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站住!”
“踏了我们的青苗,别想走!”
正在田里劳作的十几个壮汉,几个健步就窜到了土路上,这其中刘裕是窜的最快的。
京口人从来都不是好惹的,逞强斗狠,一致对外是他们的光荣传统。刘裕一声断喝,田里的包括附近茅草屋里的乡民,全都抄着家伙事跳到了大路上。
为首的红缨兵士,名叫袁飞,正是北府兵中的队主,他吐了口唾水,不屑的瞧了一眼刘裕:“不过是几棵禾苗,能值几个钱,赶紧让开,我们还要去围猎!”
呵呵……
架子还挺大的!
别看刘裕才只有十七岁,却已经是这京口一地出了名的恶汉,岂能怕他一个小小的队主。
魏咏之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寄奴,这几天,他们天天在村里转悠,我听说,他们对待乡里不算客气。”
刘裕颔首:“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刘裕不肯退让,魏咏之只得退到后方观察局势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几个农夫都堵在大路上,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骑兵们也不能迅速通过,只得逡巡着战马,焦急的等待。
刘裕站上前来,弓手道:“列位官差,青苗虽然不值钱,可也是我们辛辛苦苦种下的,不给个说法,不合适吧。”
袁飞大嘴一咧,嗤笑道:“好个巧舌如簧的刁农,耽误了鹰扬将军的大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他两脚一蹬,说着就要再次催动马匹。
而他胯下的战马,亦是抖动着马蹄,粗大的鼻孔不时喷出热气。
刘裕不卑不亢:“敢问官差,这位鹰扬将军可是刘牢之,刘将军?”
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回答,刘牢之驭下不严,手下的士兵经常骚扰乡民,早就已经是人人共知的。
今天刘裕跳出来,就是为了给老少爷们出口气。
马上的袁飞眼前一亮:“难为你还有些见识,既然知道我们是刘将军的部下,还不赶紧让开!”
他举起马鞭,挥手一指:“告诉你们,未时初刻,将军要到前面的树林里打猎,谁也不准踏入树林半步!”
袁飞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瞬间就把京口爷们的怒火激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寄奴,赶紧让他赔钱好了,费那么多话做什么!”
“就是!”
“不赔钱就看家伙,让他们看看这京口到底是谁说了算!”
刘裕身后,老少爷们手中的农具锵锵作响,从茅屋里奔出来的农夫,有的甚至是提着长棍的。
他们一个个怒目圆瞪,攘袖切齿,只要刘裕一声招呼,保证打他个天翻地覆。
袁飞身边的小兵,被眼前的阵势震撼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如此骁勇的村民。
要知道,别的村镇的乡民,只是看到北府兵的战马,都会吓得两腿打哆嗦。
“队主,大战在即,将军还要在京口征兵,我们还是不要和他们闹的太僵。”身边的小兵已经解下了钱袋,为了赶紧离开,给几个钱也无所谓。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刘裕却听的真切,这个时候,只要他或者是袁飞有一个人退一步,今天的事情也就算是平息了。
要么赔钱,要么道歉,然而,袁飞一向蛮横惯了,根本不知道道歉为何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手拢紧了缰绳,自上而下的藐视着壮汉。
刘裕却并不着急:“官差看到了,兄弟们的意思都一样,官差要么赔钱,要么给兄弟们赔个礼,也就算了。”
“就你们几个村夫还想跟老子斗?还想要钱?”
做什么春秋大梦呐!袁飞想起来了,刚才他们叫这个壮汉寄奴,他该不会就是那京口混世魔王,刘裕吧。
“你就是那京口混世魔王刘裕?”
大榕树下,王谧点漆般的美目登时亮了!
“刘裕!”
“他说这壮汉就是刘裕,是不是!”
陈鼎满头问号,小郎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京口的莽汉,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确实,我听着他们也是这样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好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郎真是好文采!
段先看着王谧的眼神更加炙热了,这几天,他发现一向文辞出众的王谧,在文学这条康庄大道上越来越精进了。
总是能脱口而出许多他们听都没听过的诗词、成语,简直是出口成章。
王谧苦苦寻找的,正是此人。
为了找到刘裕拉拢之,这几天,他在京口各条大街小巷上转悠,真是辛苦的不行。
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
要想在晋末这个混乱的年代闯出一条血路,没有刘裕这样的能征善战的将军辅佐,根本是做梦。
穿越而来的王谧,仔细考虑了自己的处境之后,便制定了这样的计划。拉拢战神刘裕,拱卫他小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刘裕个性狠毒,号称六位帝皇完,但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收复中原。
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刘裕是最好的帮手。
刘裕生的一张五方脸,黝黑的皮肤,宽脑门,炯炯有神的眼睛,充分体现了他坚毅的性格。
既然挑头的是刘裕,那这位北府兵的队主,有罪受了。
檀凭之上前一步,大喝道:“有本事你就下来,我们过几招,你若是打赢了,我们兄弟不但一文钱不要,还乖乖的让你踩着我们的脊背上马!”
檀凭之是个暴脾气,相当好斗,来到江左这一年,虽然打了几场架,但对手都是村里的乡亲,也不好下狠手,实在不过瘾。
这一回看到横行的北府兵,立刻就来了精神,手心都发痒。他是在挑衅,他很清楚,刘裕也很清楚。
他正等着有人跳出来挑事呢!
“下马!”
“下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呼海啸顷刻涌起,乡民们手中的农具极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黄土翻腾起来,那种群情激昂的气势,已经升起来了!
魏咏之低语道:“凭之,这些都是鹰扬将军的部下,功夫不错,你小心点。”
檀凭之哼了一声:“就他们这样的,我一个打五个都绰绰有余。”
檀凭之拉开了架势,长眉飞起,手臂上的肉一块块凸起,从上到下都显示出老子人狠话不多的特质。
刘裕的脚指头在木屐上抖了几抖,众人立刻得到了信号。
寄奴哥爱穿木屐,这是兄弟们都知道的,别看这只是一双普通的皮带木屐,但它的用处可大着了。
每次打群架,众人就会盯着刘裕的脚丫子看。只要他的脚指头开始动弹,那便是动手的号令。
太好了!
今天终于能给这些嚣张的北府兵一点颜色瞧瞧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要打了吗?”
王谧瞪大眼睛,紧张的关注局势变化。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具备一切外来户的特征,对这个维度发生的事情还充满了好奇,动不动就激动的上蹿下跳。
“寄奴,让我看看你真实的实力!”
刘裕并不知道在相距不远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人,正在为他加油鼓劲。
一心只盯着袁飞的一举一动。
魏咏之不是孬种,真的打起架来他也不会后退,只是,他是个冷静智慧的人。
然而今天这一架,若是打起来,实在是不值得。
他又转到刘裕这边,劝说道:“寄奴,等他们走了,我们去北府帐下交涉便是,刘将军一定会照价赔偿。”
刘裕盯着马上的袁飞,心里着急。
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厮怎么还不下来?
他不下来,我们怎么有架打?
“官差为何还不下马?”
“莫不是怂了?”
“谁说的!”
袁飞一个撇腿便跳下了马,他的身形顿时矮小了几分。站在平地上,人们才发觉,这位气势汹汹的北府兵队主,居然还没有刘裕高大。
“官差赏脸,我们也得尽力才是。”刘裕笑道。
队主都已经下马,他身后的几个士兵也坐不住了,纷纷跳下了马背,刘裕机警的注意到,就在士兵纷纷下马的当口,一个小兵,纵着战马,向相反方向奔去。
想必是去给刘牢之送信去了。
趿拉着木屐的脚掌,在泥土地上画了个圈,刘裕暗笑:只要他下马,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好歹也要让官差看看我们京口兄弟的身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目前为止,袁飞甚至都没有给刘裕一个正眼,他早就听说,京口一地好汉云集,而这个被称为寄奴的,似乎就是最强的一个。
但他根本不把刘裕放在眼里,能够进入北府的兵士,个个都是经过了精挑细选,筋骨魁伟,身手了得。
岂是这些只知道械斗的乡野村夫能比?
两人之间的距离,足有两丈远,刘裕将怒气冲冲的檀凭之等人让到了身后。
单打独斗就靠他老刘,若是这帮人不讲武德,再大伙一起上,这便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队主!”
“我们一起上,三拳两脚就把他们这帮村夫打趴下了!”
袁飞身后也有一帮簇拥叫号的,人嘛,都是欺软怕硬的。
这些士兵不管武艺如何,个个都带着兵器,还有铠甲护身,装备齐全,在他们看来,刘裕这些乡野村夫简直连塞牙缝都不够。
袁飞被他们吹捧着,顿时也是信心倍增。
他咬紧了牙关,暗中有了计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说兵不厌诈,但用兵岂能无诈?
“刘寄奴,我知道你是这京口有名的恶汉,可你又能奈我何?”
“既然知道我寄奴哥的名声,你等还不速速赔礼道歉?”一个头上系着黑头巾的壮汉,抱臂大叫。
打架就怕有看热闹起哄的,若是没有这些闲话,两边说不定还动不起手来,可有了这些风言风语,再不动手,那你还是爷们吗!
袁飞的目光,紧盯着刘裕,一动不动,似乎在集聚着力量,但刘裕注意到,他的乌皮靴子动了一下。
“刘裕,我们是北府兵,不能与你一个农夫争高下,你没有兵器,我也不带兵器,如何?”
说话间,袁飞就把身上的佩刀扔到了道旁,他身后的士兵也纷纷效仿。
“这还算干了件人事。”檀凭之的笑还没有收住,袁飞便一个大步窜了上来!
双拳抡起,正是瞄准了刘裕的胸口!
看他刚才的做派就知道此人不是个讲道义的,他确实是把兵器都卸下了。
但那只是他掩人耳目的招数,佩刀才刚一落地,他就先一步出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这就是他的战术!
“这厮耍诈!”
王谧暗叫,登时怒了!
说了是单人打斗,自然要同时出手才算是公平,袁飞是北府兵队主,本就占着优势。他却还要与刘裕一个根本没有上过战场的普通村民耍诈,一出手,就暴露了真实实力,他虚得很。
“北府兵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孬种,真是不上台面。”段先抱壁上观,对于这样的败类,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
“依我看,这刘寄奴要吃亏。”陈鼎亦道,现在几人的目光都被这场打斗吸引住了。
王谧轻笑道:“也不尽然,不论是打架还是打仗,斗的都是一个气势。这位队主身上的甲胄是皮甲,防护能力一般,说不定还扛不住刘寄奴的老拳。”
真的吗?
我不信!
两位随从都是正经的行伍之人,他们把王谧看成个外行,对他的言论半信半疑。
就连旁观者都看出了袁飞的虚张声势,目光如炬的刘裕又岂能看不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就防着他这一招呢!
说时迟那时快,袁飞的铁拳迅疾如风,直奔着刘裕的胸口而来,刘裕早有准备,略一蹲身,便躲过了这气力最强的第一拳。
袁飞功夫不错,但基础并不扎实,从他刚才的几步奔跑刘裕就能看出,他属于招式花哨,真实实力一般的那种人。
他看准袁飞的步伐,两手轻巧一推,袁飞便整个人折翻过去。
袁飞对他这一闪躲,根本没有准备,刚才的那一拳已经是他铆足了全身的力气。
却被刘裕轻巧躲过,这一下就泄了气,漏了破绽。刘裕筋骨强健,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又用了巧力,两人短暂接触之后,袁飞就好像被抛高了的皮球,整个人弹了出去。
砰……
随着一声闷响,刘裕迅速起身,在他身前,袁飞的部下见队主吃了亏,哪肯轻易放过,如群狼般冲了上来。
然而,明晃晃的巨型目标刘裕,却毫发无伤。在他身后,京口大汉组成的虎群,早就抄家伙迎面而上。
不论是打仗还是打架,能用智取的,就不会使蛮力,这便是刘裕出击的基本原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吧!”
