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精美的器具,比之传说之中的琉璃还要让人着迷,不管哪个国家前来大明朝拜,带回去最多的东西,一定是瓷器。
正是由于各国对于瓷器的疯狂追捧,以至于到了后世某个辫子王朝,瓷器一度成为了中央之国的代称。
至于这最后一样,那便是茶叶了。
中原王朝对于茶叶的种植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
东汉末年的名医华佗在《食论》中提到:“苦荼久食,益意思。”
译文为“荼的味道苦涩,但饮后能使人深思熟虑、开拓思维。”
苦荼指的便是茶。
当然,中原茶叶出口到世界各地的时间比丝绸和瓷器要晚,直至宋明时期,茶叶才算是成为中原王朝的支柱产业。
在宋明之前,主要还是丝绸和瓷器占大头。
陈堪带着家人来景德镇,除了一观大明瓷都的风采之外,也有考察的瓷器产业发展的意思。
大明如今的海贸越来越繁盛,但海贸繁盛的背后,离不开手工业的大力发展。
否则就算大明霸占了大海,也找不到那么多货物运出去倾销。
除此之外,陈堪要去景德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几年全世界的财富都流向大明,导致大明的物价腾贵,货币贬值得厉害。
大明的钱越来越多,但每年的各种资料的产出就那么多。
生产与收入已经有着呈反比的趋势,这是一个很不正常的经济增长状态,所以大明必须要持续的提高社会生产力才行,否则就会养出一堆只吃饭不干活的懒人。
瓷器,算是陈堪选择的第一个突破口。
半个月后,车队驶出应天府地界,来到了江南的核心。
两湖地区,自古以来便有中原粮仓的说法,自从前宋引进占城稻之后,这种能够一年三熟但味道像麸糠似的稻子便成了江南地区百姓的口粮。
水网密布的平原之上,到处都是收割稻子的百姓在忙碌。
陡然看见陈堪率领的规模庞大的车队,正在忙碌的百姓们不由得下意识的朝车队投过来好奇的目光,但随即便警惕起来。
如今大明的路引政策虽然已经成了一纸空文,但对于远离京畿之地的百姓来说,贸然看见生人,还是人数这么多的生人,依旧让他们打心底感到惊慌。
陈堪和朱家兄弟打马走在平坦的官道上,将这丰收的一幕尽收眼底。
朱瞻基笑道:“两湖鱼米之乡果然名不虚传,京师附近的稻子都还没有成熟,这江西境内的反倒已经开始收割了。”
朱瞻基不是那等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贵公子,自然知道这个季节收割粮食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现在才五月,正常情况下,五月收粮只有北方的夏粮麦子,且收割春小麦的时间最少也要等到五月底,现在才五月初。
这一茬粮食收完,意味着江南的百姓在年前至少还能再种一茬粮食出来。
粮食,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评判盛世最重要的标准。
听见朱瞻基的感慨,陈堪微微一笑,淡然道:“江南所种的稻种与京师不同,京师的粮食种出来是给贵人们吃的,江南的粮食是储藏起来灾荒年吃的,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被陈堪辩驳了一句,朱瞻基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正如陈堪所说,京师的稻种生长周期长,味道好,那是因为贵人要吃。
对于百姓来说,高产才是王道,什么味道那都是其次。
陈堪则是将目光投向了道路一旁一座高大的粮垛上,观察片刻之后,转头对着朱瞻壑吩咐道:“小壑,你去找个老乡买点粮食,咱们今晚就吃这个稻米。”
朱瞻壑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古怪之色,但对于陈堪的话他一向是奉为圭臬,尽管不太理解,但还是勒马出了队伍朝一处粮垛而去。
不多时,便抱着一大把稻子回来。
“老师,这稻子水分还没干,打不下来,弟子只好连稻杆一块抱来了。”
陈堪点点头,对着车队后面的亲卫招了招手,便有亲卫打马上前将稻子从朱瞻壑手中接了过去。
几人继续打马前进,朱瞻壑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老师,这种稻米学生吃过,很难吃,咱们车队里带的粮食明明够吃,为什么还要吃这个?”
陈堪淡然道:“粮食嘛,百姓能吃,咱们也能吃,出门在外就不要挑三拣四的了。”
朱瞻壑扯了扯嘴角,很想说一句他们是贵人,但想到自家皇祖年轻时候还当过和尚,最终还是悻悻然的闭上了嘴巴。
朱瞻基倒是没说什么。
对于粮食,他和陈堪的看法高度一致,那便是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三季稻的稻米味道再难吃,也比糜子要好得多,皇宫里年年忆苦思甜的糜子死面饼,他都能干三个,更遑论一点粮食。
时间临晚,找了条小河边的平地安营扎寨,陈堪便将亲卫剥离出来的糙米淘了开始用镇子蒸。
糙米饭蒸两次做成双蒸饭,一小碗米饭能蒸出一大锅。
这样的米饭就是用来哄肚子的,包括将粥放冷切块分食,也是一个道理,看着多,吃下去也有强烈的饱腹感,但根本不足以提供人体一天所需的营养。
陈堪将一锅双蒸饭分成平等的三碗,他和朱瞻基,朱瞻壑,一人一碗。
“这便是咱们今晚的早餐!”
陈堪对着两人说了一句,随即端起自己那碗开始往嘴里刨食。
别说朱瞻壑有些愣神,这下就连朱瞻基都有些不淡定了,他不挑食,不代表他没有要求啊。
“老师,就吃米饭,不配点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