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奉天殿中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孔希学胸有成竹的神情仍僵在脸上,心却是在骤然之间就如沉入了谷底。
“反了天了。咱的将士们,一个个憋着劲儿要为咱大明开疆拓土;咱的儿子们,一门心思的为咱这个当爹的排忧解难,甚至自愿被封去不毛之地。”憋了许久的老朱,终于开始宣泄自己的愤怒。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这一个个跪在地上的文官们,眼神似欲择这些人而噬一般。
“偏生你们这些文官,却在这里摇唇鼓舌,想掘咱大明的根基!”
“陛下!陛下!臣一心为大明着想,一心为大明着想啊!”最快反应过来的还是孔希学,其他官儿们被老朱的怒气震慑,他已开始带头叫起了撞天屈。
“陛下,如今神州已定,天下思安。五殿下鼓捣出新学来蛊惑陛下穷兵黩武,其必有狼子野心!”
“天日昭昭……我等,我等皆是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啊陛下!”
孔希学跪着膝行往前,似想要上去抱住老朱的双腿。其他的诸官也反应了过来,奉天殿中顿时响起了纷乱喧闹的叫屈声,锦衣卫等天子亲军们已然进殿,将这些犯官们全都控制了起来。然这些官儿们皆是拼死挣扎,喊冤声更是直彻云霄。
“五弟有狼子野心?”朱标万分气愤的上前,怒目直视着孔希学。“你言五弟暗害雄英,却不知昨日里为救雄英,五弟以身犯险,亲入殿中为雄英瞧病。”
“你却不知五弟殚精竭虑,想出了救治雄英的法子,如今雄英已无大碍。”
“若五弟有狼子野心,他又何必以己身性命做赌?”
“圣贤之后,便是这般的操守吗?五弟骂汝孔家世修降表……孤看,还是骂的轻了!”
朱标这边骂着,那边厢,孔希学却是听得呆住了。他忽而浑身一个激灵,大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天乃是不治之症,五殿下怎么可能敢以身犯险?又怎么可能有医治天的法子?”
“天乃是天意示警,是天意……”
他虽死命否认,心中却知道朱标不必在这种事上骗他。他原以为借天意之威,必定能对新学行致死一击……却是万万没料到那位五殿下竟敢迎难而上,还破解了天千年不治的难题。
连天意都无法撼动新学,那孔家还能有什么机会?一瞬间,孔希学只觉心如死灰,潜意识里甚至还在为朱肃破解天一事震撼:新学之能,竟能抵敌天。相比于自己推崇的那些只是夸夸其谈的旧学,究竟谁为精华,谁是糟粕?
人定,莫非真能胜天?
“哼,老大,不必与他们多言。”老朱冷哼一声,一甩龙袍袍袖。“你们这些家伙,别以为咱不知晓你们心中的盘算!”
“不过是看着开拓进取的好处没你们的份,又担忧科考一改,你们当官的再没法站在黔首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
“咱告诉你们,你们的好日子该到头了!诽谤国政,结党营私,攻讦忠臣……你们的罪过,死一万次咱都嫌不够!”
“蒋瓛!将他们全都给咱拖下去!一个个都狠狠的给咱查!”
“咱不怕杀的人太多,就算把这朝中上下都杀空了,咱这次,也定然要全数处置了这些寄生在咱大明身上的蠹虫!”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