“这厮居然被摔倒了!”
“这不可能!”
陈鼎发出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此神奇的一幕,居然就这样发生在眼前。身旁的刘裕支持者,王谧和段先表情都特别平静,这不是应该的吗?
就你这个没眼力的,大惊小怪。
“陈鼎,记住。”
“一切皆有可能。”
视线放远,北府兵和京口乡民的乱斗居然还没有结束,而且还开始了第二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居然抄家伙!”
“耍赖!”一个士兵纵声大叫,檀凭之大笑道:“你们的队主还耍赖皮哩!”
“他都这样,我们不过山野村夫,耍赖又如何?”
一时之间,尘土飞扬,到处都是拳脚打在人肉上,发出的噗噗声。
被扳倒的袁飞,已经爬起身来,刚要反击,就觉得背上一沉,一股怪味就钻进了他的鼻孔。
“袁队主,吃我一拳!”
刘裕心黑手狠,也不像袁飞,就知道耍花样浪费时间,一拳上去,正中袁飞的面门。袁飞的大鼻孔,登时就冒出血来。
“你!”
“卑鄙!”
刘裕管不了这么多,两脚缠住了他,乌黑的脚指头,沾满了黑泥,袁飞终于知道,那股怪味是哪里来的了。
这也忒冲了!
“你总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边的人马早就打成了一锅粥,难分彼此。
“你想怎么办?”袁飞咬着牙,铆足了力气想把刘裕摔下去,刘裕是个属蛇的,死死的挂在他身上,任凭他用尽了力气,还是不能如愿。
“赶紧下命令,让你的人住手!”
“你想得美,他们住手,让你们这些京口恶汉白打吗?”
刘裕按着他的肩膀,越来越用力,笑道:“你以为,我们京口的汉子也像你一样不讲规矩吗?”
袁飞顿时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他点了点头,刘裕这才满意的跳了下来。
“住手!”
一声暴喝,在凝滞的空气中炸开,刘裕袁飞面面相觑,哪里来的声音,谁都没开口啊!
寻声望去,只见得不远处,一匹身披浓黑色油亮皮毛的骏马之上,一髯须紫面大汉,正驻马看着他们。
“刘将军!”几个受伤的北府兵纵声大叫,树下的王谧唇边挂上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刘牢之,你终于来了!”
手中的羽扇极富节奏的轻轻摇着,王谧心下大喜,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一出门,便一箭双雕,想见的两个人,都见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裕的勇武、智谋,他已经见识到了,而现在,就要看看刘牢之的表现了。
根据历史记载,王谧对刘牢之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诚然他作战勇猛,身当矢石,有一定的战略。
然而,他这个人的缺点也十分明显。心胸狭窄,还多疑,驭下不严,纵兵行抢,还贪财,斑斑劣迹都是被史实明确记载的。
今日观刘牢之帐下士兵的素质,想来,史书上关于刘牢之的记载应该比较准确。
那么现实中的他,面对如此困局,又会怎么做呢?
京口大汉与北府兵正打的难分难解,还略占了上风,正在陶醉之时,猛然间看到紫面大汉,虎目之中射出精光,顿时也被震撼到了。
纷纷放了手,退让到了路边,但那个谁也动不得的气势,还是半分未减。
刘裕本来也已经从袁飞的背上跳下来,现在看到士兵们都喊此人为刘将军,大约猜测到,此人正是传闻要到京口带兵的北府悍将鹰扬将军刘牢之。
袁飞看到刘牢之,登时眼前一亮,来了!
我的大腿终于来了!
他兴奋的跳上前,单膝跪地,禀道:“将军,这些京口人穷凶极恶,聚众殴打属下,必须严惩!”刚才还说要合作,瞬间又告起了刁状,袁飞这厮,果然是个阴险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管刘牢之信与不信,调门一定要喊的高,刘牢之仍然坐在马上,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充分显示出,他并不打算在此地久留。
去报信的士兵早就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正在准备打猎的刘牢之一听,登时就怒了。
这不是坏老子的兴致吗?
这一小队士兵出来闹事,也确实是受了刘牢之的指派。老刘仗打的漂亮,架子也大,到了京口,日常操练兢兢业业,但娱乐事业也没有落下。
他酷爱打猎,一有时间就闲不住,他在军帐里做准备,又派了属下的小兵去打头阵。
古时候贵人们出门打猎,自然不能全靠自己。他们打猎不是为了单纯的填饱肚子,也不见得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箭术高超,纯粹就是为了娱乐。
每次打猎之前,要先有前行的小厮奴婢帮着贵人们将山林里的猎物赶到一起,再供他们打猎玩耍。
刘牢之这次是只身前来京口扩兵,身边并没有带家眷,宅院也没有准备,只是暂时住在军营里。
也就没法那么讲究,直接让手下的小兵们去为他搜寻猎物了。
这些兵士平常都是跟在他身边的,最知道刘牢之的脾气,对他手底下的这些士兵,他管理的并不是很严格,
刘牢之带兵秉持着一个原则,只要大家上阵冲锋卖力,剩下的时候,并不需要太守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小事刘牢之本来并不想管,京口的百姓一向好斗勇武,这也是朝廷看重此地,作为主要兵源地的理由之一。
自己惹的事要自己扛,但送信小兵的一句话,却让刘牢之跨上了战马。
“我们到京口是为了征兵,如果他们打死了人,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刘牢之沉默了,若是真的打死了人……
事情还真的就棘手了。
“刘将军根本没下马,还迟疑不决,我看,这些乡民要倒霉了。”一直以来对北府兵多有微词的陈鼎,自然对刘牢之这位北府将军不会有什么好评。
段先亦沉默不语,相比天天围着王谧转的陈鼎,这些天在京口进行秘密探查的,基本都是他。
凭着他收到的消息,这位刘将军对手下的将士管理的并不严格,经常侵扰百姓,弄得京口乡民苦不堪言。
如今,他的爱将们吃了亏,他岂能放过这伙乡民?
王谧沉住气,并没有多加评论。
他还是抱有希望,好歹也是历史上留下姓名的将军,刘牢之不会一丝优点也没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吧!
不会吧!
田埂大路的另一头,北府兵和京口乡民的对峙还在继续。
刘牢之想的很美好,可待到他来到现场这么一瞧,立刻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稻田边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好几个人,穿着粗布衣衫的确实也有,可更多的,竟然是穿着铠甲的士兵!
全都是他的属下!
而那最壮实的一个大汉,竟然还缠在队主袁飞的身上,又是打,又是踹。
再看袁飞,竟然还真的打不过他!
岂有此理!
京口人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檀凭之他们把被打伤的农夫搀扶起来,虽然他们个个都挂了彩,好在都是皮外伤。
“刘将军洞若观火,怎能被这小人的无耻言语蛊惑!”
刘裕迈着大步,欣然上前,轻轻的一句话就把刘牢之给架到了一个道德高地上,想下来?
门都没有!
“这个刘寄奴,有点意思,看起来确实与普通农夫有几分不同。”战斗神经发达的段先,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王谧颔首:“我们继续看。”
陈鼎很不屑,看到现在,他也没觉得这些人有什么出奇之处,不管是北府兵,还是京口乡民。
这位王郎君,看来也不过如此,只是个戏谑不务正业的纨绔而已,主上应该可以放心了。
自己带的兵是什么德性,刘牢之心里岂能没有X数,一帮带着兵器,还穿着铠甲的士兵,竟然被这些拿着简陋农具的村民围殴,还没占到半点便宜,这像话吗!
刘牢之沉吟片刻,只听得檀凭之叫嚷道:“刘将军明鉴,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农夫,这些士兵猛冲过来,踩踏了青苗,我们聚在一起讨说法,他却要揍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能证明,是袁队主先动的手,我们总不能站在原地等着挨打吧!”
刘牢之眉头一皱,愤怒的眼神径直向袁飞射过来。
“是你先动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袁飞一看到这眼神,登时就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下,可怜巴巴的说道:“虽然是属下先动的手,但那都是因为这些刁民耍诈,他们故意激怒了属下!”
“属下是冤枉的!”
“还不承认!”
刘牢之怒气上涌,抄起马鞭就给了他一下子。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这一鞭,当当正正的甩在了袁飞的大脸上,一道血痕,伴着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袁飞吃痛,五官纠结在一起,却并不敢出声,咬紧牙关坚持着。
一个受了伤的小兵勉强爬起身,作证道:“将军明鉴,袁队主没有说谎,都是这些农夫先挑衅的,我们出手都是逼不得已!”
刘牢之挥起鞭子,横扫过去,那受伤小兵的肩上便又多了一道血痕。
“废物如此,还敢叫屈!”
“将军饶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属下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
还没被打倒的小兵们,七手八脚的把同袍们搀扶起来,刘牢之的暴脾气可不是吹的。
现在不赶紧顺坡就下,等到回到军营,有他们好受的。
大榕树下,王谧嘴巴撅成O型,惊奇的不得了。
他居然还可以这样做!
完全出乎意料。
“看来,刘牢之也还算有些驭人的手段。”想当年,段先在北方的时候,也在军中效力。
胡人粗鲁,很多行为从不讲究。尤其是在军队里,到处都飘荡着刚猛血腥的气息。将军驭下,从来都是直接动手,像这样的流血事件,几乎是天天出现。
这样的做法虽然粗暴,但对于需要在军中树立绝对权威的将军来讲,又是必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味的纵容,只会让军纪涣散。
王谧转向陈鼎:“刘牢之的做法,你怎么看?”
陈鼎在监视王谧,王谧也在窥探陈鼎的虚实,你既然天天跟在我身边,总也不能事事都瞒着我吧。
陈鼎很不屑。
哼了一声,嗤道:“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怎么,原来这还是他的手段吗?”
“当然,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陈鼎自视甚高,来到王谧身边,却时常会有那种老子这么大的才华,你们却瞧不出来的那种郁郁不得志之感。
于是,逮着机会,他也很想炫耀。
他指着那些京口乡民,笑道:“刘牢之要拉拢的对象,就是这些京口乡民。乡民淳朴,你对他们坏,欺侮他们,他们就会跳起来骂娘。可若是有一点点好,他们又会立刻收起那些怨恨,感恩戴德。”
“你看看,他们已经在欢呼将军公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谧放眼望去,果然,田埂那边,围在刘裕身后的十几个乡民,欢腾跳跃,个个都把刘牢之看成了大恩人。
看到乡民们对自己的拥护,刘牢之很满意。
大战在即,作为北府兵的发迹之地,京口能够征到多少新兵,绝对是关乎战局的大事。
所以,就连刘牢之这种并不关心军纪军容的将领,都要为难自己,做做样子。
“你就是刘裕?”刘牢之仍然骑在马上,紫红的大脸,居高临下的盯着刘裕。
刘裕身边,檀凭之和魏咏之也包围了过来,欣欣然看着刘牢之,大有我们京口的大宝贝,终于被你发现了那种特别荣耀的感觉。
“我听说,你是京口有名的英雄好汉,看你的年纪也该成丁了吧(东晋男子十三成半丁,十六成丁,刘裕今年十七岁。)有这样的好身手,不去投军报效国家,却在这里聚众打架,我看,也不是君子的作为!”
檀凭之瞬间就变了脸:“刘将军此言差矣,若不是你的属下踏了我们的青苗,我们根本不想打架!”
自从刘牢之来了之后,魏咏之就一直没开口。
他把自己放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上,观察着局势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牢之这就是在给刘裕下马威,看他的本意,根本不想教训部下,甚至他可能也并不认为部下们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只是碍于朝廷上办事的规矩,不得已而为之。
既然不是出自本心,刘牢之必然也想找回颜面。而刘裕这个挑头闹事的,自然就是他打压的绝好对象。
寄奴危险了!
