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湛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想，那我就愿意为你去死。 他觉得，爱靠不住，命总是自己的吧。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可得到之后，当初推着他往前走的两个理由，好像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怪不得主神制定了惩罚系统。 他缩在被子里，裴野鹤的话再次响在他耳边：“要活下去，要往前走，永远不要回头，不要让他和姚湛空白死。” 他不会回头的。 命运将他推上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断了他的退路。 他生了恨，却又被抚平了。 可姚湛空不死，他的恨就无法消弭。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截止目前， 加上转机时浪费的时间，宋磬声已经坐了十七个小时的飞机，而这趟飞机落地之后， 迎接他的又是五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广播里的甜美女声正说着官方的道别与感谢词， 宋磬声压了压帽檐， 将手机揣入口袋， 等人流差不多散尽之后， 才慢吞吞地走出机舱。 一碗蟹黄拌面被端上了桌， 机场的食物价格翻了三倍不说，蟹黄也不是新鲜现取的， 宋磬声将面搅开，摘下口罩低头吃饭。 一碗面下肚， 宋磬声拉着行李出了机场，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报出了火车站的地址。 宋磬声抬眼看向司机， 没听懂，“我说，去火车站。” 开车的师父很喜欢闲聊，宋磬声却不爱搭腔，司机主动了几次之后就哑了火，车内沉默了下去。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还有这毛病，可晕车也没办法，他必须要走这条路。 之后，他时隔五个月，再次踏入了与姚湛空同居的房间。 宋磬声环顾一圈，又在盖着白布的沙发上睡了个午觉，随后就去了墓山。 他绕过自己的墓地，往前走了两三分钟就看到了姚湛空的墓。 “你能看见我吗？”他看着碑头的照片，低声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我死了以后，其实是有意识的。很奇怪吧？我也觉得很奇怪，不是说人死了以后就消失了吗？我为什么还能有意识呢？要是真的死了，其实也不错，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儿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聊了聊姚氏，聊了聊裴野鹤，又聊了聊他自己。 “人应该带着记忆倒着活，先失去，再得到，这样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可惜……” 宋磬声沉默片刻，又捡了些轻松的话题聊了聊，他在姚湛空的墓前呆了一下午，直到太阳落山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