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台上。
嘉靖面带笑容,只觉得眼前这小子,当真是英气十足,看的越久,便越发的喜爱。
他嗯了一声,随后瞄向在后面走进来的吕芳。
吕芳则是笑呵呵拱手回禀道:“主子爷还不知道,刚刚严侍读说,要将严夫人去年亲手酿的酸梅酒送些入宫,盼着主子爷能赏开金口,尝一尝,也好消消暑。”
听到吕芳的解释后,嘉靖脸上的笑容更盛。
他乐呵呵道:“朕竟然还有这等口福?”
严绍庭躬身颔首:“陛下乃是天下的君父,执掌乾坤社稷,天下的一切,自然也都是陛下的。”
嘉靖心情一时大好,指着严绍庭看向吕芳:“还是这小子会说话,知道讨朕欢心,不过这酒既然是文孚闺女亲手酿的,朕收了这份礼,赏赐是不是也该赐给文孚闺女啊。”
严绍庭连忙抬头。
怎么自己送酒入宫,赏赐却不是给自己的了。
也不知道道长会赏赐些什么东西。
吕芳却是笑吟吟的附和道:“严夫人秀外慧中,这酒既然是严夫人亲手酿造,那主子爷的赏赐自然也是要赏给严夫人的,如此才合理。”
“宫里前些日子不是进了些金饰?挑一套出来,再配一套玉饰,凑一个金玉满堂,送到严家。”
嘉靖直接了当的开口,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吕芳自然是一一应下。
严绍庭却是心中腹诽,脸上露着笑容,拱手弯腰:“微臣替眷内,谢陛下所赐。”
嘉靖却是瞪了一眼:“这可是文孚的闺女,伱小子若是不好生对待,小心朕替文孚管教了你,赏你板子!”
这还护起他发小的闺女了。
严绍庭心中哼哼,却只能愈发恭敬的应是。
如此之后。
嘉靖方才觉得心满意足,身子向后一靠,抬眼瞥向严绍庭:“说吧,刚刚在殿外咋咋呼呼的大喜事,究竟是个什么事?”
严绍庭脸色一正,随后开口道:“回禀陛下,是军需贪墨的案子,有好消息。”
一听是贪墨的案子,嘉靖亦是瞬间来了兴趣。
他目光收敛,沉声道:“是何事?”
“回陛下的话,臣这几日与厂卫清查京中各部司衙门军需账目,几近查明前后来龙去脉。
整改之法,正在推敲之中,不日便能呈奏陛下。若能圣前奏议,陛下应允,内阁无复议,微臣以为,或能一改过往我朝军需筹措、调运、存储之弊端,断绝再生贪腐。”
嘉靖面露满意。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臣子。
能担事,且不光是能担事,还能办事,解决问题。
不过,这显然和大喜事是不沾边的。
嘉靖再问道:“还有旁的事?”
严绍庭点点头,随后从袖中取出那张记录着海瑞三十二份奏本摘要的纸张。
吕芳上前,取了纸送到道台前。
嘉靖面露狐疑,伸手取来。
这时候严绍庭已经开口解释道:“此次京中各部司衙门军需贪墨一事,尤以户部调运存储最盛,各库存余,几乎是十不足一。
不过说起来,微臣说的那件大喜事,却是还要落在东南那个新任的监察御史海瑞身上。”
嘉靖只是草草的看了两眼手中的纸,都是有关于苏松两府的田亩隐瞒一事。
严绍庭则是继续道:“微臣因时下清查京中军需账目,与厂卫往来较多,方才得了消息。
海瑞此次自浙江重回苏松两府,六下乡野清查两府田亩隐瞒一事,整理成疏三十二份,其中言词畅述两府田亩隐瞒之成因、现状以及各方牵扯。
本朝自太祖开国以来,明晓东南乃是国朝经济充盈之地,于是东南便也成了我朝财税重地。而东南各地,尤以苏松两府为最。
京师户部、光禄寺、内府等处,以及南直隶各部,皆从苏松两府抽调钱粮物资,以备朝廷、官府之用。
而至如今,依着海瑞所查,苏松两府几乎五成有二的土地已被隐瞒,不进朝廷赋税之册,利钱皆藏于两府地方。”
“窃国之贼!”
嘉靖手掌紧紧的捏着那张纸,目露愤怒。
随后他又眯起双眼,似乎是想起了海瑞到底是谁。
嘉靖脸色缓和,开口道:“这个海瑞当初就是你推举上来的吧,属实是个能办事的人。”
虽然未曾见面。
但嘉靖觉得,这个远在东南的海瑞,心中定然是只有他这个皇帝一人的。
不然,哪个官员能在短短时间里,六下乡野就整理出三十二份奏章。
这个海瑞,甚爱于朕啊!
道长心中感叹着自己的君王魅力。
严绍庭则是颔首弯腰:“不过,这一次却也成了朝廷的机会。朝中如今正在大举清查军需贪墨一事,而以户部存储军服、面甲的乙字库为首,皆是库房空虚。
而苏松两府,又是国朝产要地。无论如何辩解,今次朝中军需贪腐一事,苏松两府都脱不开罪。
借此次海瑞查明两府田亩隐瞒,微臣以为,可降旨,由正居苏州督粮道署的张阁老,督办清丈两府田地。
新出土地,栽种粮食、、桑树,为朝中增添赋税,亦可填补朝廷过往亏空,往后开源进项。”
等到严绍庭说完话。
嘉靖已经目光闪烁的盯着严绍庭。
这小子更爱于朕!
依旧是提出问题,顺带着直接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嘉靖当即眯眼询问道:“海瑞这三十二份奏章现在何处?内阁又是个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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