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弥漫,霏迷阵阵。
两淮督盐转运使司衙门的官吏,则是诚惶诚恐,无敢不从,小心应对。
一名官员几番打量,方才满心紧张的开口道:“抚台,如今两淮盐务上的人事,已经尽数过问了好几遍,这段时间上百万两的银子送进了咱们督盐转运使司衙门。
要是再逼问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若是稍不留意,难免这些人会做出什么糊涂事,到时候在两淮惹出乱子且不说,若是冲撞到了抚台,可就不好了。”
时下的扬州府酷热难耐。
即便屋中摆满了冰盆,鄢懋卿也觉得身体里燥热不止。
他挥手将胸前衣襟扒开,面目狰狞道:“才区区百万两银子,他们当本官是乞丐?打发要饭的啊!”
一众官员浑身一颤。
本就弯下的腰,再次下沉,几乎是要成了直角。
“抚台乃是都察院都御史,更是陛下圣旨钦赐的巡盐钦差,皇命在身,千金之躯,谁敢对抚台胡言乱语。”
如今鄢懋卿是以巡抚两淮盐税及东南商税事,为钦差大臣的。
称之为抚台,自然是合理的。
而两淮督盐转运使司衙门的官员们,对眼前这位盐务上的老熟人,亦是甚为了解。
又有哪个敢忤逆了他。
但鄢懋卿显然不会同意,冷喝道:“你们这帮蠢货,也敢说那帮腌臜冲撞本官?有本事叫他们起了兵甲,打进这督盐转运使司衙门里来!本官人头就在这,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砍钦差大臣的脑袋!”
官员们都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可是鄢懋卿如此发怒,他们哪里敢反驳。
只能是个个点头应是。
砰的一声。
鄢懋卿双手重重的拍在桌案上,起身怒视眼前转运使司衙门的官员们。
“最多半个月!”
“本官不管他们手上到底有多少银子,本官只知道这些年两淮盐务上,朝廷收到的银子越来越少。”
“本官也不与他们算。”
“今年先拿出来五百万两银子交给本官。”
“本官带回京师,献给陛下。”
“他们和伱们,便什么事都不会有。”
“若是再不听话……”
满是威胁的话,点到为止。
转运使司衙门的官员们,那是真的有苦说不出,却也只能纷纷点头应是。
而在这扬州城里。
因为鄢懋卿的到来,已经是彻底乱了套。
城中一处临水,占地极广,营造极其豪奢的宅院之中。
早已是人满为患。
五百万两银子的要求,也已经在此间传开。
嘭!
“狗日的鄢懋卿!”
“欺人太甚!”
“你个狗日的生儿子没屁眼,老爹卖屁眼,你自己烂屁眼,爱吃鸡屁眼。”
“爷们就是有银子,也不给你个烂屁眼的玩意!”
“……”
在场的都是两淮地界上,有头有脸的巨商,做的都是日进斗金的盐务买卖。
过往,最爱的就是附庸风雅。
但是今日里,却因为鄢懋卿提出的最终五百万两的要求,而彻底怒不可止。
一番咒骂之后,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如今怎么办?”
“他鄢懋卿个狗日的,过去巡盐就弄得上上下下不得安宁,现在又来捞钱。”
“说是五百万?这狗日的狗肚子怕不是得要千万两才能填饱!”
“难办啊,这事如今让我等属实难办……”
众人一阵的同仇敌忾。
可是到了最后,却又无可奈何。
鄢懋卿的威名,过去就在盐务上声名远扬。
更何况是现在,朝廷正是短缺银子的时候。
只要鄢懋卿拿着朝廷缺银子的事情,他们不办也得办。
不掏银子,也得掏。
众人一阵沉默。
“难办?”
“那就不要办了!”
“左右不过是让京城里头的老少爷们,都吃不上饭!”
“等这事闹得足够大了,老子就不信邪了,他鄢懋卿就能逃脱得了干系!”
有人开了口。
一时引得众人点头同意。
“那就闹!”
“让京师里头的老少爷们,用金子去换盐!”
“都精神点!别丢份!”
“干他吗狗日的鄢懋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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