“刘将军说的是,我们几个早就商议过了,这几天就去投军,还望刘将军给个机会,让我们兄弟能够征战沙场,报效国家!”魏咏之连忙上前,帮衬道。
这还差不多,刘牢之见魏咏之态度恭谨,这才勉强放下此事,留下了一句等着你们,便扬长而去。
既没有期许,也没有感谢,就这样把他这一群虾兵蟹将带走了。
檀凭之气不过,追了几步,怒道:“他这是看不起我们!”
“寄奴,我们应该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掰掰手指头,大有继续搞事的架势。
刘裕心里也不痛快,却还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挥挥手,让乡民们全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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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不少皮外伤。
“我们护住了青苗,他们也认了栽,就可以了。”
“他们是北府兵,在京口势力很大,我们也应该见好就收。”
刘裕虽然说得有理,可激进的檀凭之还是接受不了。
嘴里骂骂咧咧,幸亏有谨慎的魏咏之,一番拉扯,总算是把他带走了。
见乡民们散开了,王谧立刻翻身上马。
“走!”
“我们追过去看看!”
马蹄踢踏一阵,很快就追上了步行的乡民。
刘裕正在收拾掉落的农具,抬头一瞧,正对上王谧清亮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嚯!”
“好俊俏的小郎君呐,建康来的吧!”一位头上缠着黑幞头的大汉,看向王谧的眼神,特别的……荡漾。
王谧心中一寒,连忙把视线收回到刘裕这里。
“你得罪了北府将军,就不怕他日后找你算账?”
这是什么人?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为何要找他搭话?
刘裕疑惑一阵,还是爽朗说道:“为何要怕?”
“刘将军平日里对待乡里也豪横的很,郎君若是有空,大可以到街市上打听打听,他经常欺负我们京口人,我今天就是忍让,也保不准哪天还会被他欺负。”
“今日他看到了我们京口人的团结一致,说不定还会有三分忌惮,收敛恶行。”
王谧于马上凝视着刘裕,见他不卑不亢的答话,心中更多了几分欣赏。
“你有自信,这是最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日后若是刘将军威胁你,或是有了困难,大可来长兴客栈找我。”
说罢,王谧便纵着马,扬长而去。
魏咏之望着他的身影,啧啧称奇:“这位郎君生的仪表堂堂,一看就是个贵公子,没想到,马骑的还很不错。”
刘裕颔首,表示赞同。
说到晋朝的这些世家子弟啊,可真叫一言难尽。
晋朝由于在军事上不得意,便调转船头,崇尚玄学清谈,对于弓马射箭之类的武艺,毫不在意。
这样的风气,在世家子弟之中,最为凸显。
很多贵公子,别说是骑马了,就连马都没爬上去过。而眼前的这位白衣郎君,却可以如此自如的操纵战马,着实令人钦佩。
“到底是谁家的郎君?会到我们京口来?”檀凭之感叹道,刘裕摇摇头:“肯定来头不小。”
“你怎么看出来的?”
刘裕指指地上的泥土,回忆道:“你注意到刚才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壮汉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色白皙,胡须发红。”
檀凭之恍然大悟,大叫道:“鲜卑人!”
“我怎么就没注意到!”
严格说来,京口虽然是晋朝战略重镇,但和北人的接触,充其量也不过是南渡的汉民。
不管是鲜卑人还是氐人,在这里都算是稀有物种。
更不要说能够驱使鲜卑人的晋人,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存在。
几个壮汉顿时对白衣郎君充满了好奇,该不会也是北府的将领,乔装出行吧。
“寄奴,你要去投奔他吗?”
那白衣郎君虽然没有明说,但肯定就是这个意思,刘寄奴一身是胆,豪气干云,自然应该受到明主的赏识。
若是能抱对了大腿,便可以一展抱负,青云直上,这在晋朝这个以家世为大的朝代,是很普遍的操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上数几代,刘裕也算是官宦人家出身,不过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已然家道中落穷的叮当响。
刘裕的父亲刘翘,在京口担任郡功曹之职,别看官位不高,却相当紧要。
这个官职是负责点选州郡之中的人才的,相当于现代的主管人事,照理说,刘家应该富得流油,多得是各方的进献。
然而,刘翘在货贿公行的晋朝还就是个异类,他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于是,不但没有因为得了这个美差就富裕起来,反而将家中的日子过得更加清贫。
这还不说,任职没几年,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留下了孤儿寡母,生活更加难以为继。
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丁,刘裕辛苦挣钱,维持着家里的生计,但身边的朋友都清楚,寄奴在京口,不过是暂时蛰伏,他绝非池中之物。
木屐踢踏,黄土翻腾,刘裕大步朝前,并没放在心上。
“那郎君看得起我,我自然很感激,不过,吾辈若想建功立业还是要靠自己,再说,那位郎君根本没告诉我们他的名姓,估计也就是随口一说。”
众人连连点头:“也对。”
“他若是真心想拉拢我们,怎么可能不留下名号。”檀凭之一脸不忿,大有上当受骗之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京口地方不大,人却不少,因为是著名的侨置郡县,南北双方往来频繁,各地的客商也是聚集在此处,这里的市场,相比建康城的大市、东市一点也不差,生意好得很,顾客也很多。
于是,作为京口规模最大的长兴客栈,每天在其中住宿的,多则几百人,想找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方便。
说服了朋友们,刘裕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那位白衣郎君,确实出身不凡,想必是出自朝廷里的几大世家,不过,刘裕还不能确定,他相中自己的真实原因。
在搞清楚他的真实想法之前,他不能贸然行事。
与朋友们分别,刘裕赶去了雀儿湖附近,很快就收集了一船的芦苇。他架着小船,来到了大航(晋时将桥称为航)附近,果然看到桥上已经站满了差役,正在拦着行人收税。
他当机立断,将芦苇扎成捆,背到桥上,虽然省了税钱,却也没赚到多少。
这些收过桥税的差役,眼睛都贼得很,他们也知道,乡民们不愿意缴纳税款,往往会把运货的小船停到不起眼的地方,背着货物上桥。为了逮住这种钻空子的不老实的人,每个征收过桥税的差役,都拥有一双火眼金睛。
你若是在他身前往返三次以上,保准能被他捉住。于是,刘裕今天的收入,仍然有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刘裕家境贫寒,所谓的家,也不过是三间疏落的茅草屋,黝黑的大手扶上房门,还未及用力,房门就从里面开启了。
“大哥,你可回来了!”
“我们都等着你开饭呐!”
大弟刘道怜已经十二岁了,却还是一脸稚气,见到刘裕,立刻把他拉进屋里。
朴素的桌案上,摆着几盘菜,别看都是寻常人家的家常菜,却也有荤有素,相当丰富了。
刘裕在铜盆子里洗洗手,便上了桌,荆钗布裙的萧文寿,听到门口的响动,也由里屋走了出来。
“寄奴,这些天辛苦你了!”
“快,吃点鱼羹好好补一补。”
萧文寿生的一张容长脸,温柔娴静的样子,这个家,这些年,多亏有她,要不然这三个男孩该怎么办呢?
自从刘裕可以开始做活,砍柴、卖鞋,虽然赚的不多,可到底也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一些。
这些日子,他似乎更加开了窍,也学着人家四处找寻挣钱的法子,打芦苇,帮工,能赚钱的行市,多少都搜罗着。
家里的境况,总算是好了一些,尤其是伙食水平,更是蒸蒸日上,都可以一连几天吃到肉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弟弟捧着饭碗,吃的香甜。刘裕看着他们满足的样子,嘴巴两边还沾着饭粒,心里也高兴。
他给小弟道邻夹了个鸡腿,放到他碗里。
道邻笑道:“大哥,这几天我已经吃了许多肉了,这个就给二哥吧!”
“二哥年纪大,更需要多吃点。”
一个鸡腿,从道邻的碗里又转移到了道怜的碗里,道怜倒是不客气,大喇喇的咬了几口:“嗯!”
“真香!”
“小弟,谢啦!”
“明天教你打拳!”
道邻扒了一口饭,不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那王八拳学了也没用处,我还是找个正经的师傅学功夫吧!”
看着孩子们兄友弟恭的样子,萧文寿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孩子们都长大了,还长得这样好,他也算是对得起夫君了!
“阿娘,孩儿打算这几天就去投军,以后这个家还得阿娘多费心。”
刘裕迟疑了好久,才说出这句话,而面前的萧文寿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沉默着,给刘裕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
“阿娘,你早就知道了?”
萧文寿长叹了口气,略带忧愁的开口:“北府兵又来京口镇守,这几天一直在招募新兵,北方的氐秦也是蠢蠢欲动,急欲侵犯,就是你不说,阿娘也会让你去从军的。”
“好男儿志在四方,怎能天天在家里樵采渔猎,安闲度日。你放心去投军,家里有我,道怜他们也长大了,可以帮我做事。”
道怜道邻两兄弟一听这话,登时跃起,跑到刘裕的身边,保证道:“大哥你尽管去,家里有我们,保证让娘吃好喝好,还没人敢欺负我们!”
“是啊!”
“大哥一定要多杀敌人,立了战功回来,我们全家脸上都有光呢!”
看着他们稚气未脱的小脸,就连说话的嗓音还是奶声奶气,刘裕一时思绪万千。
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家,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刘裕抬手抚了抚弟弟们的脑袋,殷切说道:“你们年纪还小,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最关键的,你们自己要听话懂事,不能闯祸,尤其是你道怜,听到没有?”
两个弟弟相比较,小弟道邻性情沉稳,就是刘裕不嘱咐,他也不会惹事。
就是这位大弟道怜,还真是让人头疼,别看只有十二岁,却是淘气的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家门前隔三差五的,就会有带着自家孩子来告状的邻居,都是被他欺负的。
刘道怜撇撇嘴,显然对刘裕的特别叮嘱很不以为然。
“大哥,我已经长大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刘裕暗笑,就凭他这些天来的表现,这个放心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时辰不等人,他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本能的感受到,此次和氐秦的较量,一定是一场决定生死的大战,他必须参与其中。
自从听说了北府兵有了新动向,这几天,刘裕的日子一直过得不安稳。心里藏着事,脸色总有几分沉重。
对于他这样的寒门子弟,想要建筑一番功业,投军是最便捷的方式,他武艺高强,这也是最适合他的一条路。
可是,家中的境况又让他总是开不了口。他才刚刚成年,还没有让家里过上几天的好日子,便要离开家去投军,留下孤儿寡母,他实在放不下心。
于是,北府这个地方,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这个心思在他的心里翻来覆去的变了好几次。
最终,他还是决定要去。
今天跟北府的骑兵较量过后,他更加坚定了这种信念,原来,日日操练的精锐北府兵,武艺不过尔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他刘裕的能力,只要进入兵营,必定能撑起一片天。
“阿娘,这几天我就去马行帮他们卖马,多赚一些钱,去打仗的这段时间,你们的生计不用发愁。”他转过身来对母亲说道。
萧文寿收拾了碗筷,又换上了茶水,她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件事有点悬。
“寄奴,娘还想问你,你那相马术能不能行,你不是在骗人吧!”
