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天上便传来尖锐的鹰鸣声,天空中盘旋了三只猎鹰。刘元忠抬头看天,迅速下令。“弓箭手给我射下来!其余人,赶紧给他们松绑!”弓箭手整齐有序地拉弓搭箭,对准空中盘旋的鹰,咻咻声不绝于耳但这猎鹰极为聪明,猛得振翅高飞,竟轻易躲了过去。城门口,士兵仍在向城内涌进,两侧城门已有大半将士入内。而无人在意的阴暗处,嘶嘶声响起。若此时仔细听,不难发现,是火药信子被引燃!此刻,他们像一条条涂着红信子的毒蛇,迅速窜至城墙处!突然,东边传来巨大的一声轰鸣声!霎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未等众人回神,便接二连三地响起了爆炸声,而东门口仓皇间引燃的两支撤退烟火,被浓烟完全掩盖住!成堆的百姓,在听到爆炸后,哭了出来。“快,砍了绳上马,所有人绕至西门撤!”刘元忠大喊,随手点燃了两支撤退烟火,提起一人往马背上一扔便开始狂奔。浓烟和此起披伏的爆炸声像索命的无常,急急逼近撤退的大军。城外尚未入城的士兵见状纷纷撤了出去,而东、北两侧城门已然倒塌,不少士兵就这么被埋在厚重的城墙下,鲜血汇成了一条小溪,缓缓流出。此刻,裕西仿佛一个巨大的刑场,烈火和轰鸣声不断叫嚣着,像是在说,休想有一人活着出去。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城墙,大地都在震颤!城外,尚未进城的叶景随手抓了一个兵,怒吼道,“速去禀告叶将军,裕西城全城失火,急需救援!快!”那士兵赶忙连滚带爬地冲回河西方向。“众将士!听我号令,我们不能让冲锋的兄弟活活烧死,所有人,兵分两路,一路从塌方处挖通道路进城救人,一路迅速前往河边取水救火!快!”东城门外的士兵迅速行动,这是最先发生爆炸之处,此时只剩浓烟和烈火。必须要快!叶景看着染血的土地,只恨自己眼下只有刀剑,没有铁锹。此处塌方碎石多,可巨石也多,一行人好不容易搬开,便露出了被压扁的尸首,那手还带着温热。清理了许久,才终于看到了一个一人宽的口子。希望仿佛唾手可得,但下一秒,火舌汹涌而出,将几人吞噬。几个火人尖叫着在地上翻滚,另有几个胆大的直接扑上去,才堪堪将火压灭。“让开!让我们先进去!”一个个浑身湿透的士兵在后方大喊,他们赤/裸上身,将不停淌水的衣服顶在头上,一个猛子扎进了火焰中。一个接着一个,洞口的火势渐渐平息下来。那些人又有序地从洞口钻出。“不行,里面都是火油,火和烟太大,没办法深入!”爆炸声已然蔓延至城中,突然猛烈的一声巨响,整座城都随之晃动。巨大的音波击穿了一层又一层墙体,浓烟像一朵蘑菇一般,翻涌上天。城墙外的士兵全部被击飞在地。不少人耳朵纷纷流出了鲜血。平阳道第一声爆炸声过后,沈俱怀便察觉到不对劲。不待她思索对策,厮杀声便从身后传来!他们被包围了!“上马!放箭!”沈俱怀立刻下令。敌军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她带着五千骑兵与对方迅速拉开距离,方便弓箭射杀。持续观察敌军状态!原来,他们不是要弃城逃亡,他们是为了绞杀!剩下的辽军悉数在此!大脑飞速运转着计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人群中被敌军骑兵包围的耶律洪和耶律颜,瞬间被沈俱怀牢牢锁定!“擒贼先擒王!兄弟们,跟我冲!”战马勇猛无敌,不知敬畏地向前冲去,将密密麻麻的辽军阵营撕开一个口子。沈俱怀长枪在手,横扫千军!人群阻碍了她前进的步伐,但凶猛的枪法生生撕开了另一个口子。战场岁月,杀戮已成家常便饭。她面无表情地划开敌军的咽喉,温热的鲜血溅满了全身。“谁能抓住那个头领,我重重有赏!”耶律洪眼中露出一丝诡异的兴奋,一双鹰眼死死盯着沈俱怀。他身旁的骑兵纷纷策马出击。沈俱怀一个飞踢,将刚烟气的辽兵手里的刀踢了出去,直直命中了一人。