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继祖浑然不顾,从礼法上他就已经错了。
“传旨。”
“义惠侯刘继祖藐视天恩浩荡,不思为国尽忠,但念其于国有恩,将其降为义惠伯,年俸两百石。”“还有其子刘琦所犯之法,数罪并罚,有冤者申冤,有仇者报仇,则命御史台入凤阳清查。”
“义惠伯府上真要为其赎罪,死人者,命义惠伯嫡长子刘英披麻戴孝,为其服丧,死一人,三年。”
“由此往上,概不封顶,至于对死者的家眷赔偿,义惠伯能拿出五万贯宝钞,那自然也是家财万贯,不缺这点银子。”
“那其所有受害百姓之家眷,挨家挨户,曾受欺凌者,备受侮辱者,皆以五万贯宝钞赔偿。”
“还有就是取回他的世袭网替凭证,大明与他刘家的恩情,由他而起,自他而终。”
“圣旨,就这般写,按照咱的意思,一字不差的告诉御史台,告诉刘继祖,大明的律法,绝对不容任何人侵犯。”
“哪怕是恩侯,大明所给予的荣光,所给予的恩典,也足以偿还,你怨不得别人。”
朱元璋的脸上依旧淡然,并没有生起一丝怒气,反而是轻声道:“然后将这道圣旨,还有刘继祖儿子的罪责,全部公之于世,咱大明不会忘恩负义,但眼里也容不得沙烁。”
“遵旨。”
王景弘又是躬了躬身,便是离开了坤宁宫,前往御史台传旨。
而这个案子,先是锦衣卫星夜入凤阳,抓人审问,现在又是御史台介入其中,那想都不用想,刘继祖这一家子,所有的罪状,都会被一一扒出。
那光是赔偿,都足以让刘继祖赔的倾家荡产。
毕竟这道旨意,可是全面清查,那刘继祖在凤阳盘踞那么多年,底子岂能干净?
还有就是刘继祖的嫡长子为百姓服丧,一个人就是三年,而据探子回禀,即便是刘琦没有亲自动手,但因其而死的人,几乎不下十几位。
而且都是女子,还都是被刘继祖逼迫,从而失了清白,受不了风言风语,便选择了自尽。
这就相当于四十几年光阴,可是刘英已经步入壮年,服丧四十几年,只怕是他的儿子,还要接过他的担子。
“这个刘琦是真的该死,而且还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王景弘离开坤宁宫以后,朱元璋的脸上又是闪过一抹阴郁之色。
“春桃,你去一趟御书房,替咱告诉太子与晋王一声,不要让那个刘琦死的太痛快。”
“十几名妙龄女子皆因其而死,那他岂能一死而了之?”
“所有罪责供认不讳以后,将其押回凤阳,当着凤阳乡亲们的面,还有被他残害过的百姓们的面,一刀一刀,给咱凌迟处死,千刀万剐。”
朱元璋的暴戾,永远只针对于这群狗杂种,万死难赎其罪,那就将其凌迟处死,千刀万剐,就是要让百姓痛快。
也要让凤阳的百姓明白,他朱元璋绝对不会徇私舞弊,纵然是亲贵之子,该死还是得死,而且即便是死,都不会让他那么轻松的死。
“遵旨。”
春桃盈盈一礼后,便也是离开了坤宁宫。
这春桃也是马皇后的心腹侍女之一,再加上朱元璋从来都不会瞒着马皇后,所以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是一清二楚。
那对于这个刘琦,也是恨之入骨,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春桃也不会觉得太过于残忍,反而是极为的痛快。
因为春桃也是凤阳人氏,所以面对这个无恶不作的混蛋,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怜悯之情。
“他们对爹娘有恩,如此处理,也算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爹娘也不会怪罪。”
别人不了解朱元璋,马皇后岂能不了解朱元璋,便是缓缓来到朱元璋的身边,拉起朱元璋的手,轻声宽慰道。
朱元璋越是表现的平静淡漠,那他内心之中就会有多么的震怒。
所以马皇后自然要安慰自家丈夫。
“咱再三告诫他们,让他们不要肆意妄为,可是他们就是不听,一个个的照样我行我素,浑然不顾朝廷法纪。”
“是咱给的不够多?”
“相较于朝廷上的这些官吏,他们身兼数职,俸禄累积起来更是极高。”
“那咱就是对不起朝廷官吏,也没有对不起这群老兄弟。”
“但是他们一个个就是在给咱出难题,好不容易那一群安分的,咱老朱家的这个恩侯,又是冒出了头。”
面对马皇后的宽慰,朱元璋又是轻轻叹了口气,但眼中却满是愤慨之色。
“你不能太过于心急。”
“就像你的那些老兄弟,现在还不是安分守己?”
“被咱家的两个儿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在朝廷上也是低调了许多。”
“至于刘继祖,情分已经尽了,朝廷给他的,也足以还了他对于爹娘的恩情,朝廷不欠他的了。”
“有没有一条活路,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你也不用太过于揪心,毕竟我们都会老,也都会死的。”
“即便是你不重罚他们,来日等标儿登基,标儿就能饶过他们?”
“你别忘记了,老朱家最像你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咱们家老大,一个就是咱们家老三。”
“而且比起你,他们的起点更高,所以他们只会比你更狠,但他们也同样重情重义,对于这群叔伯,他们也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难不成,我们真要留下一个烂摊子,让他们去收拾不成?”
马皇后却依旧是轻声细语的安慰朱元璋道。
“这话说的不错,咱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不是以一介布衣之身而取得天下。”
“反而是你给咱生的这两个好儿子,还有咱家的老二和老四,也都是成长了起来。”
“还有就是他们兄弟彼此之间的感情,更是能超越历朝历代,光是这一点上,咱这辈子就值了。”
“兄友弟恭,一心为国,一心为家,妹子啊,你说咱们的儿子多好,多孝顺,从头到尾还知道考虑咱的感受。”
“咱又岂能不明白?”
“他们之所以没有重罚刘继祖,就是因为咱,所以咱岂能给他们添堵。”
“而且既然要放权,那就放的彻彻底底,让他们去折腾,实在不行咱就当个太上皇,替他们镇镇场子。”
朱元璋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便是将马皇后揽入怀中道。
“你就不怕以后你的圣旨,都传不出坤宁宫?”
马皇后依靠在朱元璋的怀中,只是脸上却升起一抹调侃的笑容道。
“不会的。”
“咱这一辈子,或许想法有些偏激,但有一点不会错。”
“那就是看人,特别是咱的儿子,所以咱放心,要不然,咱岂能将监国之重任交给标儿,又将老三放在辅国大任的位子上。”
“毕竟咱从来都没有想过,拿老三给老大当磨刀石。”
“而且咱要是不会看人,咱岂能娶到贤惠的媳妇,咱岂能取得这天下?”
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傲然道。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