相马,就是刘裕物色的赚钱新门路。若是只靠着卖芦苇赚的那一点点钱,如何能吃上这样的大鱼大肉。
别看现在的刘裕是个平凡的农夫,实际上,他一直没有放弃对武艺的追求。
母亲萧文寿曾经也想让他入乡学,靠着读书做学问进入仕途,哪怕是做个书吏之类的小官呢,也算是把他们刘家的仕途接续上了。
谁知道,刘裕根本就不喜读书,反而对弓马射猎极为热衷,前些年,上一任京口郡守还在的时候,刘裕就作为他帐下的一员,陪伴他驱驰射猎,可以说,今天那些北府兵干的事,他刘裕以前也同样做过。
正是因为有这么两年的经历,才让他熟悉了弓马射箭,增强了武艺。这之后,郡守调离,他也被解散回了乡里。
这些年,他虽然本本分分的支撑家业,但萧文寿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再上马背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战在即,刘裕感觉,他很快就要离开家乡四处征战,作为这家里的长子,他应该多找一些赚钱的法子,维持家里的生计。
于是,他就想到了当初跟随郡守游猎的那段日子,因为见的马比较多,他也算是经验丰富,能够一眼看出马匹的优劣。
他便跑到京口境内的督邮驿站自荐,帮助他们挑选良马。南方乏马,这是朝野共知的事情。
但一些必要的地方也必须有马,就比如遍布各地的督邮驿站,为了收发信件方便快捷,这样的通信驿站可以自行饲养马匹。
不过,因为不是前线急用,督邮驿站拥有的马匹都是质量比较差的。不是年老,就是体力不济。
跑得慢些但凑合着也能用,刘裕瞄准了这样的地方,向驿站老板提出,可以帮他在京口各地的马行之中挑选良马,洽谈价钱,从中赚取中介费。
京口猛虎居然还会相马,驿站老板一听就摇头摆手,坚决不相信。刘裕也无所谓,不相信没关系呀,我可以先免费帮你挑马,你试用几天,若是觉得好,再给钱。
结果怎么样?
没到十天,刘裕就赚了满满一串钱,家庭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阿娘不用担心,儿的相马术都是经过了督邮驿站老板肯定的,若是儿骗人,他们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也不会给我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的也是。”萧文寿缓缓点头,寄奴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他能有把握,那就最好。
“明天我就再去帮他们相马,多赚些钱,说不定还能找些别的营生。”
“寄奴,明天先帮娘把这些布匹都卖掉,再去办你自己的事。”
萧文寿指向墙角一边,刘裕一看,泛着灰黑的泥墙边上,堆放着许多布匹,粗粗一看,竟有五六匹之多。
“阿娘,这些布匹都是你辛辛苦苦织成的,要不就留着给两个弟弟做衣服吧,儿去相马也能赚不少钱呢!”
这样的话,这几天刘裕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萧文寿心里清楚,他这是不想让自己太劳累。
可她这么多年,日夜操劳,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手脚每天都闲不住,总想找点事情做。
她摇了摇头,微笑道:“娘知道你赚的是大钱,娘比不了。可这些布匹也是娘辛辛苦苦织出来的,虽然钱少,但能攒一点是一点,你说是不是?”
刘裕点点头,答应阿娘,明天一早就先去把布匹卖了,再去督邮驿站。
这里面也有他自己的私心,督邮驿站的老板虽然人大方,总是给他不少钱,不过,在那里就是赚再多的钱,也和建功立业没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裕心里还是瞄准了北府,那里才是他一展拳脚的地方……
…………
北府兵大帐,一白衣少年,一手执经卷,一手摇羽扇,轻摇缓步的走到了帐前的竹篱笆处。
守卫的士兵一看到他,什么凭证也没要,点点头就放他进去了。
“何郎君的造型,还是如此雅致。”一小兵回头看了一眼,嘴里嘟囔道。
白衣郎君叹了口气,扬言道:“你要是喜欢,明天也可以扮起来。”
好家伙,怎么让他听见了,两士兵连忙收声,站的笔直,再也不敢多嘴。
何郎君摇着扇子走进大帐,还没看到主将的身影,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是什么气息?
如此沉郁,如此凄风苦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知道回来!”大位上端坐的紫面大汉,正是北府鹰扬将军刘牢之,小何连忙陪了个笑脸,冲上前去。
“舅舅,我当然要回来了,不过是有些事情,耽搁了而已。”
看到外甥,刘牢之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些。
“书读的怎么样?”
何无忌脸面一僵,笑道:“在读了,在读了。”
说到读书,何无忌的头就疼的要命。
刘牢之出身武将世家,世代从军,在晋朝这个以清谈玄学为高品的时代,军人,武将的落寞是可想而知的。
刘牢之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对自己的身份仍有自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了何无忌的读书才能,还是说在后辈之中,只有他长的最像书生。
总而言之,刘牢之为他这位最疼爱的外甥运作了一个太学博士的位子,打算让他走文学仕途之路。
结果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无忌偏偏对读书毫无兴趣,只喜欢舞刀弄枪,两年太学博士当下来,书没有读几本,只有这身太学博士人人都穿的白衣,颇受他的喜爱,几乎每天都穿着。
刘牢之叹了口气:“又在骗我,我听说你这几天往帐下推荐了不少人,你哪有时间读书?”
何无忌嘿嘿一笑,凑上前来:“将军既然都知道,又何必要为难我。”
“我要是想念书,早就留在建康了,何必跑到京口来。”
小厮递上茶水,何无忌咚咚饮下,见舅舅仍然愁眉不展,便探问道:“舅舅,为何如此愁眉苦脸,谁得罪你了吗?”
提到这件事,刘牢之登时就黑了脸。
“这些京口人,桀骜难驯,真真令人气愤!”
“我们北府的将士也确实需要多多操练,怎么会让那些京口人占了便宜!”
想到当时的情景,刘牢之就气不打一处来,坐也坐不住,解下的铠甲,被他愤怒的扔到了一边。
何无忌听说北府兵吃了亏,大惊失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舅舅说的是真的?”
“我北府将士乃是晋朝境内最骁勇善战的部队,弓马骑射都是最棒的,怎会吃亏?”
刘牢之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张大脸,变得青紫异常。
虎拳紧握,咬牙切齿道:“还不都是他惹的祸!”
顺着刘牢之的视线方向,何无忌很快就发现了被刘裕揍的乌眼青的袁飞。
“挑衅乡民,要是打赢了也行啊!居然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还让人家占了便宜,说你们是北府兵战士,我都嫌丢人!”
“尤其是那个叫刘裕的,不但打架,下手还最狠,真是让我没面子!”
刘牢之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没有丧失理智,回到军帐,他立刻就把袁飞叫到身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个清楚。
真是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更生气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些人居然是徒手打架,还没打赢!
况且,京口乡民在人数上还并不占优势,他们有十几个人,可北府兵也有八个人呢!
穿着铠甲,武艺傍身的北府兵,居然被打趴下好几个,刘牢之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他气急败坏,唾沫星子横飞,一旁老实听着的何无忌,却渐渐展露了笑容。
“老夫气成这样,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刘牢之大怒,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何无忌不置可否,欣然起身:“舅舅,北府兵被打倒,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当时士兵们都是下马应战的吧。”
刘牢之点点头,一脸疑惑:“这是自然,打群架哪有骑马的!”
“这就对了!”何无忌弹了个响指,在大帐里走动了起来。
“北府兵确实都是千挑万选的精干之士,但舅舅别忘了,他们的武艺,全都是和打仗有关的,弓箭、刀法、长戟冲刺,但与乡民打架,他们总不能用兵器吧。”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刘牢之颔首:“确实没有,我赶到的时候,兵器都被扔到了道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对了。”
“北府兵将士所谓的武艺高强,全都是表现在应对作战上,尤其是骑兵,只有上马,搭弓射箭或是两军对垒,才能显示出他们的优势。”
“可是,他们的个人武艺却不一定很好。一旦他们跳下了马背,落到平地上,无论是打斗还是耐力,说不定还比不上彪悍的乡民。”
“这并不能说明他们不勤于操练,打仗的时候不顶用。”
“何博士说的太对了!”
袁飞冲上前,何无忌一看,他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将军,就是因为是徒手,我们才打不过那些京口乡民的,属下听说,京口这地方的乡民邪得很,一年到头,像这样的聚众械斗,不下百余次,虽然没有闹出过人命,但他们徒手搏击的技艺确实比我们这些骑兵要好。”
何博士简直就是善解人意的大好人!
亏得以前袁飞还误会过他,觉得他胳膊肘往外拐,现在看来,真正为北府兵着想的,还得是北府的人。
他一时激动,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刘牢之的愤怒,被何无忌这番话稍稍平复了些,斜眼看袁:“你抱怨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是还偷袭了吗?”
“这样都打不赢,还好意思说话!”
袁飞默默,一时激动,居然把这件事忘了,难道是太丢人了,所以就自动屏蔽了?
他连忙退到帐外去,再也不敢给刘牢之找不痛快。
舅甥两人相继坐下,何无忌开口言道:“舅舅,我听说,琅琊王氏的那个王谧,这两天也到京口来了。”
刘牢之面色一凛,颇为惊讶道:“竟有此事?我怎么都没收到消息?”
“舅舅没听说很正常,我听说,他们进城之后便没有公开身份,一直都住在长兴客栈,也并没有什么异动。”
“看来,你天天在街上闲逛,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是来到京口之后,刘牢之第一次对何无忌的做事方法给予肯定。
何无忌爽朗一笑:“那是自然,我到京口来,可是为了做正事的,这些朝廷要员们的动向,怎能不关心。”
“舅舅,这位王秘书在陛下那里也很有面子,我们需要去拜会一下吗?”
刘牢之挥挥手:“大可不必,他既然有意隐藏行踪,我们就全当做不知道,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无忌了解了。
“一切就听舅舅的吩咐,我会继续关注王谧他们的动向的,一旦他们有威胁北府的行径,立刻禀报舅舅。”
“你办事,我放心。”
舅甥之间又恢复了那种自如和谐的谈话状态,何无忌犹豫了半天,端详了一下刘牢之的神色。
见他终于消了气,这才敢开口:“舅舅,那些京口乡民,就算再能打,到了军营里也一样要从头学起,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如把他们都招到军中,到时候给他们立规矩的办法多的是。”
刘牢之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琢磨着何无忌的意思。
他这位外甥,别看年纪轻,平时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实际上,比谁心眼都多,心思极为缜密,从来不会说没用处的废话。
为何会突然提到那些乡民,刘牢之琢磨了一阵,终于想明白了。
“你是在为乡民们开脱,不想我找他们的麻烦,是不是?”
何无忌尴尬笑笑:“舅舅居然这么快就听懂了,实在是太聪慧了。”
这还是亲外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刘牢之很无奈,他这个外甥哪里都好,就是这个个性,实在与他不同。
别看何无忌平日里没有个体统,但实际上,他是个最为处断公平的人,从来都不会因为是自家人,就偏私。
遇上今天这样的事,也是一样。刘牢之心里虽然想让他和自己穿一条裤子,却也知道,他这样的考虑是最稳妥的。
“你放心,我不会找他们麻烦,我好歹也统领上万兵马,犯得着和一群乡民斗气吗?”
“再者,你说得对,现在正是征兵的时候,他们几人刚才也表示了,都有投军的想法,他们几个武艺上佳,肯定能入选,到时候,我一定亲自教一教他们当兵的规矩。”
何无忌僵了一下,到底还是妥协了。
他能够想象到,当这一批得罪过舅舅的京口人,尤其是跳的最高的那个刘裕进入北府之后,他们的日子将会是多么的难熬。
可现在,他也没有更多的办法维护他们,能暂时让舅舅放下仇恨,已经很不容易了。
将来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入夜,长兴客栈。
月朗星稀,热热闹闹的客栈,也渐渐没了人声,宽敞的大堂中,零零星星的还有几位酒客。
听口音,像是商州人士,说起话来粗犷豪迈,与京口乡音极不相同。
房门关严实,烛台又挑亮了几盏,一切都准备就绪,陈鼎才回来就坐。
而一向以王谧第一信任之人著称的段先,却一动不动的站在王谧身后,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小郎,我们到京口的事情,北府那边或许已经收到消息了。属下听说,刘牢之派了自己的外甥,天天在城里打探消息,我们此行虽然没有对外说明身份,但也并没有刻意隐瞒行踪,刘牢之肯定已经发现我们了。”
王谧饮了一盏梅子酒,并未放在心上。
“知道了又如何?”
