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说有些事情让朱允熥非常的不高兴,但是不高兴也没办法,因为那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要做的就是遏制一些现象,对于那些倒卖盐引、破坏开中法的人,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就算是宗室子弟,也需要明白做了这些事情是有极大的麻烦。
‘卖指标’,看来真的是一个好生意啊,对于有权有势的人来说,来钱实在太快、太轻松,对于以这样的手段赚到了钱,他们肯定还是在沾沾自喜。
新的一天还是以早朝为开始,这一次自然也就是有着一些看起来比较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别管黎元澄这个使臣有没有水分,明面上他就是安南国主派到大明来的使臣,皇帝该召见的时候肯定还是需要召见。
这位安南权臣之子本本分分的递交国书,跪拜大明皇帝,也诉说了自己的一些请求等等,这都没有什么好让人意外的,这都是正常操作了。
至于老朱的态度,看起来也就是那么回事,接受了国书、接受了安南国的进贡,暂时不提赏赐或者对安南朝局的一些想法。
这自然令黎元澄心里打鼓,可是他现在也真的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是耐心的等待了。
这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这里是大明呢,安南可不敢在大明耀武扬威。
结束早朝后,朱允熥将梅殷叫到文华殿。
朱允熥开门见山,说道,“姑父,过两天你去一趟太仓,督江南一应事务。”
梅殷瞬间就认真起来,问道,“殿下,臣这一次该查何事?”
太仓,这也是直隶苏州府。
但是在太仓有一个刘家港,元朝海运漕粮就是从这里出海。实际上也就是长江的出海口了,也是历史上郑和下西洋的出发地。
前几年老朱就在太仓南码头兴建运仓,这里贮存着大明无数粮食。漕运粮食,依然选择太仓。
而且苏州本来就是大明的粮税重地,太仓则是苏州府的赋税重地。这里有着富甲天下的财力和物力,而且这里有着极其出色地造船工业,衍生出来了很多配套设施。
在应天府的宝船船厂和龙江船厂负责制造大型船只,而在太仓的船厂主要以建造战船出名,特别是二三百吨的中小型战舰。
由于这里的特殊性,这里也有非常出色的水手、航海家,在元代海上漕运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朱清、张宣、殷明略等都是太仓人。
而到了大明,也是根据这些历史积累,以及对太仓漕运的重视,这里也驻扎了不少军队,有着不少出色的水手。
朱允熥就说道,“姑父这一次该去检查船只、水手,检查准备的一些火器。再者就是看看漕运诸事,以及海盐等等事务。”
梅殷倒是不觉得这么多的事情繁杂,既然皇太孙的意思是让他巡视,如果只是明确了一件事情,那就做好一件。而提前说了要‘督’江南府事,那就意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要做。
朱允熥也不隐瞒,继续说道,“我准备过些天让人出海剿倭、海匪,姑父先去检查一下船只、水手,万万不可大意。”
梅殷一本正经的领命,皇太孙说了是剿倭、剿匪,那就是剿倭、剿匪,而不是其他的事情。
至于是不是出海等等,实际上梅殷也心里有数。
皇太孙让人造的那么多船去了哪里,福建、浙江等沿海地区安排了一些精兵强将,战舰换了一个遍,实际上大家都是心里有数。
梅殷觉得自己这一次去检查一番后,皇太孙就要安排人称发现海盗、倭寇了,到时候大明的水师就要理所当然的出海了,没人能够在这个事情上反对。
反对,那就是通倭。
更何况此前朝廷已经将倭寇和鞑子的悬赏定在同一级别了,这一切都是在做前期的准备。
朱允熥继续说道,“还有那些盐商、豪强,姑父要好好看看。若是有人官商勾结,姑父即刻拿下、审理。”
梅殷就更加严肃了,“殿下,江南等地暂无大盐商吧?”
江南府,这就是京畿重地了,皇帝就在跟前,谁敢在这样的地方‘做大做强’,那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了。
朱允熥就干脆的说道,“还是莫要小看了好些人的贪念,现如今都有人敢盯着盐引了。”
梅殷瞬间也是脸色大变,怪不得皇太孙这么生气。
这不只是单纯的盐了,这也事关赋税。毕竟在封建王朝,基本上都是盐铁专卖的,这就是朝廷最为重要的税赋来源之一了,这肯定是不能大意的事情。
而且这还事关开中法,涉及到边关卫所的粮食安全等问题,这算得上事关国家安全了。
如果有人想要在这些事情上上下其手,皇太孙暴怒那也是正常的反应。就算是因此掀起一场大案,好像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实在是因为这些事情太敏感了,没人可以平常心看待这些事情。
朱允熥盯着梅殷,说道,“这些事情我不放心其他人去做,势必牵联一些宗室、权贵和豪强。”
梅殷心领神会,严肃说道,“回殿下,臣必秉正执法,不敢偏私!”
梅殷也非常清楚自己的一些定位,看似是出身勋贵,可是也不算是正经的勋贵。他很是的外戚属性更重,这也注定了他要成为‘孤臣’。
以前还能仗着自己的妻子是皇帝的嫡女,或者是因为自身的一些能力成为了皇帝最为喜欢的女婿,这些也确实都是梅殷的优势所在了。
但是梅殷非常清楚,皇帝连女儿都不见得有多爱,更何况女婿呢。皇帝的眼里只有姓朱的儿孙,而在这些儿孙当中又只喜欢嫡长。
如果是以前,梅殷还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品行,说不定有机会成为托孤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