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堪的来历清清白白,锦衣卫已经将陈堪祖上八代都查了个底朝天。
难道要把陈堪的脑子切开,看看他的大脑究竟是怎么构成的吗?
见朱棣面露纠结之色,道衍继续说道:“佛家讲因果,陛下你想要取缔宝钞之事是因,陈堪为你献上宝钞之策是果,结症不在陈堪身上,而是在陛下你的身上啊。”
“在我的身上?”
朱棣似有所悟。
道衍笑道:“可不是就在陛下身上嘛。”
“还请先生教我。”
朱棣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抓到。
不由得目光灼灼的看着道衍。
果然,老友永远都不会让他失望。
道衍笑道:“陛下应该明白,因果之间是有直接的关联的,若是你不在陈堪面前提起取缔宝钞之事,陈堪也不会为您献上此等绝户之策。反过来说,就算没有陈堪为你献策,当你决定要取缔宝钞之时,也会有王堪,李堪,甚至是朱堪为你献上一个最合适的策略。”
朱棣点了点头,沉声道:“所以,其实问题出在我身上,是吗?”
“贫僧可没有这么说。”
见道衍摇头,朱棣脸上又瞬间浮现起一抹不解之色。
道衍见状,笑道:“陛下,你着相了。”
朱棣追问道:“先生,此言何解?”
道衍摇摇头,却是不再说话。
“先生,我......”
道衍伸出手,阻止了朱棣接下来的话,笑道:“陛下,你在贫僧这儿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请回吧。”
朱棣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道衍了,换成别人敢这么赶他,他早就发飙了。
心情烦躁的来,一头雾水的走。
直到回到了皇宫,朱棣依旧在想道衍口中所谓的因果。
道衍没有和他讲些什么故作高盛的东西,也没有让他去悟的意思。
但偏偏就是这么几句一听便知其意的话,让朱棣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
来到坤宁宫门口,徐皇后叫醒了朱棣的思绪。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到了妾身这里,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怎么,今天被大孙儿气狠了?”
朱棣摇了摇头,问道:“这小混蛋呢,又跑哪里去了?”
徐皇后捂嘴一笑道:“自然是怕被你教训,这会儿呀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哼。”
朱棣冷哼一声正要发作。
便被徐皇后一把拉住了手:“你说你,和自己的孙儿置什么气,他就算闯了什么样的祸事,也是你孙儿,你怎么忍心下得去那么重的手的?”
“嗯?”
“皇后,你说什么?”
朱棣一愣,心里面的迷雾就像是突然被扒开了一样。
徐皇后莫名其妙的看着朱棣,不明白他抽哪门子疯。
但还是重复道:“妾身说,不论他闯了什么样的祸事,也是你的孙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朱棣豁然开朗。
徐皇后一句话,让他明白过来道衍为何会说他着相了。
“怎么了,陛下?”
徐皇后有些懵,他发现,今天陛下的精神状态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朱棣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笑容。
“没什么,朕就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而已。”
说完,朱棣的兴致忽然高昂起来,便拉着徐皇后的手大步朝宫内走去。
他忽然明白过来道衍话中的意思,陈堪的计策再毒辣,那也是为大明好。
只要是为了大明好,那又何必去管他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正所谓,吾之蜜糖彼之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