“现在我们和北府兵最好的关系,便是相安无事,北府的人并不希望看到朝廷的人监视他们,而我们若是向他们表明我们的身份,将来也就不好再关注他们的行动了。”
陈鼎陷入深思: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深意。看来,主上说的没错,王谧此人确实是深藏不露。
“郎君,朝廷传来消息,月末桓冲就要举荆州兵攻打襄阳了,朝廷意欲组织京口北府兵驰援桓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郎君,属下认为,此番桓冲的活动,应该备受重视,襄阳一向是荆州重镇,自太元四年陷于敌手,于今已经四年有余。桓氏族人一直将荆州看做自己的势力范围,如今,若是让他把襄阳这一块补齐,将来,再想控制就难了。”
王谧闻言,眼前一亮,他心心念念的襄阳之战,真的要开始了吗?
历史上,作为传奇战役淝水之战的前哨站的襄阳之战,正是发生在这一年的夏五月到八月份。
穿越后的王谧在了解到了自己所处的年代之后,便开始回忆那些学过的历史知识。
掐指一算,这个时候,他能够参与上的最大的热闹事,便是这场襄阳大战。
作为文臣,他很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参与到这场战役之中,顺便还可以会一会日后给孱弱的晋朝再添一笔烂账的桓玄大皇帝。
他现在虽然只有十四岁,但以他的自以为是,矜夸自耀,现在肯定已经有表现了。
王谧很欣慰,没想到,段先这个鲜卑人,居然会对自己如此忠诚。这几天,他也一直没有放弃对段先的观察。
前身王谧对此人一直很信任,而自从他穿越而来,便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认知。
段先,陈鼎,这两个天天围在自己身边的人,究竟值不值得信任,还要靠他自己的眼睛观察。
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位异族人,对他王谧是忠心耿耿,赤心可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一直沉默不语还经常阴阳怪气的陈鼎,就说不定了……
王谧走到窗前,遥望清朗高挂的月亮,喃喃道:“桓冲此人,我也有几面之缘。”
“我认为,他并不像他的长兄一般想行篡逆之事,如今,氐秦大敌当前,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支援朝廷。”
“若是他以后有了反迹,我们自然不能纵容,但当他还没有这样的行迹之时,也不能妄加揣测,伤了人家的心。”
段先深深颔首:“郎君说得对,也正是因为要保持团结,这次郎君才会答应王丹阳(王恭,现任丹阳尹)的要求,到京口来探查情况。”
王谧的视线扫过陈鼎,正在发愣的陈鼎,登时心头一跳。
看我做什么?
他难道看出来了?
“你说的没错,所谓团结,就是要精诚一致,开诚布公,若是人人存着怀疑,人人都藏着小心思,恐怕连表面的合作都维持不住。”
这番话,似乎是有所指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鼎眉头一皱,不自觉就和王谧的眼神缠在了一起。
说给我听的,陈鼎也不傻,很快就听出了弦外之音。
王秘书啊王秘书,你就是再暗示,指称,我也还得继续我的差事,不能退。
“郎君,今天那个叫刘裕的得罪了刘牢之,刘牢之为人一向小气,若是找刘裕报复怎么办?”
段先感觉有陈鼎在场,这些朝廷上的事情还是少议论为妙,便自顾自的转换了话题。
有这种可能吗?
太阳、月亮才是真正永恒不变的!
穿越到晋朝,王谧才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作为一个穿越者,能够将他与千年后的现代联系起来的,或许只有眼前的这一轮明月了。
在皎洁的月光下,他将刘牢之和刘裕二人放在一起,仔细想了一下。
刘裕武力值拉满,非常人所能比,可以说一个优秀主将的能力他都具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胆识、意志力、弓马骑射的技艺。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极具用兵的智慧,审时度势,正确衡量己方彼方的实力,并且做出判断。
这样的人,一旦进入军队,便是如鱼得水,刘牢之绝对困不住他。与历史上三十余岁才去投军的刘裕不同,现在年仅十七岁的他,便已经萌生了从军之意。
那么很显然,刘牢之和刘裕之间的矛盾会更快的爆发出来。通过今天的观察,刘牢之确实不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
可以说,刘裕今天已经把刘牢之得罪的透透的了。作为北府将军,他无法制裁整体的京口乡民,却一定不会放过刘裕。
别看他今天是没有发作,但王谧隐隐已经有这种预感,刘裕的从军之旅,不会轻松。
“军中之事,我们管不到,不过,陈鼎。”
他轻唤一声,陈鼎便乖乖上前。
“属下在。”
“明天开始,你要暗中跟踪刘裕,保护他的安全,不过,不需要亲自出手,若是有北府兵欺负他,你就要尽快回来通报,知道了吗?”
陈鼎很为难:“是一整天都要跟着吗?”想到自己的任务,他便不敢轻易接下这份差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谧缓缓踱步,并不回避他试探的眼神。
“也不必时时都跟着,只要他回了家,你就回客栈来,就算刘牢之心再黑,也不至于夜黑风高的害人。”
看来,他这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支走了。
陈鼎确定了这一点,心里更不舒坦了。
他是什么人,为何要天天围着一个乡野村夫转?
“可是,我也不认识他家,根本就无从跟起,再者说,刘裕是个大活人,他想干什么,属下也拦不住,若是跟丢了可如何是好?”
“属下觉得,此事还是由段队主去做更好。他武艺高强,绝对能护着刘裕的安全。”
“我要保护郎君,如何抽的开身?我看,就你去最好!”还没等王谧回话,段先就自行拒绝了这个决定。
他虎目圆瞪,就站在王谧的身后,摆出了绝不退让的架势。王谧微微一笑,啧啧,都是护卫,出门在外不容易,就不要再闹矛盾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鼎,这件事还是由你去办,段先是鲜卑人,在这京口城里实在太显眼。让他去监视刘裕,恐怕还没跟几步,先被乡民发现了!”
“再说,我也不是让你出手保护他,他若是有危险,你赶紧来通报一声便是,具体的营救措施,还得仔细研究。”
做出这样的决定,王谧当然是有私心的,他知道陈鼎是来监视他的,虽然能接受,但时不时的心里也厌烦,能把他支开,便要支开,保护刘裕,正是个绝佳的借口。
他看向窗外,叹了口气:“再过两天,谢玄也该到了。”
“是啊,昨日他就已经从建康启程了,算算时间,就算明天不到,再过一天也该到了。”
此次应对氐秦,晋朝也意识到,这将是一场事关生死的大战,北府兵便是主导这一仗的主要力量。
而作为一手组建北府兵的冠军将军谢玄,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他派遣了刘牢之先行招募新兵,负责操练,而他自己则稍晚时候再从建康赶过来,一方面验收刘牢之的成果,另一方面,在这样的恶战面前,还得他亲自带兵才能放心。
不过,谢玄的动作这样快,还是出乎王谧的意料。作为北府兵的最高将领,他原本不需要这样快就过来和刘牢之汇合。
根据陈鼎他们的线报,刘牢之的征兵工作也才进行了一半,总还要在京口耽误一段时间。
这谢玄,来的也太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谧观景完毕,便返回到了桌案前。
桌上,宣纸已经铺好,笔墨也都准备的齐全。他轻轻执笔,凝神片刻。
“又要给王丹阳写信?”
陈鼎虽然很遗憾,但还是很快的调整好情绪,继续自己的差事。
王谧点点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应该的。”
当初受了王恭之托来到京口探查,有过约定,每隔三天就要给远在建康的王恭写一封信。
那种文绉绉又繁复的古文行文模式,穿越的王谧已经相当适应了。现在,他不仅可以写出流畅的文章,甚至还能把那些学过的诗词,重新拆分,再融入到自己的文章中。
临窗一江月,把酒共清风。
啧啧,我实在是大才啊!
旷世奇才!
陈鼎疑惑满满:“郎君的书信里,就写这么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啊,”王谧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无事发生,当然就写诗以寄情谊了。”
“你总不能让我编造吧!”
陈鼎无话可说了,他哪里是这样的意思,若是没有什么要汇报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不写这封信呐!
…………
悬门渡,南渡流民登上晋朝土地的第一站。
自从西晋永嘉末年五胡乱华,成千上万的汉人不甘忍受异族的压迫,拖家带口迁往南方。
虽然汉人们大多数都想逃离五胡的统治,但还是有一些人没能赶上南渡的机会。
而他们,不是继续勉强生活在战乱频仍的中原,就是继续想办法迁移到局势相对平稳的地域。
这样的迁移路线,一般有三种。
最为常用的就是南渡的这条路线,打算南渡的流民需要坐着质量较好的船只,来到黄河沿岸,通过连接黄河与淮河之间复杂的水道,主要有卞水、泗水等等,除了这两条比较大的河流,另外还有诸如济水等流量较小的河流,能够选择哪一条河流过江,都不是流民们自己能做主的。
这条路线只和他们的出发地有关,哪条河距离他们的出发地最近,他们就只能选择哪条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一条路就是沿着陆路,往东北方向走,在那里有鲜卑人慕容氏建立的燕国,尊重士人,慕容氏对农业也比较重视,算得上是各个分裂的胡人政权中,对汉人比较友好的。
再有一路的流民,他们将要踏上的就是一条更加艰险未知的荆棘之路。他们或许无法渡河,也距离东北方向的燕国极远,那怎么办?
要生存,就要披荆斩棘,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踏上了征程。
而他们的目标,便是偏安于河西走廊一角的凉国。此地虽然偏远,但也因为偏远,在五胡乱战的百年间,他受到的侵害可以说是最少的。
所谓渡河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你以为,作为交通要道的黄河沿岸,就空空荡荡,到处都挤满了流民吗?
有无数的大船等着你乘坐,甚至有可以帮助流民渡河的人员设备吗?
想得美!
在这条繁忙的军事要道之上,大河两岸,到处都是沿岸巡逻的士兵。
这些士兵在防范异国觊觎的同时,还要看着那些一心想要逃离的流民,一个看不顺眼,或者是上面有了命令,刀劈斧砍,流民们还没踏上小船,就没命了。
想当年,石勒后赵内乱之时,无数的汉民惊恐万状,他们再也无法忍受石靳的残酷统治,扶老携幼来到黄河岸边,远望奔腾而去的涛涛河水,等待着大船的来临。
这次流民南渡规模之大,前所未有,据当时的史料记载,短短几天就聚集了几万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件大事也惊动了当时的东晋朝廷,一时之间,他们的正义感迅速上升,派出了探子,和流民们联系,承诺会派出官船,将这些人安全的运到江左。
流民们听到消息,顿时欣喜若狂。
天天眼巴巴的在河岸上守着,等着盼着官船的到来,这种危急的时刻,还是咱晋朝的人靠得住!
流民们逢人便夸,见到路过的,还要积极挽留人家一起过河。
结果一连好几天,船是没等来一条,倒是把石勒的追兵等到了,他们怎能让这些流民奔向江左,更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手起刀落,无数的生灵就断送在滚滚黄河边。
谁能想到他们在无尽的期待之中,翘首以待,等来的却是为他们送葬的魔鬼。
现在是太元八年,距离那些刀光血影的岁月也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黄河两岸的情形也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
严格来说,氐秦的皇帝苻坚,劝课农桑,选贤任能,还算是个不错的皇帝,至少,从后世的记载上来看,他的才能要比现在东晋的当家人司马曜,强得多。
托了他的福,这些年,南渡的流民遭遇的艰险已经减少了不少。
借由此,也可以想见檀凭之他们是怎样穿越过无数的艰难险阻才能顺利抵达京口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悬门渡是北方流民登上京口的第一站。
除了迎接流民,这里还有许多需要周转的货物,正是因为这里每天都繁忙的不得了,人员辐辏,于是悬门渡的岸边,也是客商云集。
贩卖各种生活必需品的小商铺全都聚集在这里,生意异常火爆,可以说,这个悬门渡的人流量彻底带火了京口当地的商贾贸易。
比之建康城的东市、大市也一点都不逊色。
刘裕起了个大早,把六匹布都放在平板车上,拉到了悬门渡附近。
因为还要赶去马行相马,所以,他来的很早,渡口附近的店铺有一半还没有开门呢!
