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是,纵观华夏上下五千年,父子相得如他的父祖二人者,那也是凤毛麟角。更别提阿扎失里和脱脱是蒙古人了。
在这个时代的蒙古草原文化圈里,父慈子孝几乎已是传统,当儿子的想要尽快掌权,受不了父亲的超长待机,亦或者干脆就是看上了某个小妈,从而想法子做了老子,收编老子妻妾的事比比皆是。 即便后来接触到了中原文化,这种野蛮的父慈子孝传统有了一定的改善,但终究还是难以根除。继承人对草原掌权者来说,是需要防备的挑战者,如阿扎失里这般眼高手低、色厉内荏的草原领主更是如此。
他像防贼一样的把脱脱羁押在身边,只让他做各种琐碎的小事,并且坚决杜绝他与手下头人们的接触。
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这是生长在真正父慈子孝家庭的朱雄英,所绝难想象的。
不死心的朱雄英又更加细致的逼问,最后得出了结论,脱脱并没有说谎,他在部族内部是真的没有什么影响力……这让他感到了挫败和失落。这次巡北,让他感知到了很多事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轻易。
前方仍时不时传来营地被袭扰的声音……无法休息、被团团包围的将士们此时士气已经达到了最低谷。明日太阳升起,泰宁卫叛军必然再一次全军冲锋……那时,还不知道能不能抵御的住。
莫非明日,自己就要大败亏输,被阿扎失里擒去草原么?
朱雄英咬着唇,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起了宁死不受辱的事。
“那个……太孙殿下……”他正自下着决心,决定万一局势不妙,自己即便自尽,也不能被擒成为阿扎失里与皇祖叫板的筹码。却不料此时,有一道忐忑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呃?”朱雄英抬头,发现叫他的,竟然是鬼力赤。
鬼力赤和一众唱戏的俘虏“戏班”们,这次也是随军的。毕竟他们的本来目的,是以发饷为名,尝试尽收泰宁卫之心。
作为收心的一大“利器”,这支处处歌颂“华夏社会好”,“大明朝廷高”的华夏主义戏班子,自然是重中之重,故而鬼力赤他们也是随朱雄英同往。只是后来阿扎失里叛乱,这队“戏班子”的重要性便大大降低了。
面对阿扎失里的袭击,将士们困守土山,人手拮据。鬼力赤这伙人,便被安排了做些照料战马的杂活儿,正好便在这临时的马厩处。方才,朱雄英与脱脱的对话,便被他听了去。
他觉得,脱脱无法策动泰宁卫叛军内部内乱……但他或许可以。
“你?”朱雄英上下看了看鬼力赤,因为本是为了演戏,鬼力赤身上只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看上去也脏脏的,没什么特别之处。
在强行拉他们做戏子的时候,朱雄英便调查过这些人的来路。他知道这鬼力赤在戏台子上算是比较卖力的,本身也颇通一些文墨,有几分口才,但论出身却是草原中部地带的部落头人,与泰宁部以及原先的山阳万户没什么瓜葛。
许是猜测到了朱雄英的疑惑,鬼力赤抬起头来,诚恳的说道:“殿下或许忘了,小的虽然和泰宁卫叛军的部将没什么交集。”
“但是……小的的先祖,却是成吉思汗的第三子窝阔台汗。”
“小的身上,流淌着黄金家族的血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