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差事都尽数办好,便算不得有渎职懈怠之过。”
见到严讷开口。
众人不由侧目看了过去。
按照严讷的意思,翰林院和詹事府直接就是无罪的。
即便是亏空一事。
那也是出在户部身上。
与翰林院、詹事府两衙无关。
但这时候,户部尚书高燿却是也站了出来。
“陛下,臣不认同礼部严尚书之言论。”
“什么叫两衙亏空,账是出在户部?”
说到这话,高燿转身看向严讷。
真要是按照严讷说的,那罪过岂不是自己户部的了?
到时候要论罪定夺,是不是自己这个户部尚书,还要替亏空了的翰林院、詹事府背下罪过?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高燿面色不善道:“朝廷各部司衙门,每年的钱粮用度,都是上一年就定下来的。这是笔明账,哪个都能看到。户部可从来都没有多给翰林院、詹事府钱粮。
“两衙亏空,又岂是户部的过错?
“以本官看,该是两衙在别处也有用度,不知节俭,将户部调拨的钱粮用完,便拿着两衙的官印四处挂账。
不然这亏空又是从哪里来的?”
争斗一旦开始,那就不单单是站位问题,还有每个人自身的利益。
如此刻的高燿。
除了是同高拱平日就站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件事的过错不能落在他户部身上。
见双方争执不下。
严嵩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陛下,翰林院、詹事府,确是清贵之地。但两衙到底有没有亏空,又是如何亏空,亏空在何处,这笔账总是能对出来的。
“不过户部说,每年给两衙的钱粮都是有过成算。而两衙亏空,便是依着道理,也该是两衙自己弄出来的。
查一查也就是了,知道了亏空在哪里,倒不是件难事。”
“严阁老真知灼见!”
高拱当即就开口,小小的奉承了一下严嵩。
转而,他拱手奏请道:“陛下,翰林院、詹事府亏空如何,只要将账目拿出来比照一下就是。若是两衙拿不出账,那也就明白问题是出在何处了。”
随着严嵩开口,高拱再请查账。
袁炜也躬身抱拳:“臣附议,这账查一查也就清楚了。”
随后便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欧阳必进,工部尚书雷礼二人附议赞同查账。
现场便只剩下兵部尚书杨博、刑部尚书潘恩两人,未曾开口。
但这个时候,他二人开不开口,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只有徐阶。
此刻心思愈发沉重。
今天这场圣前奏议,局势很不好,全然不同于过去。
内阁除了自己,全都要查翰林院、詹事府。
六部里的户部、工部,以及都察院也说要查。
只有兵部、刑部和礼部,一个出声附和自己,两个尚未说话。
苗头似乎有些不对劲。
徐阶眉头一动,双眼沉下。
眼前这局势。
怎么像是我徐阶成奸臣了?
徐阶微微侧目,瞥向站在同一排的高拱、袁炜,以及永远都是在圣前被赐座的严嵩。
这三人今天有些不对劲!
嘉靖则是淡淡一笑:“兵部和刑部,可有意见?这账,查还是不查?”
一直没有出声的杨博、潘恩两人心中一跳。
皇帝这话问的。
已经很明显了。
两人只能拱手点头:“回禀陛下,该查。”
嘉靖张开双臂,挥动袖袍。
他依旧不曾定下结论,而是看向徐阶。
“徐阁老,你觉得呢?”
已经品出今天这场圣前奏对有些不对劲的徐阶,眉心紧锁,却只能拱手道:“回陛下,既然户部的账目是清楚的,那翰林院、詹事府亏空的事,自然要对照一番,查清楚的。”
永远不要让自己成为少数。
这是当时自己离开京师,在地方为官的时候,品悟出来的道理。
哪怕前面有争议。
但在当下所有人都同意的情况下,自己没必要非得强撑着。
不然。
自己岂不是真的成奸臣了?
而得到徐阶回答的嘉靖,也只是嗯了一声。
“既然伱们都同意查,那就查吧。”
“让户部带着东厂和锦衣卫去查。”
“好生的查一查。”
高燿和吕芳在旁领命。
徐阶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然要查,那就查吧。
翰林院、詹事府的事情如今已定了。
那么接下来也该是吏部尚书人选的定夺了。
徐阶抢先开口:“陛下,翰林院、詹事府之事已定。而严阁老也上奏吏部尚书一职,许久空悬,今日亦是该定下了。”
当徐阶说完话。
要将事情转到吏部尚书人选争夺上时。
高拱却是又站了出来。
“陛下!”
“翰林院、詹事府的事,还没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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