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马恩慧劝说,朱允炆便捏了捏马恩慧的手,道:“不需要劝说,朕心中有数,走吧,我们登假山看看。” 朱允炆看着夜空,缓缓说道:“是啊,不过,这星空总还是好看的。” 马恩慧看着北斗七星,道:“皇上,淑妃来信,说句容那边,郭、骆等家族已达成协议,日后合作开发石灰矿,依人力、投入分取所得利,至于淑妃那一份利,则留给了句容县,县衙有申请使用资金的权利,但需通过郭、骆两家同意。眼下句容事了,淑妃即将返京,安排谁去迎接好一些?” “这是应该的,淑妃若知自己所为之事,事关大明基建之策,必会为参与其中而深感荣幸。” 朱允炆看了一眼双喜,双喜做了个手势,朱允炆便点了点头,拉着马恩慧的手,道:“你听。” 声音由远及近。 马恩慧听着,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砰砰砰。 一刹短暂,却是永恒。 朱允炆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拿二炮局做烟花,不知道会不会被史官骂死,不过不管了,研究炸药是重要的,哄老婆也是重要的…… 夜空被无数焰火照亮,灿烂而炫美的光芒令人沉醉。 这一刻,自己是幸福的。 烟花对于大明而言算不得什么新鲜之物,但在皇宫后院如此大规模燃放烟花的,自己必是头一个。 过节都没半点味道,相信没多少年,就没人能看懂陈子昂的“烟花飞御道,罗绮照昆明”,柳永的“赏烟花,听弦管。图欢笑、转加肠断”,辛弃疾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这些唯美的诗句了。 马恩慧迷失在温柔里,入梦时,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笑意。 奉天殿。 占城国王罗皑在国书中所言与耶嘉僧远所言相当,无外乎是安南变天,胡季犛篡位,大肆扩充军备,军卒数量猛增,占城危险至极,希望宗主国大明能出面管一管安南,救一救占城。 耶嘉僧远是一个聪明人,知晓大明皇上说的话不容更改,也明白大明不可能听信一家之言,便行礼道:“尊敬的皇帝,还望大明早日查探清楚,占城百姓是善良的,友好的,也是苦难的,他们苦了太久了,不能再陷于新的战火。” 耶嘉僧远再次谢过朱允炆,随后,宴会开启,文工团献舞,直过了午时,方才散去。 解缙肃然道:“皇上,有备无患,臣提议,早日准备出征事宜。” 茹瑺附议道:“皇上,此时准备显得早了一些,安南情报传回,至少也得月余,若真有天变,我们再做打算,也是无妨,眼下秋收正紧,不宜动用民工。” 黄子澄从袖子中掏出一份文书,道:“皇上,户部已于安南之辩后,下令江西、广东、广西等地就地存粮、调粮,至十月底,应足够二十万大军六个月所需,若京军出动,只需携带路上粮食便可,京粮并不需调动多少。”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广东、江西、广西等地盛产水稻,粮食筹备并无多少问题,这是大明的底蕴。 朱允炆看了看安南地图,大明想要攻略安南,免不了从广西、云南两线进攻,便答应道:“就由五军都督府传信西平侯,调动云南五万兵马,为南下做准备,至于何时出征,暂定。” 就在众人讨论占城、安南国的时候,三佛齐旧港之上,已满插满者伯夷的旗帜,一艘艘船只安稳的停靠在海港之中,原来的三佛齐皇宫已成了一片焦土。 “满者伯夷果是不同凡响,一举灭三佛齐,占据如此要地,他日必可成为这南洋霸主。” 乌璐豪气大笑,指了指周围的土地,毫不客气地说道:“陈祖义,这里是满者伯夷的领地,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打它们的主意。” 乌璐拍了拍腰间的尖刀,笑道:“打下旧港,你是有功的,该是你的满者伯夷不会亏待。你已经拿走了人与船,此番来这里,又是为何?”。” 旧港打下来了,三佛齐也打下来了,但三佛齐的主力并没有完全歼灭,而是在梁道明、施进卿等人的带领之下,突出重围,逃到了西北森林之中。 派遣的兵马多了,后方空虚,极容易被人钻空子,乌璐并不相信陈祖义,自然不敢放开手完全去追击梁道明。 一来二去之下,乌璐在森林里丢下了三百余军士的性命,之后再不愿深入,只阻断外围,避免梁道明等人反攻。 按照战后统计,梁道明带至森林的人手超出了六千人,而且多是青壮主力,这些人一旦杀出森林,只凭着乌璐手中的三万人,未必能扛得住。 原因很简单,这三万人灭掉三佛齐之后,会分散驻扎,旧港一地便需要一万军士驻防,其他各地分散下来,真正能防备梁道明的力量,也只有五六千人,谈不上什么优势。 等他们反应过来回援时,梁道明已带人逃窜,留给他们的命运,就只有三个:被杀,投降,逃命。 投降的,卖了。 乌璐也忧愁当下的困境,拿下了地,可似乎没什么好处,反而需要成天担忧梁道明反攻,现在被陈祖义一问,心情更多了几分沉重。 乌璐表示道。 乌璐目光犀利地看着陈祖义,陈祖义毫不畏惧,坦然地看着乌璐,然后带着众人走下高丘。 陈士良不安地询问道。 陈祖义嘴角带着几分寒意,说道:“他不高兴又如何?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陈士良有些惊讶。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陈祖义从三佛齐收拢了一批力量,足有三千二百人,抢走船只八十余,曾经威风凛凛的海贼船队,再次建立起来。 陈祖义看着远处的海,沉声说道:“孩子,我们可不能做摸满者伯夷脑袋的人,不过,有人会来摸他们的脑袋。” 那些抚摸满者伯夷人脑袋,一脸笑意说“乖,摸摸头”的人,会被满者伯夷人追几十里、几百里,彻底干掉。 陈士良很清楚,满者伯夷是南洋霸主,国人尚武,实力强大,自己的父亲虽纵横海域,不将所有人放在眼中,但对于满者伯夷却颇为忌惮。 梁道明已经被打得成了野猴子,只能待在森林里,渤泥不敢与满者伯夷为敌,满剌加畏畏缩缩,小心翼翼,不敢主动惹事,苏禄、吕宋小国寡民,更不是满者伯夷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