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改变这一切,就是与数千年以来,所有人认可的、根深蒂固的观念开战! 老谋深算杨士奇 杨士奇抬脚迈入翰林院,在一间房屋的屋檐下收起油纸伞,跺了跺有些发凉的脚,掀开厚重的棉帘走入房间,对里面的方孝孺、李-志刚、姚广孝说道:“这天实在是冷,也不知几时能暖起来。” “雨停怕要等到开春,还用得他们?” 方孝孺带着温和的笑意,招呼杨士奇坐下,然后说道:“望朔晦弦之事,并非我等所虑。杨祭酒,开始吧。” 方孝孺与姚广孝有些惊讶,以杨士奇的才学功底,竟还有棘手的文章? 杨士奇将木匣中的八份试卷拿了出来,各分四份,分递方孝孺与姚广孝,道:“自国子监革新,各类学说成了监生课业,且朝廷已有明旨,将在明年会试中加入副课业之题,以遴选人才,由此,监生皆用心于副课,不敢懈怠。” 杨士奇一脸苦涩,连连摇头。 “骆氏?” 若在以往,并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姓氏,可自从句容县郭、骆两家联合,大量为混凝土道路提供石灰之后,骆氏之名便广为人知。 杨士奇点了点头,不苟言笑地说道:“他是一位举人,新加入国子监的举监。对于他的其他身份并不需要顾虑,只是其言论,令人难断。” 杨士奇掌管国子监,可以说是不畏强权,不管监生的老子是知府还是布政使,哪怕是王爷,也一律按照国子监规矩办。 身份这玩意,进不了杨士奇管理的国子监,所有人就一个身份: 姚广孝仔细看着骆冠英的文章,字里行间颇有见地,论据论点明晰,可见其还是有些学问。 惊讶的是,骆冠英主张农商并重,见解新颖,目光独到。 无论是在国子监还是在未来官场上,独-夫没有立足之地。 “可眼下这少年之言,却将商人地位拔高,实在是令人匪夷。在我看来,无论何时,商业只能排在农业之后。原因很简单,没有商人,我们可以继续活下去,可若是没有了农民,谁来收种五谷?没有五谷,人会死,国会崩!” 姚广孝见方孝孺将骆冠英的文章贬得一无是处,便看了一眼杨士奇,果然,杨士奇的脸色有些难看。 姚广孝看着方孝孺,平和地说道:“方学士所言在理,不过姚某认为,这一篇文章也有可取之处。” 方孝孺冷笑一声,面带不屑。 “想必大家也听闻过,句容五山一水四分田,那里人多地少,仅指望田地劳作所得,一年才得几何?可从句容开水泥商业以来,百姓有了银钱,还有了存余,若此事属实,就证明商业解决了农业没有解决的穷困问题,如何就不能比肩农业?” 此人为朱允炆重视,经常被召议论国事,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谁也说服不了谁。 杨士奇劝道:“两位大人莫要争执,若此事无法判定,便折中,给他个中平的评语吧。” 方孝孺喊道。 杨士奇无奈地看向李-志刚,李-志刚一摊手,也没了办法。 杨士奇试图转移话题。 “你我再争下去也没个结果,不妨找皇上来评判,分个高下!” 姚广孝佛珠乱颤,盘珠子都错了好多次了,面带愠色地喊道:“如你所愿!走!” 李-志刚揉了揉腮帮子,道:“祭酒大人,若是他们回味过来,发现是个计谋,我们国子监该如何收场……” 杨士奇颇为得意地说道。 杨士奇将其他试卷收了起来,然后上了锁,说道:“重农抑商,何为抑?抑者,古为印,即往下按,压制与控制之意,而非扼杀、踩踏。商有商的好处,若控制有法,未必不可造福一方,这句容不就是明证?”,骆冠英所言必称其心意。若国子监递送上去,最多皇上一人知晓,给出评判。可若是由方孝孺、姚广孝两人递送上去,那知晓的人就多了……” 到时,一篇文章,满朝皆知。 “可是,若事情闹大了,骆冠英恐怕会受不少委屈,甚至连国子监……” 杨士奇起身,拍了拍木匣,冷声道:“这点委屈都承受不住的话,日后如何入朝为官?国子监既然有勇气革新,就应该迎接风雨。” 朱允炆正在处理政务,批阅的奏折已累积成堆。 双喜双手捧着三本册子,递给朱允炆,道:“皇上,这是内监账册。” 前些日子,沿海各地与大明水师皆发来急报: 兵部与五军都督府下令各地卫所加强警备,李坚作为水师总兵,率十几艘大福船出了长江口,游弋东海。 据李坚所言,倭寇大规模入侵并非属实,只能说是倭人大规模进入大明,很多倭人并不是贼寇,也没有携带武器,只是逃命的日本平民。 遵前策! 泰宁卫,没了 至于海上飘来的倭人,管他是平民还是倭寇,只要是来自于日本岛,就不允许踏入大明的领土。 朱允炆指了指奏折,对双喜说道。 朱允炆准其入殿。 这里的恒产,即土地。 朱允炆皱眉听着两人的争吵,看过骆冠英的文章,抬头问道:“杨士奇为何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