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诚意,妹妹已尽知了……阿妹这便赴京,向天子面陈马烨之罪……”
“不。”刘夫人却出言打断。“此事事关各部,水西水东,也该同气连枝。”
“便由我亲自赴京陛见天子,陈明经过。妹妹放心,这事便包在阿姐身上。” “阿妹就待在此间,安抚各部彝民……”说着,她轻轻瞥了阿都一眼。
这是她来到水西之后,自己所有的判断。水西诸位头人之中,明显还不安稳。若是这位妹子走后,有头人擅做主张,攻击明军,做实了这叛乱之名,那就算皇帝陛下原本偏向于水西,恐怕也只能下令平灭叛乱了。
舍兹必须留在这里,以安稳水西诸部,水西水东已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此时,由自己独自赴京更好。
舍兹夫人闻言,不禁一阵动容,水东愿做到这种程度,这已是莫大的诚意。她不禁握住了刘淑贞的手,感动道:“劳动阿姐辛劳,妹妹铭感心中……阿姐放心,我必定约束族人,勿行反迹……”
“请转告天子,只要惩治了马烨,水西必世代膺附……只要能让我夫瞑目,舍兹愿往应天负荆请罪,是死是生,听凭天子裁决!”
刘夫人见舍兹通情达理,心下也自欢喜。两位女子执手相顾,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这黔地诸部是否自此陷入战火,如今尽看她们二人的了。重责在肩,两位女子却皆是毫无退缩之色。
从刘淑贞夫人所请,舍兹夫人将留在水西部落之中的解缙,从羁押之中放了出来。水西一开始只是想来到贵阳城求朱肃为他们讨个公道,故而并没有对解缙如何。
纵使他们之后怒意攻心,却也没有想过杀解缙泄愤,只是将其羁押起来。可怜解大才子来这贵州,本以为能够大展拳脚,却没想是来受了夹板气。收到了刘夫人所转交的朱肃的书信之后,憋着一肚子的气,准备着回京好好告上这马烨一状了。
当日天色一亮,刘淑贞夫人便辞别了舍兹夫人,这位顾全大局、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为消弭战乱,阻止分裂,“卷裙走马七千里”,一路不畏辛劳的往应天府而去。
而舍兹夫人,则开始约束族人,迁营拔寨,将水西营地后撤了五里,一面遥遥盯死贵阳城内的马烨,一面继续为已故土司霭翠举哀。
……
“那些彝人,竟是后撤了?”
城墙上,看着水西诸人拔营后撤,衣不解带、满心兴奋的马烨,眼中尽是疑惑不解的神色。
他杀了霭翠土司,虽说他嘴上决不会认,但水西彝人也并不傻,稍微查查,就能察觉霭翠是伤重时中毒而死。
这是他马烨对水西的挑衅,也是莫大的羞辱。无故擒杀其首领,还倒打一耙,无论是什么人都必然无法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但那舍兹夫人,竟是又忍下来了?
“那鬼方蛮女,莫非是属乌龟的不成?当真有对朝廷这般忠心?”马烨不可置信道。“竟真不来攻城了?”
“大人,眼下我们应当如何?”叶安亦是一脸迷茫,他们业已恶了周王,若是水西部仍然不叛,他们在朝廷可就真没有容身之处了。
周王并非好相与之辈,朝廷也并非都是聋子瞎子……
“……必须将这碗生米,给老子煮成熟饭不可!”马烨思虑稍许,眼中掠过一抹寒芒。“奶奶的,一次是骗,两次也是骗……”
“这群鬼方蛮不来,咱们就打出城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