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里就算都是一帮贪生怕死之辈,但谁敢放任裕王留在城外?还是直面居庸关的昌平!
严绍庭亦是目光一闪,看向了朱载坖。
只要朝廷派人来接这位,那他不走也得走。
朱载坖却是忽然呵呵一笑,面露深意:“严师傅、徐先生大可放心,我亦知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有所不受的道理。若是明早京中来人,我亦绝不回城。”
说完后,朱载坖更是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目光闪烁:“到时候京中必然是派遣将士前来,本王不回城,还要将这些人都留下来,与我昌平儿郎一同抵御贼子!”
严绍庭愈发无奈,最终也只能是再与徐渭对视了一眼。
眼前这位裕王爷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昌平。
他甚至还想到了明日城中会来人迎他回城,而他却已经将主意都打到了这些人身上。
朱载坖见两人不说话,便走上前自顾自道:“二位乃是昌平主副官,怕是后面要有诸多事宜忙碌,不必担忧,我自今夜便留在治安司。”
说完后,他当真是迈着脚步走进了治安司的衙门里。
望了眼朱载坖的背影,严绍庭转头看向徐渭,无奈一叹:“眼下只能盼着朝廷能派个得力的人过来,将这位给强行带回京中了。”
徐渭亦是无可奈何。
叹息着摇着头。
目光幽幽的看向黑暗之中北京城的方向。
而在此刻的北京城里。
因为白日里宣府急情来报,皇城大内并各部司衙门,直到现在也是灯火通明。
朝堂百官,哪一个也未曾下衙回家。
当下情况不明,朝廷里人人都悬着一颗心,虽然不少衙门与军国之事并无关联,但如今这个局面谁也不敢私自回家。
内阁。
茶水已经是送了一遍又一遍进去。
班房里。
也是少见的人满为患。
除了以严嵩为首的五位内阁大臣,便是六部、都察院、五寺、通政使司的主官一一悉数在场。
除此之外,还另有京营总督镇远侯顾寰及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们。
甚至就连定国公徐延德、颍国公张溶、成国公朱希忠这三位以及在京的勋贵们也都挤了进来。
而除了他们,便是当下提督厂卫的黄锦,代表皇帝坐在一旁。
班房里。
空气显得有些凝滞。
但这个时候也没人在意了。
顾寰出了一趟班房,然后便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京营将士已经悉数入城。”
“五城兵马司已将各处城门封锁,京军戍守城墙。”
“探马也已经放出去了,宣府、延庆州、保安州的消息,明日此时就能收到。”
“另外还派了人往密云后卫那边过去,防止关外贼子还另有伏兵会从那边攻打北谷口等处。”
顾寰的脸色很是凝重,却不见慌张。
虽然京军这些年早已不堪,但他从漕运上回京转任总督京营后,也屡次改革,操练兵马。
当下如果单单是拱卫北京城,也是绰绰有余。
但顾寰心中却在担心着城外的事情。
在场众人见北京城当下已经无虞,总算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但那颗心却还是悬着的。
礼部尚书严讷更是看向严嵩:“阁老,是不是该传令保定、河间、永平三府境内兵马入京?”
他所说的保定、河间、永平三府,都是与顺天府接壤的关内府。
且三府都是重兵驻扎。
光是河间府就有离着北京城最近的天津三卫,还另有驻扎在河间府城的沈阳中屯卫、大同中屯卫。
在严讷看来,这个时候京师内外的兵马,那当然是多多益善。
严嵩却只是看了严讷一眼。
他未曾开口。
倒是代表刑部的严世蕃,冷哼一声:“京师有顾侯手下数万京军将士戍卫,何惧来犯的宵小贼子?这个时候便要大动干戈的调兵遣将,岂不是让永平府和保定府兵力空虚了?”
严世蕃的话倒是没错。
永平府境内,有着可以说最终关系大明江山社稷的山海关。
而在保定府,已有可以直通大同边镇的紫荆关。
这两处都是大明九边防御体系上,至关重要的关口。
严讷却是脸色焦急:“京军只能戍卫京师,当不能出城迎敌。若是这一次蒙古人当真再入京畿之地,恐怕城外各处百姓都将不得安宁。”
严世蕃斜觎了严讷一眼,脸上带着几分讥讽。
这个礼部尚书,担心自己的安危,其实更盛于担心京畿之地安危。
耳边叽叽呱呱的吵闹不休,严嵩皱眉敲了敲桌案。
他眼神不悦的扫向严世蕃和严讷二人。
随后看向了在场的兵部尚书杨博,以及五军都督府的人。
“朝廷当下,有顾寰的京军在,北京城倒是无忧。但礼部所言,城外京畿之地,我等陛下的臣子,也该思量周全。”
这是在问策军方。
杨博当即沉眉道:“这一次俺达部显然是准备充足,计划周全。四路兵马皆实非虚,看似形势紧迫。
“但诸位阁老也不用太过担忧,毕竟如今居庸关兵马并未有过抽调,关口定然无虞。
而宣府镇当下还在边墙外挡住了三路敌军,即便另有一路冲进了关内,但宣府镇如今兵强马壮,也定然能分出兵马与延庆卫、怀来卫合围这一路敌军。”
这个时候。
杨博不得不为宣府镇说话。
这是众所周知的原因。
一直未曾开口的徐阶却是冷哼了一声。
“我看宣府镇这一次才是罪责难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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