好在,萧文寿已经将她平常卖布的商铺告诉他了,只要他还把布匹送到这家店就行。
据萧文寿说,这家店是她千挑万选才找出来的。
店老板年纪轻轻,人特别和气,做事也公公正正,不像有些老板,为人不实在,看到她是个女人,就故意压价。
刘裕推着板车,按照萧文寿指的道路,很快就找到了这家布店。
何家布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手中的平板车微微停住,虽说他早就知道,这何家布铺生意火爆,却也没想到,竟然会火爆到这种地步。
这也太热闹了……
何家布铺确实是个规模很大的店铺,八开门的大间,就连招牌都比旁边店铺的大上几分,看起来特别气派。
布铺的大门前,呜呜泱泱的站着一大堆人,个个都插着腰,刘裕走近了些,定睛一看。
咦?
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来买布的,倒像是……来闹事的。
尤其是那为首一人,头戴黑幞头,身上穿着缯(一种比较低档的绢帛)布常服的汉子,生的是虎背熊腰,脖子细长,一张大脸上,两弯扫帚眉特别的醒目。
此人现在正插着腰,向着何家布铺敞开的大门里叫骂。
“谁敢进?”
“我看你们谁敢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时辰尚早,但何家布铺门前已经有了顾客,穿着体面的小娘子,兴冲冲的赶到布铺,三五成群的,原本想趁着时辰早,店里人少,多多挑选心仪的布匹。
却没想到,还没靠近就被恶汉们的叫嚷吓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小娘子们神色慌乱,小鹿一般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几个恶汉。她们相互拉着手,抱成一团。
扫帚眉大汉看到小娘子们靠近,登时兴奋起来。
晃荡着身子,越走越近:“哟!”
“哪里来的小娘子,生的真水灵啊!”
他向招牌上摇手一指:“想买布?”
“做嫁衣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龇牙嬉笑,露出邪佞的眼神。小娘子们吓得缩住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不错嘛,居然还没吓跑。
“嫁给我们兄弟如何啊?”
他又上前几步,与小娘子们几乎就是脸对着脸,从他嘴里喷出的臭气,吹拂到小娘子娇嫩的脸上,恶心的她们眉头紧皱。
在场的本就是几个恶汉,才没有体面可言,听的这话,立刻喔喔叫着起哄。
几个小娘子的脸蛋腾的就红了。
我忍!
我再忍!
我真的忍不了啦!
哇的一声叫出来,等在回过神,人影都看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裕离得比较远,只断断续续的听到这么几句,看来,还真是来闹事的。
萧文寿的话在刘裕的耳边响起:店老板何小郎可是个好人呐!
他虽然与这位何小郎还素未谋面,却也生出一股正义之感。
正是这股正义感,让他脚底生根,不肯掉头离去。
他坐在板车上,倒要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家布铺前,七八个壮汉聚在一起,有的蹲在门前,有的就这样站着,瞧他们一个个的,凶神恶煞的样子,满脸的横丝肉。
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啦。
他们站在布铺门前,只是将来店里光顾的客人一个个的赶走,却也没有打砸的行为,就是不让何老板做生意而已。
抬头望去,何家布铺的金字大招牌立在正当中,显得特别气派,唯是招牌的右侧一角,一张写满了字迹的大纸,格外碍眼。
“我说,何老板,你还真是不简单,这日子也到了,我们人都来齐了,你还坐得住啊!”那扫帚眉的大汉,叫骂了一会,终于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自顾自的进了店里,紧盯着柜台里。
生的一张小圆脸,特别和蔼可亲讨人喜欢的何老板,名叫何迈,现在说是坐着,其实是站着。
外面的纷纷扰扰,似乎全与他无关。
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他站在柜台后面,手中拈着一只秃笔,柜台上的那个青皮小本本,便是他看成生命的账本。
上等绢帛二百匹,一匹一百钱,中等绢帛三百匹,一匹八十钱,鸡鸣布七百匹,一匹五十钱……
他一边算账,嘴里还念叨着,那悠然自得的样子,真是把大汉气死了。
外面闹腾的再厉害,何老板也依然沉迷算账,手上的毛笔挥动的飞快,账目算得清楚仔细,半点错误也没有。
仔细看看,字迹也是丝毫不乱,显示出了何老板超凡的沉着心态。
“何老板,这个店,卖还是不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对纹丝不动的小何,那黑幞头大汉决定最后再努力一次,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而在他的身后,几个跟班个个都铆足了力气,显然已经按捺不住。
更多的人围拢过来,人们一看到这几个恶汉,便对何老板的遭遇猜想到了几分。
“快看!”
“刁家的这帮烂厮又来欺负人了!”
“牌匾上贴的是地券吧!”
“他们又想抢何老板的店了!”
穿着粗布短打的乡民们凑在一起,大声议论,根本不惧怕恶汉们的阻拦。
刘裕站在远处,听着他们的议论,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原来,这帮歹人又想用地券害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券这糟心的东西在晋朝不算是个稀罕物,多少也算特产。它是用来买卖土地,以及地上的附着物的。
这种地券在晋朝相当流行,风靡一时。
甚至富裕家庭,凡有家人去世,他的亲属还会在棺材里也埋一副地券,向土地老爷买下这一片土地的使用权。
在地券上,买卖双方的名号,买卖土地的方位都写的特别清楚,钱数自然更不例外。
地下风靡,地上就更加泛滥。
孱弱的大晋虽然打仗不成就,别的事情却一点也没落下,达官贵人热衷占山固泽,说的简单点,便是给自家圈地。
有的时候,他们会敲锣打鼓的,大肆占据无主的荒地,将任职境内的良田都变成自家的。
有的人聪明一点,也会使用小招数。明明是强占,却还要给自己弄一个体面的名头,实际是抢,但名义上是买卖。
别说我们无情无义,我们可是给钱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么大的一家店,只卖两千钱?”看清楚那大纸上写的价钱,刘裕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是明抢吗?”
刘裕虽然深知一些地方豪强的嚣张做法,却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标价。
一个老汉回转过身,嗤道:“当然是明抢,他们刁家人在京口占别人家的店铺,从来都是强买强卖,哪有按照正经价给钱的。”
何老板这家店,规模不小,再加上店里囤积的货品,要想正经买下来,没有十万钱是不可能的。
结果这些人只花两千钱就想把人家的店据为己有,刘裕登时就怒了。
给这点钱,不是打发要饭的吗?
还不如不给呢!
但不给也是不行的,刁家在京口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他们早就已经掌握了一套独家秘笈。
专门用于坑人钱财。
地券一贴,不管你是想卖还是不想卖,只要是我们看中的店铺,这就已经相当于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之内了。
我们规定了价格,就给这么点钱,多一个铜板也没有,还划定了期限,在这个期限之前,交易必须成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家店主生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贱卖自己的店铺?
谁也不会答应,刁家人当然知道,没有人会愿意,但他们不会在意。
开店是为了赚钱的,我们一帮地痞流氓往你的店门前这么一站,把进进出出的人都挡在门外。
让你一天接一天的赔钱,你的店还开的下去吗?
开不下去,还不是只能卖给我,到头来我只用很少的钱就获得了一家经营良好,地理位置绝佳的店铺。
被刁家人欺负的老板们,哪敢反抗,州郡里到处都是刁家人在把持,对他们一家的恶形恶状,哪个不知晓?
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者,别看这地券写的不公不平,可也算是正经的文书,都是你自己认可的。
到了堂上,你还能不承认吗?
现在强占何家布铺的大事,已经进展到最关键的一步,只要把店老板小何赶走,刁家人入住,这家店就算是占下啦。
刁家人的行径,虽然人神共愤,但在世家大族把持朝政的晋朝,也不算鲜见。
难道,你们以为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全都是天赋异禀,不只官做的好,生意也是做得呱呱叫?
别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说他们很多人进入朝廷,全都是抱着维持自家的利益,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原则,能做到不危害朝政就已经算不错了。
所以,虽然京口百姓叫苦不迭,但是朝廷上的大臣,对刁家人的恶形恶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区别或许只在于,刁家人做的更过分而已。
不过,他们刁家人也算是宫廷乱斗的牺牲品,他家老祖刁协就被牵扯到东晋初年的王敦之乱中,稀里糊涂的就被杀害了。
刁协也是跟着司马睿南渡的几大重臣之一,绝对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结果呢,经此一役,刁家就彻底被排除出顶级世家的行列。
史书上记载,事后,刁家的后人就放弃了从政,改为经商了。这当然是一句夸张,事实上,刁协之孙刁奎之类的,还是可以做到刺史一级的地方官。
这就说明,他们家也并不是彻底放弃了做官,只是不能在角逐朝廷宰辅。
按说,刁协是被背叛他的属下杀害的,也算忠义之士,更何况,当初乱事发生之时,他可是誓死保卫司马睿的。
但他死后,朝廷却没有给他任何封赏,就连一个谥号也没有给他。
如此对待一位老臣,未免太过分了。
可谁让刁老爷子他面对祸事,跑路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刁家落到这步田地,说到底还是应该找时任皇帝司马睿算账。
当年司马睿能够南渡成功,在晋末的战乱之中保持独善其身,还成功登基为帝。
要感谢的人除了王导,还有王导的表哥,性情粗暴,不能容人的王敦。
当时,西晋朝廷行将土崩瓦解,司马睿听从王导的劝说,给自己搞了一个扬州大都督的称号,顺利南渡。
而这个时候,王导的表哥王敦,正是扬州刺史,可以说,若是没有王氏兄弟的鼎力相助,司马睿的位子就根本坐不稳。
兴许连皇帝都当不上。
结果呢?
没过几年,朝廷就把王敦这样一位大功臣,给放到了江州,虽然可以掌管独立王朝,自收自支,甚至可以自己铸钱,可是再大的权力也不会分给他。
相比之下,他的表弟王导,却坐到了与司马睿和谐相处,共分天下的位子上。
在朝廷上的威望渐渐就盖过了王敦,这让一直自视甚高,绝对不肯屈居人下的王敦愤愤不平。
虽然呢,江州也是东晋的战略要地之一,王敦在这里当土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钱有钱,日子不要过得太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这是一般大臣的想法,对于天天都蠢蠢欲动,想要搞事的王敦来说,只盘踞在江州这个小地方,上有荆州战略要地的钳制,下有富庶的扬州看守。
既得不到扬州的财富,又不能占据荆州的要冲,在江州,他可以说是伸不开腿,也抻不直腰。
更可恶的是,当他想要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的时候,还遭到了司马睿强烈的反对。
他非但没有把王敦看中的湘州给他,反而留给了自己人,而且还伙同刁协,打算制衡王敦的力量。
要知道,王敦这位大爷,绝对是睚眦必报的类型,平日里,没有人得罪他,他还觉得浑身不舒坦。
现在司马睿居然过河拆桥,想把他这个定鼎的大功臣抛到一边,这口气,王导那个窝窝囊囊的可以忍,他可绝对忍不下去。
于是,王敦一跃而起,携着座下的官兵,挥兵北上,直指建康!
