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够，我恨不得和你生生世世相守在一起，”裴野鹤目露苦涩，“可是我怕你……” 裴野鹤对上他的目光，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想法，呼吸都快要因此而滞住，他似期待又似不敢相信，话音里都带着颤，“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哪怕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里，姚湛空和江凛都只能被封印在这具躯体里，你也愿意？你愿意为了我，委屈他们？” 这个世界是没有彻彻底底的圆满的，他上辈子总顾及着体面，顾及着平衡，总想两不相欠。可上辈子的经历告诉他，他所谓的两全法，隻成全了他一个人的问心无愧。 想要给一人偏爱，就得先掀了端水的桌子，彻底忘了其他人的存在，隻想着他，隻为他而来，这才叫偏爱。 “阿鹤，时光可以倒流，一切都可以重来，但如果我不改变，我们只会重蹈覆辙。”他肩上的睡衣松松垮垮，暧昧的红痕遍布全身，可视线却坦荡而纯粹，“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至于他们，我欠的，我自己还，但这一生，只有你我。” 裴野鹤抬手想要遮眼，却又舍不得少看此时的宋磬声一眼，他眼中含泪，温柔又柔情，“是你说的一辈子，少一分少一秒，都不是一辈子。” 天色渐明，裴野鹤却又揽着他滚到了被子里。情到深处，心里的话，身体也能回答。 在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 久卧病床的裴野鹤忽然有了精神，说自己想去外面晒晒太阳。 那是个明媚的春日， 阳光正好， 微风舒朗，金灿灿的阳光落在两把并排放置的轮椅上，裴野鹤眯眼看着太阳， 声音很轻， “这一生， 快活得像一场梦……” 久到贯穿了一辈子， 久到宋磬声彻底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一分一秒都不曾离开他。 宋磬声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没有说话。 “声声， ”裴野鹤的语气断断续续，呼吸也逐渐变得吃力， “我困了，想睡一会。” 有了他的承诺，裴野鹤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等他走到两位老人身边时，就见他们的手交迭搭在扶手上，正一脸平静地闭着眼，气氛静谧而温情，与无数个午后小憩的日子并无不同。 护工顿楞数秒，眼里突然涌出两行清泪。 他们这一生可谓传奇。 而他这一路，少不得宋磬声的扶持。 无论在谁眼中，这都是一段足以流芳百世的佳话。 ………… 同样的身躯，却因为换了个人，气质便陡然变化。 他轻轻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到陪护床旁，半蹲下身，贪婪的目光一刻不离地落在宋磬声脸上，如烈火般炙热。 对宋磬声来说，隋淮之十八岁那年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他再看这张脸时都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