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双手背在身后,陈堪看着一脸劫后余生的邢方和方胥,忍不住笑骂道:“什么表情,锦衣卫那么多事情不用做了吗,那么大的诏狱不用去守卫吗,镇抚使大人的安全不用负责吗?”
邢方和方胥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那一抹坚定。
然后两人就像约定好了似的,忽然同时单膝跪在陈堪身前,低声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哪来的什么救命之恩,你们本来就是无辜的,那李延不过是因为你们投了本官麾下,对你们心生怨恨,所以才构陷你们而已,现在真相大白了,起来去干活吧。”
陈堪无所谓的罢了罢手,只带着石稳慢慢的朝诏狱走去。
他知道,今天过后,自己算是在锦衣卫有些根基了。
陈堪跟上了李景隆的脚步,便陪着他在诏狱里巡视起来。
李景隆越走,脸色便越是难看。
现在的锦衣卫诏狱里少说关了六七百位官员。
就连三品大员都有十几位。
但偏偏李景隆还不敢放他们走。
因为一旦将他们放了,锦衣卫好不容易在百官之中树立起来的威名就算是废了,将来再想展开监察百官的工作,官员们也不会把他们当成一回事。
但若是不放,明日早朝之上,李景隆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陛下交代。
难道要告诉陛下,你的臣子都是晋王党,全部被锦衣卫抓起来了?
那可能这些晋王党的脑袋还没掉,他李景隆的脑袋先被陛下拧下来当夜壶了。
此时此刻,李景隆是真的恨极了纪纲。
你他妈倒是带着人跑淮南去了,把这么个烂摊子丢给自己,我丢你老母啊。
陈堪倒是挺满意的。
虽然说中间出现了一点意外,差点被李延这个小人给搅了局。
但事情终究还是发展成了陈堪预想之中的样子。
陪李景隆逛了一圈诏狱,陈堪知道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呢,当然是提审朱济熺。
抓了这么多官员进来,其根源不正是因为朱济熺吗?
不审朱济熺,明天怎么有理由将这些官员放出去呢?
所以陈堪便假装苦恼的对着李景隆说道:“大人,这么多官员,咱们不可能把他们关到天荒地老吧,指挥使大人又去了淮南,属下担心,陛下会将怒火发泄在我们身上啊。”
闻言,李景隆更是气急,没好气的说道:“本官不知道吗,那你说怎么办,难道一声不吭的把人全放了,那我们锦衣卫成什么了?”
陈堪面露思索之色,片刻之后,凑到李景隆的耳边说道:“下官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讲。”
“讲啊,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该不该讲的,死马当成活马医呗。”
李景隆顿时眼睛一亮,宛若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陈堪有些为难的打量了一下诏狱里的环境,随后说道:“公爷,诏狱繁杂,不是说话之地,不如咱们换个地方。”
李景隆明白了他的一丝,蹙眉道:“去你之前住的那间诏狱。”
随后对着随侍的锦衣校尉吩咐道:“你们都去巡视诏狱,出了什么岔子老子抽不死你们。”
说完,自顾自的朝关押陈堪的那间诏狱走去,陈堪连忙跟上。
“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堪环视一圈,发现离自己最近的锦衣卫都在十米开外,而去还是石稳麾下,这才低声说道:“属下这个主意很有可能会得罪指挥使大人。”
“行了,别卖关子了,你怕他纪纲,本公爷可不怕。”
李景隆对于陈堪卖关子的行为可谓深恶痛绝,当即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言外之意便是,有老子在,你怕什么。
听见李景隆这么刚,陈堪就放心了。
便压低了声音道:“咱们抓人不都是为了废晋王嘛,若是能拿到废晋王指认同党的口供,那咱们不是就有理由把抓紧来的官员都放了。”
“咦?”
李景隆轻咦了一声,随后缓缓点头:“有道理,咱们抓的都是有嫌疑的人,只要帮他们洗脱了嫌疑,咱们也就没有理由扣住他们不放了,陛下那边也能交待过去。”
陈堪应合道:“是这个理,只是您提审了废晋王,那指挥使大人那边,咱们怎么交代?”
陈堪此言一出,李景隆的情绪瞬间就激动起来。
唾沫星子横飞,咒骂道:“交代,老子凭什么向他交代,藩王一事本来就是老子负责,老子还没怪他抢功呢,给老子留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他自己倒是带着人打着抓建文余党的旗号去淮南府潇洒。”
李景隆越说越激动,竟直接指着淮南府的方向开始咒骂起来。
“纪纲,狗东西,我......”
听着李景隆口中喷涌不绝的污言秽语,陈堪不由得抬起手堵住了耳朵。
李景隆指着淮南的方向骂了足足一刻钟,或许是骂累了,这才意犹未尽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