每一个兴兵作乱的人都会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王敦也不例外。
人家说了,我到建康是为了勤王的,司马睿的身边有几个大奸臣,这刁协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若是铲除了他,我就回江州去,不用朝廷发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刁协一心为了司马睿,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司马睿同意的,支持的。而现在,王敦就是逼着司马睿和他手下的这些肱骨切割。
用意很明显,要么,就放弃掌权的企图,乖乖的做我们王家的傀儡皇帝,要么,就刀剑相拼,看看谁更厉害。
王敦的行为,等于是把王导放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他是左右为难。
他一面向司马睿表忠心,一面苦苦哀求王敦退兵,司马睿呢,倒还算是信任王导。
或者说,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朝廷上的大臣,普遍被气势汹汹的王敦吓破了胆,那个时候,东晋朝廷还立足未稳,朝廷倚仗的战将祖狄又去世了。
司马睿只得收起对王氏一族的怀疑,选择和王导合作。
不过既然是合作,那就不能不给王敦面子,司马睿只得拉着刁协的手,对垂垂老矣的他说,您老先离开建康,去乡下躲一躲。
这可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刁协就算不愿意,也只得听从。
这一走,可算是把刁协以及刁家坑苦了,不但没有救了刁协的命,他还是被背叛他的部下杀害。
这还不说,等到王敦之乱平息,别人都受到了朝廷的封赏,可刁协却什么也没捞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大臣说了,刁协在关键时刻出逃,作为一个大臣不忠不义,不得有追封。
自此之后,刁家在晋朝朝廷便彻底落寞了。
刁家的子孙也不服气,数次上书朝廷,申明刁协出逃的原因,为自己的老祖叫屈。可朝廷仍然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意见,绝不更改。
按照历史记载,到了晋末,刁协还没有混上一个谥号呢!
可想而知,刁家的子孙该有多么的愤愤不平,堂堂一等世家,居然被人看轻,无法再入中枢。
而朝廷呢,也不是不知道刁协是冤枉的,刁家遭受的待遇是不公平的。但碍于朝廷上的势力均衡,他们不愿意再抬升刁家的地位。
于是,他们就任由刁家的人占据京口,在此地作威作福,这也算是朝廷不让刁家执掌大权的交换条件吧。
敞开的店门里,头戴黑幞头,两弯扫帚眉的恶汉,名叫刁兴,正是刁家的一大打手。平日里在京口逞凶霸恶,几乎从未失手。
这一次,他看中了何家布铺,不必刁家的那些主子指挥,他就自己动手,老办法信手拈来,贴上了地券,只给了五天期限,就大摇大摆的到何家布铺明抢。
不过,事情的走向,似乎与他预想的大有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何老板,年纪轻轻,还真是不好对付!
虽然京口百姓骁勇好斗,但面对刁家的部曲爪牙,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平日里,只要把地券这么一贴,那些店老板就算挣扎几下,最后也会乖乖的把店铺交出来。
可这位何老板,当真是个奇人。
他既不央求,也不谩骂,相反,门口都是恶汉把守,别说是客人了,就是苍蝇也飞不进来一只。
但是,他仍旧怡然自得的算账,时不时的还喝一碗小茶,丝毫不惧怕刁兴的威胁,好像面前的纷扰都与自己无关。
“何老板,卖是不卖?”耐心耗尽,刁兴最后又问了一句,何老板终于从繁杂的数字中抬起头来。
“当然不卖了!”他眉开眼笑,那表情就好像是做成了一笔大生意似的。
“不卖!”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刁兴没工夫和他浪费时间,大手一挥,几个跟班就冲上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拳道:“兴爷,动手吗?”
刁兴瞪着何老板,恶狠狠的说道:“给我砸!”
爪牙们得到命令,登时血气上涌,个个化身饿狼,向着货架上摆放的布匹扑过去。
昂贵的绢帛,色彩艳丽,被几只黝黑大手抓住,拉扯了几把,很快就寸寸断裂。
成了破布条,桌上的杯盏,轻轻一挥就全都掉落在地。噼里啪啦,碎成渣渣。
货架被推倒,店里的杂物散落一地,到处都是狼藉一片,刁家人从来都是心狠手辣,每到一处,犹如蝗虫过境。
撕拉……
撕拉……
布匹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刁兴垫着脚,身子倚在柜台上,得意的看着眼前的乱象。
大声叫好:“砸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他得意之时,转身看到何老板的状态,火气登时就涌上来了!
这厮居然还在算账!
“我叫你还写!”
说话间,他抄起一个茶壶就扔了过去,瓷质的茶壶,还盛满了热水,在半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曲线,水花四溅,径直向何老板的脸颊飞了过去!
“这是干什么!”
看似是在算账,其实何老板一直在警觉,手脚也利落,说着就抬起砚台挡了一下。
这一下,倒是把茶壶给推到了另一边,但那四散飞洒的热水,泼出的墨汁,还是淋了他一身。
嗷!
何老板被烫的哇哇乱叫。
“真是毁了毁了!”暗纹浮现的白衣,袖子湿了一大片,还滴答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可恶的,浓黑的墨汁也侵染到了白衣上。
何老板痛心疾首,待到他低了头,看到那账簿,就更是气得要骂娘!
“老子辛辛苦苦算账,全都湿透了!”
刁兴看他那副哇哇大叫的样子,火气也蹭蹭的往上顶。
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也叫男人?
蹭蹭蹭几步上前,未发一言就挥出一拳,正中何老板的肋窝。
何老板正对着那滴答水的账册发牢骚,根本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的吃了他一拳,要不是有柜台支撑,说不定就翻过去了!
“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们,打砸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我不行!”
嘴上义正言辞,一个窜步他就跳到柜台上了,打不过,我还躲不起吗?
刁兴都被他气傻了,这是个什么人?
还是不是爷们!
“你们两个,去把牌匾也摘下来砸了!”
两个大汉,听到命令,忙不迭的就冲到了门外,也没架梯子,顺着泥墙房檐就爬了上去。
“他们要干什么?”人群中,有人发现了刁家奴们的身影,立刻大叫,从刚才开始,刘裕一直抱壁上观,现在,时机差不多了,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他大叫一声:“他们要砸匾!”
说着,就冲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个刘裕,又要惹事!”
距离何家布铺足有十丈开外的一处茶棚下,王谧和段先坐在阴凉处,美滋滋的喝茶。
小郎最近的行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昨晚明明说好了,让陈鼎去跟踪刘裕。
这一回陈鼎倒是很听话,一大早就出门了,据说是去了刘裕家守着,待他走后,王谧就拉着段先也出来了。
号称到市场闲逛,谁知又碰上了刘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不过,刘裕出现在这里,那在他家附近守候的陈鼎,恐怕就是白等了吧。
王谧饮了口茶,淡然道:“这不叫惹事,这叫仗义出手。”
“那我们要不要去帮忙?”段先长刀出鞘,已经做好了准备。
王谧笑笑,这个鲜卑大汉真是一天没架打就浑身痒痒,虽然他很想给他找点解闷的,但看现在的局势,确实不必他出手。
“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以刘裕的能力,这些莽汉不是他的对手。”
“也对。”段先点头,刘裕的武艺,他昨天已经见识过了,勤于操练的北府兵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些刁家的赖汉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郎,陈鼎已经去刘家守着了,我们为何还要出来?”这个原因不问清楚,段先就抓心挠肝。
王谧笑笑:“我让他去盯着刘裕,不过是想支开他而已,他走了,我才能做自己的事。”
段先恍然大悟:“小郎英明!”
出乎段先的意料,实际上,目前更加吸引王谧视线的,反倒是横行霸道的刁家人。
占山固泽,这一颇受后世唾骂的侵占百姓利益的恶行,究竟是如何实行的,他很感兴趣。
原本以为刁家人抢夺京口人的财产,用的就是蝗虫过境那一招,带着一大群部曲乡兵,看上哪个就冲上前去占上了事。
却没想到,他们居然也讲究方式方法。
想到日后刁家被刘裕灭门的惨状,王谧便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这一幕,人呐,往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就得罪了日后能置他于死地之人。
那刁家的两个刁奴,才刚刚把牌匾摘下来,顺手扔到了地上,砰的一声,烟尘腾起,地上的几个奴仆,登时扑上来,有一个最壮实的,手里还拎着板斧。
一斧子下去,这块烫了金的牌匾,可就断成两半了。
“大牛,劈了它!”几个奴仆才刚打砸了店里,这一会又冲了出来,看着那壮汉当众劈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辰还早,悬门渡这边也没有几个人,也才让这几个刁奴逞了英雄。
那个叫大牛的,四方脸,鼻孔粗大,呼呼喘着粗气。
“小菜一碟。”
他向周围看了一眼,确定看客都到齐了,这才大喝一声,抄起了板斧。
“啊!”
那板斧升起,随着壮汉手腕一转,又凌空劈了下来,速度之快,让凝滞的空气似乎都被斩成了两半!
壮汉的脚下,便是何家布铺的牌匾,以他的气力,只需要一击,这块匾就妥妥的完蛋了。
板斧迅速落下,身旁的刁奴,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大斧头带起的微风,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板斧将要落下的那一个瞬间,壮汉的手腕被推了一下。
随着一阵剧痛,巨石般沉重的板斧,居然就这样横飞了出去!
哐啷啷……
清脆响声过后,板斧在泥土地上打了几个转,嗖嗖嗖的,转到了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
大汉虎目圆瞪,手腕传来剧痛,他下意识的就抬手要打,却发现,这只手,根本就抬不起来!
眼前一个黑脸大汉,生的螳螂腿,熊罴背,端的一副好身板。
刘裕死死抓住大汉的手腕,大嘴张开,露出一口大板牙。
“慢着!”
“当街明抢,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牛根本不服,虽然两人的手一接触,他就觉出这壮汉的武艺在他之上,但他还是不肯认输,拼命挣扎。
面对咬牙切齿,使劲想要挣脱的大牛,刘裕特别气定神闲。
他手上不松,脚下的木屐转了几转。
“给你个机会,把那扫帚眉的恶汉叫出来,带着你们的人,赶紧滚!”
刁家的这些恶霸,果然是不除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算哪根葱!”
大牛身上也是有几分功夫的,根本不会被刘裕的威胁吓倒,他腾出另一只手,说着就攥成了拳头。
直奔着刘裕的心口冲过来,刘裕不慌不忙,伸出一掌,凌空就拿住了他的拳头!
大牛大惊!
他这一拳,可是铆足了力气挥出去的,大牛之所以被狐朋狗友们称为大牛,都是因为这一把子力气。
谁知,这样一记充满力道的大拳,居然被刘裕就这样轻巧的拿住了。
吃惊之余,大牛也没被吓傻,另一只手一个翻腕,刘裕这边和他抗衡,另一边也稍稍有些松懈。
居然就这样轻松的让他把手腕翻了出去,大牛瞅准了刘裕的要害,向着他的肋骨就是一击。
嘶……
刘裕抽了口气,这一击,着实力道不轻,而且当当正正的击中了刘裕,大牛心中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回,这厮该完蛋了!
他充满期待的看着刘裕,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是没眼看。
就在他的眼前,被击中的刘裕,却只是微微的晃了一下腰,双腿纹丝不动,好似青松,深扎进地面。
“原来,刁家的打手,就这点道行!”
大牛登时垮了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裕便抓起他的肩膀,将他打横扔了出去!
轻松随意的,就好像大牛是一件行李,一个包袱。
那大牛,虽是身强力壮,却也没料到刘裕竟有这样的好身手,出手还这般野蛮。
身子在天上飞了一刻,便忽忽悠悠落了地。
噗……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好似是一滩肉被扔在地上,发出的那种没有力道,又软趴趴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声响,不只是大牛的身子落了地,一口老血登时就喷了出来。
“这么不禁打。”刘裕拍拍两手,对倒在地上,只有出气没了进气的大牛不屑的说道。
当真是不过瘾呐!