她策马迎了上去,对面三人齐齐用刀砍向她的腰腹,她一个侧身,长枪一戳,又一人跌下马背。战马冲出包围,她随手挑飞了几个挡路的兵,调转马头继续决斗。那两人眼里满是惊惧,但仍咬牙坚持出击。沈俱怀自马背上一个飞身,抓住其中人的胳膊,用力一拽,顺势坐上他的马背,将他拿刀的手调转方向砍向身侧之人的脖颈,又一个起身飞踢,将身前的人踢下马背,那人还未来得及爬起身,便被一枪捅进了后心。“有两下子,我来会会!”耶律洪兴奋地拔出身侧的刀,策马而去。来得正好!她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换回自己的战马,迅速迎击。对阵杀敌不仅消耗体力,更消磨劣势方的士气。是以沈俱怀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只要拿下这个头领,她就能给剩下的骑兵谋一条生路!长枪和大刀,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又迅速分开,枪头在碰撞后不停震动,发出嗡嗡声,握枪的手也跟着微微颤抖。好强的力量!沈俱怀只得咬牙迎击,对方的力量十分恐怖,必须尽快发现破绽,只能智取!而尚未等她发现,那大刀便刁钻地扫过她的腰侧,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她来不及皱眉,一个回身将枪头刺进马腹,又迅速后仰,躲过一击。马匹惊厥,吃痛癫狂,将耶律洪颠下马背。他尚未站稳,那枪头便已然出现在视线内,耶律洪举刀,下意识挡在胸前,沈俱怀突然调转方向,狠狠刺向他的腿。痛苦的怒吼声响起,大刀开始毫无章法的挥向沈俱怀。她只能不停躲避,利用对方腿脚不便,以各种刁钻的角度进攻。血越流越多,拿枪的手越来越不稳。她的脸上满是鲜血,掩盖住了苍白的面色。心里不断默念,坚持,再坚持一下!第54章整座裕西城在惊天爆鸣声中,被冲天火光染红,死气裹挟着浓烟一同翻滚,在城中久久不散。人群被烈火吞噬,发出无助而绝望的嘶吼。可等待他们的是烈火焚身、无处可逃的必死结局。战争面前,人命如草芥。抗战的两国只看结局,全然不顾过程是否有血流成河,是否尸横遍野,百姓身居何处、可有温饱度日。成败,不过是操盘手高谈阔论的说辞,却是累累骸骨可悲的终章。魂归何处,又有几人知晓。往后清明,可还有后人为他们祭扫。城外的将士冒着烈火灼伤的风险,抓住每一个可能成功援救的希望,丝毫不敢停歇,就算力竭也咬牙坚持。若是辛苦能换回人命,那该多好。坍塌的城墙在众人的努力下,清理出了一个宽敞的通道。两侧城门外的士兵,都默契地听从叶景的指挥,其中三分之一在城外掘土,三分之一去河边,用甲胄运水,剩下的则从城门口向内一点点用土将火焰厚厚地掩埋,再用水将土壤打湿,铺出一条生路来。路虽通的艰难,却以极其倔强、顽强的姿态延伸,诉说着决不放弃的决心。。一路上枯骨无数,忠魂身殒,可他们不能停下处理,时间宝贵,要留给活着的人。叶景用水将自己淋了个彻底,沿路冲了进去。裕西只剩下一个颜色,黑,无尽的焦黑!火舌燃烧发出的滋滋声和房屋的倒塌声,成了城中唯二的声响。人间炼狱不过如此!他喘着粗气,脸上不时有水珠滴下,已然分不清是水还是。环视周遭,这一切都虚幻起来,这一切是真实的吗?会不会是自己的一场梦,可呼吸声,将士们的身影却又这么真实。攻城前,沙盘上那一支代表裕西的旗帜,不过是一个微不可查的点。再看边防图,裕西也不过一个边防小城,人口、占地都是三城中最小的。可为何,要在这茫茫火海中搜寻战友时,却感觉它大得可怕!为何这么久,没有遇到一个活着的人?难道说……叶景不敢细想,这结局太过惨烈,哪怕是起这个念头,都能让他疼得浑身抽搐。他收敛心神,在滚滚浓烟中仔细分辨方向,从断壁残垣中认出一具具焦黑的尸首,认真思索。这爆炸最先由东门开始,一路向北蔓延,而最大的爆炸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