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正臣是建文二年即今年的进士,然只位列三甲,翰林院是进不去了,原被安排到行人司当一名行人,只是赶上都察院“扩招”,直接被委任为监察御史,外派青州。 《尚书·禹贡》记载:海岱惟青州。 而世人经常谈论的九州大地,其中之一便是青州。 事实上,朝廷在青州府是有监察御史的,不过那个人在三个月前不明不白死掉了,青州上报的是“突发疾病、暴毙而亡”,可宋正臣却不这样认为。 一句“尸体不见了”,这算什么?尸体还能站起来自己跑路了? “长者,这正是天热时,怎过往百姓如此之少?” 老者脸色微微一变,手一抖,茶不小心倒在了桌案上,不由连忙道歉,从肩膀上取下抹布擦拭。 老者低声说道:“客官喝茶,其他莫要多问。” 丁五收拾妥当,刚站起身来,便听到一阵阵的马蹄声与吆喝声,不由脸色一变,连忙拉住宋正臣。 “这是?” “客官,快过来。” 宋正臣不解,走了过去,老者连忙将宋正臣与丁五隐藏在茶棚后面,叮嘱道:“千万莫要出来。” 被称作胡木头的老者面色凄然,看着为首的军官,颤颤巍巍地拿出十几枚铜钱,回道:“大人,实在是行人稀少,没有什么生意可言。” 军官甩开马鞭,抽在了老人肩膀上,直将老人抽翻在地,呸道:“月底若不拿出五两银子,你儿子就回不来了,我们走!” “造孽啊!” 宋正臣走了出来,看着老者擦去眼泪,不由问道:“这青州府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军官为何会来找你索要银钱?” 宋正臣顿时火起。 什么时候军官可以收税了? 能收税的人就这些,可不包括什么军官! 宋正臣追问。 宋正臣终于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眼前的青州城恐怕存在着极大的问题,而这个问题,绝不是青州府地方官吏造成的,他们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这个胆量。 他就是齐王朱榑! 洪武二十三年,朱榑率领护卫以及山东徐州、邳州诸军随燕王朱棣北征元蒙诸部。 …… 宋正臣没有想到,太祖这才去世两年,朱榑就已经开始无法无天起来。 都察院一定知晓内情,只是他们却什么都不说! 丁五有些胆怯。 城墙之上,指挥柴直横着大刀,高声回道:“监察御史,小小七品官也敢命令老子开门?你知不知道,我们正在演武,耽误了大事,你小子十个脑袋都不够用!” “你!” “此乃是齐王与青州府演武,以防备倭寇进犯。待一个时辰之后,城门自会打开!你若再胡言,我可下令将你击杀!” 防备倭寇? 山东也有倭患,不过多集中在沿海一代,如登州、威海等地。 你一个内地的青州府,拿这个借口私自调动军队,还控制城关,这简直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一个时辰后,城门缓缓洞开。 丁五连忙喊道:“大人,小子愿意……” 阳光下的影子缓缓接近城门,直至一步踏出,阴冷的气息吹动起宋正臣的衣襟,随后,影子消失不见…… 齐王府。制作好了?” 说着,自袖中取出一木匣,恭恭敬敬地交给一旁的内侍。 朱榑瞥了一眼道人,缓缓说道:“他日大业功成,你丹阳子自会掌控道录司,坐镇武当,号令天下道人。” 朱榑打开木匣,木匣之中,只一道黄符,黄符之上,以朱砂作媒,流动的线条勾勒出神秘而古朴的图案。 朱榑极为满意,抬头对丹阳子道:“既如此,那就请道长施法吧。” 朱榑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手,内侍走向一旁的木架,取来一个白玉盒,打开之后,里面骇然至一方锦帕,锦帕展开,则是一根黑色的头发。 看着朱榑那自信的目光,丹阳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就只能施法了。 “手持玄通剑,聚来七煞无边。七魂六魄封在内,自此生死狱中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伸手之间,丹阳子将灰烬接入大碗中,然后倾入无根之水,看向朱榑,快速道:“还请王爷滴入鲜血。” 丹阳子从怀中取来一个巴掌大的草人,浸入碗中,收功而立:“王爷,待七日之后,稻草人方成。待那时,只需贴上那人姓名与生辰,定可奏效。” 柴直站在大殿之外来回踱步,见朱榑来了,连忙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