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王亲自斟酒,这是何等的恩宠,这下陈堪不喝也得喝了。
一口灌下,浓烈的酒液辣得陈堪的喉咙眼一阵难受。
脸色也随之变红。
伸了伸舌头,陈堪问道:“不知陛下今日此来?”
朱棣将头靠在摇椅上,沐浴着阳光,脸上带着舒坦的表情。
听见陈堪发问,眼皮都不抬的说道:“没事朕就不能来了?怎么,朕来你家,你不高兴?”
陈堪默然,随即陪笑道:“那哪能啊,岳父大人驾临,小婿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岳父平日里忙碌于案牍之间,怎么今日会有雅兴来小婿家中?”
朱棣没有搭话,因为陈堪的话听在他耳朵里和屁话无异。
见朱棣不说话,陈堪也很默契的不再出声。
鬼知道自己哪句话就会惹得朱棣不开心,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靠回躺椅上,这一君一臣,一岳一婿,就这么悠闲的吹着湖风晒了半天太阳。
阳光洒在人的身上,将人变得懒洋洋的,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不知不觉就到了夕阳西下时分。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朱棣忽然感慨了一句。
陈堪适时的睁开眼睛,附和道:“是啊,难得这么悠闲的晒晒太阳。”
然后,朱棣又沉默了。
片刻后,陈堪坐直身子,朝朱棣拱手道:“陛下,臣不想待在南京了。”
朱棣面色不变,问道:“为何?”
陈堪咧嘴一笑:“臣的夫人说,他想念北京了,所以臣打算带她去北京看一看?”
朱棣问:“要去多久?”
陈堪沉吟片刻,淡然道:“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吧。”
“呵~”
朱棣忽然轻笑一下,笑道:“你倒是会躲轻闲。”
陈堪微微颔首,实话实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朱棣继续问道:“你走了,五城兵马司,宝钞司,军器监,银行,海军学院怎么办?”
陈堪躺回摇椅上,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五城兵马司有赵王殿下坐镇,有没有臣其实都一样。
宝钞司和军器监现在已经走上正轨,工匠们自然会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创造力。银行也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发展即可。
至于海军学院,陛下一道圣旨,自会有四海英才入彀。”
朱棣道:“你这是只管点火啊。”
陈堪洒脱道:“臣是个懒人,能点一把火已经不错了。”
朱棣沉吟片刻,语气忽然认真起来:“你想好了,你这一走,你在朝堂上经营的一切可就为他人做嫁衣了。”
陈堪也认真起来:“臣已经思之再三,况且营建北京这么大的事情,臣过去也能帮忙盯着点,还有陆军学院,臣也可以过去指点一下。
就以目前朝堂上的情况来说,臣去北京,比留在南京有用。”
“行吧,过几日,朕会给你一道旨意。”
说完,朱棣起身在随侍的小太监的搀扶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侯府。
看着这朱棣挺拔的背影,陈堪笑了笑,并未起身相送。
他知道,朱棣今日所来,目的便是为了让他放弃五城兵马司的控制权。
因为五城兵马司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他大开杀戒的计划。
所以陈堪便顺势提出来去北京。
这样也好,朱棣可以大展拳脚,陈堪也可以去北京从容布局。
大家都有一个体面的结果。
陈堪伸了个懒腰,朝不远处的一个木丛招招手。
朱瞻基和花时牵着朱瞻壑小心翼翼的走到陈堪面前。
陈堪指了指他和我朱棣的躺椅,还有折叠桌子上的零嘴,淡然道:“交给你们了,别偷懒。”
将湖边的残局留给三个小屁孩,陈堪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这一刻,他感受收到了久违的自由。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不是第一次离开京师了,去太原,去蜀中,去云南,但以往的每一次都没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