人是什么人,他们可以说是一群最善于钻营的人,善于利用朝廷律令中的漏洞,善于打擦边球,有着极强的冒险精神。 现在虽然要推出所有权与采矿权分离,商人只能买入采矿权,实际上与过去没任何区别,过去也是如此,只不过没有明文表达罢了。 他们不用再担心出现忻州黄家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朝廷以律令的方式,保护了他们的开采权。 朱桂总算是听明白了,看向朱允炆的目光有些敬畏,看似他整天坐在武英殿里没多少动作,但他的新政从未停止过一刻! “那臣去山西,买几座大型煤矿。” 朱允炆举杯,看着朱桂道:“山西富矿众多,朕先为代王叔贺,饮胜。” 朱桂等人举杯,一饮而尽。 朱允炆一抬眉头,没想到朱植竟似乎看穿了自己的打算,原本想打发他去广东督造新船,既然他有觉悟,那就放他一马吧。 朱允炆神秘莫测地说道。 朱允炆没有解释,朱耿后知后觉,也终于醒悟,连忙说自己也要备货,与朱植一起去太仓州。朱棣、朱桂也看出来了一些苗头,这明着是安排各种事,但暗中是在让几人一起离开京师啊。 不过,朱允炆说的事也并非是捏造,北平确实需要自己,晋商也确实聚集太原,正在打造晋商商会,而远航南洋,又确实到了该准备的时节了。 一顿酒宴,各去他方。 顾三审肃然点头,行礼离开。 总不能选择朱文奎吧,小娃娃还管不了事。 不行。 更不行。 现在对朱允炆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因为教材之争的缘故,解缙与郁新、黄子澄出现了裂痕,解缙无法一手遮天,也奈何不了郁新与黄子澄。 皇上嘛,虽然不喜欢太过吵闹、杂乱的朝堂,但也绝对不愿意看到上下一条心的朝堂。 虽然解缙不是奸臣,或者说郁新与黄子澄不是奸臣,但只要是斗争的,对立的,那就是皇上喜闻乐见的。 老子有这么厉害? 陕西文县城墙之上,手握长枪的军士已然打起瞌睡,城楼中,也响起了行酒令的嚷嚷声。 佛母站在山林之中,回望着灯火中的文县,暗暗心惊。 满心期待的自己终于到了文县,结果才发现,外面的消息都是假的,骗人的! 若不是亲眼所见,自己一定会被蒙在鼓中,只是,外界的消息是缘何而起? 事实证明,王金刚奴能活到现在绝不是侥幸,佛母刚到摩天岭山下,就被白莲教的两名暗哨发现了踪迹。 见周围确系没有其他人,两名暗哨隐藏在树木之后,准备给山上的人来一刀,也好安心睡觉。 谁料,一道寒光刹那闪现,两柄钢刀便飞了出去,砸落在远处的山石之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金鸣声。 一只手掐住了一名暗哨的脖颈,阴森的声音如同地狱的魔鬼:“我的手不想沾染兄弟的血,但如果你们背叛教义,兄弟相残,那就休要怪我清理异类。告诉我,天王在山上吗?” 暗哨几乎无法呼吸,抓着对方的胳膊,拼命的想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