大牛身边的几个虾兵蟹将,看到刘裕的身手,别说是凑上前了,能站住了,不撒腿就跑,已经是勇敢了。
“寄奴,好身手啊!”
“寄奴哥若是常在悬门渡转转,我们的生意都好做了!这帮刁奴,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就是!”
“寄奴哥,常来啊!”
时辰晚了些,悬门渡这边的小市场,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人们看到刘裕仗义出手,将刁家奴打翻在地的英勇壮举,立刻聚在一起,为他加油鼓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辰晚了些,悬门渡这边的小市场,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人们看到刘裕仗义出手,将刁家奴打翻在地的英勇壮举,立刻聚在一起,为他加油鼓劲。
“当真是一条好汉!”段先再次对刘裕有了新的认识,他的武艺不只是不错,而是相当好,甚至与他这位鲜卑猛士对战,也不见得会落下风。
“找机会,我一定要与他切磋几招!”段先掰掰手指头,非常兴奋,王谧看到刘裕走进了何家布铺。
看来,这位办事不紧不慢的何老板,终于要得救了。
刘裕举起大拳头,承让了一番,视线划到大牛身上,大牛已经被他几个朋友搀扶起来,一只手,仍然抚在胸口处。
也是他倒霉,着地的时候,偏偏是胸口最先落下,明明刘裕没有打击他的躯干。
却还是因为落地时候,力道过大,被震得吐了血。
“你就是刘裕?”
京口猛虎……混世魔王……
一系列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号,从大牛的脑海中掠过。
鸡皮疙瘩,登时窜起。
刘裕斜了他一眼,没做声,大牛却心如擂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们不禁怀疑,若是刚才他就知道面前拦住他的,就是这位黑面阎罗,京口一霸刘裕的话,他甚至都不敢出手。
刘裕那恐怖的战斗力,足够让刁家奴这些散兵游勇迈不开腿,甩不出拳头。
处理了大牛,接下来,刘裕就要去解救并不觉得自己有危险的何老板了。
要说这位圆脸蛋,好脾气的小郎君,端的是京口这鱼龙混杂之地的奇人一个。
京口人听说,他原本也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子弟,不是京口本地人,却也不是南渡的北方流民。
有人传说,他竟然是更南边的庐江人士。
这样的人,却偏偏要从局势相对稳定的庐江,跑到这样的兵锋交接之地,长脑子的都知道不正常。
自从来到京口,何老板就开启了幸福生活,每天店门一开,小钱钱赚不完,忙的不亦乐乎。
京口的百姓喜爱他,因为他虽然嘴上油滑,但做生意从来都是公公正正。
京口的世家大族,每每经过何家布铺,看到这一位后辈的做派,无不扼腕叹息。
啧啧……
庐江何氏,怎么就出了这么一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在是……有辱门风。
刘裕初见到何老板,便被他别致的造型震惊了一下。
虽然达官贵人也喜欢赚钱,而这世上最赚钱的行当,就是做生意,但晋朝对正经的商人却采取的是歧视的态度。
高门大户的子弟,通常不会自己出来做生意,都是指挥门下的小吏出来替他们照看生意。
为了以示区分,并且让举朝境内都知道商人是受人鄙视的,晋朝对商人的穿着还有一套明确的规定。
凡是经商的人,不管你是有铺面的坐商,还是走街串巷的小贩,都需要遵守。
脚上的鞋,要一黑一白,决然不同,身上只能穿白色布衣,最关键的,就是这头上的装扮。
每个商人,他们空空的脑门上都需要贴上一块白布,白布上也不是空白的。
它是有特殊用途的,你必须在白布上写满你贩卖货品的种类,不写清楚了,就不让你做生意。
所以,一个正经的晋朝商人,他的形象便是一脚穿黑鞋,一脚穿白鞋,粗布的白衣,额头上还挂着招牌。
不过呢,可以略感欣慰的是,晋朝对境内的统治力度有限,别说是下至州县境内,就是都城建康附近,很多地方也是完全不听朝廷号令的。
政令松弛,许多略有资财的商人也根本不会遵守这一套歧视规定,照样是穿金戴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想而知,当刘裕进入何家店,看到何老板规规矩矩的遵守朝廷的律令,穿着白鞋黑鞋的时候,有多么的震惊。
小少年,你也不用穿成这样吧。
刘裕一脚踏入店门,就见刁兴在店里指挥着打砸,而最应该着急上火的何老板,居然跳上了柜台,盘腿而坐,继续写写画画。
嘴角漾着盈盈笑意,状态特别悠闲,一点也不像着急的样子,就好像被砸的不是他的店似的。
这让本来铆足了力气,打抱不平的刘裕,气势瞬间就泄了一半。
这……这是个什么人呐!
刁兴这边,一击不成,又来一击!
摊开一掌,就横劈了过来!
“看我不打死你!”
掌风吹拂过来,刁兴心道,这一回看你还得意!
却没想到,看起来嘻嘻哈哈没有个正经的小何,居然反应还挺快,他的手掌还没接触到他,他便一个跃起,跳到了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刁兴居然扑了个空!
岂有此理!
像何迈这般聪明的人,怎会想不到要吃一堑长一智呢?
“兴爷,你就别费劲了,店我也不会卖,东西你们随便砸。”何老板居高临下,轻飘飘的说着风凉话,一只手还托着腰,刚才被刁兴偷袭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让刁兴气得七窍生烟。
恨的牙根痒痒:“老子打不死你,老子就不姓刁!”
刁兴伸出两手,说着就抓紧了何老板的双腿,想把他拉下柜台。
“你本来也不姓刁啊!”局势如此紧张,何老板居然还能保持着笑容,说一些四六不靠的话。
刁兴原来当然不姓刁,刁兴是作为刁家奴统一改的名字。
一直倚着墙边,做壁上观的刘裕,除了佩服,已然说不出第二个词语了。
“你还敢顶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刁兴怒上心来,抓住他的裤腿,死命的把他往下拉,虽说小何脸皮厚,反应够快,但他确实手无缚鸡之力,更没有半点功夫。
人家兴爷要和他动真格的,他也就没有招架之功了,瞬时就跌坐在柜台上,刁兴一笑,只要把他拉下来,还不是由着他打?
“刘裕!”
“你就看着我被打吗!”
何老板终于忍无可忍,对看热闹的刘裕发出了求救信号,小何能一直和刁兴抗衡,也是因为他早就看到了刘裕的身影。
有京口猛虎在此,晾他刁兴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结果,等了半天,这位八尺高的汉子,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想法,这就很尴尬了。
幸亏何老板脸皮厚,主动求救,要不然非得被刁兴打残。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刁兴,一听的刘寄奴的名号,登时手上一僵,何老板趁着这个空当,两腿一缩,就跳下了柜台。
不等刁兴反应,他已经退到了店铺一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与此同时,刁兴僵硬着脖子,转过头来,视线之中,渐渐出现了一个方头大脸的汉子。
身长八尺,腰带十围,壮实的像头水牛。
刘裕还没说话,刁兴就已经开始两腿打颤,这还真是坐实了刘裕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名。
刘裕趿拉着木屐,慢悠悠的走过去,木制的屐齿,敲击着石板地,发出哒哒的声响。
那种轻松惬意,似乎与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的刘裕,十分不相称。
“你就是刁兴?”
“为什么打砸何老板的店铺?”
“当……当然是我家主公的命令,有地券在此,都是明码标价,你们还想反悔不成?”
刁兴看准了店门,渐渐往后退。
虽然已经吓得两腿打哆嗦,可嘴上还不能服软,必须抬出刁家的名号来压人。
刘裕早就看出了他的意图,想溜,没那么容易!
门外,京口的老少爷们早就已经将何家布铺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若不是刘裕在店里,他们早就冲进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寄奴哥在,我们就放心了!
这是很多人的心声,却并不是因为刘裕是个明事理,处断公平之人,而是信赖他的武力值。
寄奴太能打了,只要有他出手,这刁兴不被打死,也得残废。
“明码标价?”刁兴手里的地券,被刘裕一把抢过来,他仔细端详了一眼,两手一合,便把大纸撕了个粉粉碎。
“强买强卖还差不多!”
“你……你居然敢撕了!”
“你知道我家主公是谁吗?是你能惹得起的吗?”
刘裕笑道:“为什么不知道,这纸上不是都写着吗?京口长史刁奎啊,你莫不是以为我不识字?”
虽然刘裕武力值数第一,不过,他想着,这一身的功夫也要用在刀刃上。
见人就打,未免给人留下一个莽夫的形象,过几日,他就要去投军,到时候,有的是他施展功夫的机会。
这才耐着性子和刁兴讲几句道理,十分勉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刁兴颤颤巍巍的抖了半天,见刘裕居然没动手,脸皮逐渐增厚,胆子也恢复了些。
居然敢和他叫板了!
“寄奴哥,揍他一顿算了!”
“寄奴哥,快动手啊!”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刘裕还没说什么,这些人就激动的不得了,不过,对付这样的杂碎,还需要动手吗?
“撕了又怎样?”
“我劝你赶紧滚,要不然,拳头可不长眼!”
“你打啊!”
“有本事你就打!”
就在刚才,刁兴已经被他吓过几次,还只当他是随口说说,并不敢真动手。
还把一张大脸,凑到刘裕面前,一副找打欠揍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嘴一咧,臭气猛地就吹过来。刘裕被熏得皱了皱眉头:这味真冲啊!
“打啊!”刁兴上蹿下跳,还在闹腾,刘裕一言不发,定定的看着他,当那张丑恶大脸不偏不倚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刘裕猛地挥出一拳!
砰!
“啊……”
趟趟趟几声响,刁兴整个人就向后退了过去,直接仰翻倒在了墙边上。
“好身手啊!”
何老板眼前一亮,啪啪鼓掌,早就知道这刘裕是个武艺高强的,却没想到,还真的是个高手!
何老板感觉,他终于可以摆脱卖布的命运了!
倒在地上的刁兴,除了哇哇大叫,已经发不出别的声响了,等他撤了手,人们才发现,潺潺鲜血,居然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
他这一只眼珠子,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啧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手重了点,刘裕揉了揉拳头,遗憾的想到。
打群架嘛,还是以打服为准,不为打伤或是打死为目标。
“你们几个,把刁兴抬回去!”
刘裕走到门前,对几个吓得战战兢兢的刁家奴厉声喊道,刁家奴本来就是仗势欺人,现在势既不存,别说是上前和寄奴一较高下了,就连开口叫骂都不敢。
忙不迭的找来一架木板车,把刁兴抬了上去,连带着大牛他们也一溜烟的跑了。
“寄奴,刁家人一向心思歹毒,今天你开罪了他们,可要小心他们伺机报复!”一个老者上前,拉着刘裕的手,殷切的说道。
刁家人的狠毒,刘裕岂能不知,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想打出一片威名,就不能惧怕这些恶人。
“老丈说的是,不过,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侵占京口百姓的店铺不管。”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若是刁家人要算账也让他们都找我一个人,众位就请散了吧。”
“寄奴,你为我们出气,我们怎能让你一个人扛着,若是那刁家人真的算计你,我们兄弟一定饶不了他!”
几个壮汉凑在一起,同声和气,刘裕敬受的同时,却并不相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刁家在京口横行霸道,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现实告诉他,要想铲除这家祸害,没有绝对的实力是不可能的。
“小郎快看,刁家人都跑了!”
“这刘寄奴的武艺,真是深不可测。”段先两眼发亮,很快他就对刘裕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王谧点点头,内心却并没有多大的波澜。他若是知道日后刘裕灭刁家全族时候的凶狠模样,便不会对今天的争斗大惊小怪了。
“不过,刁家人今天吃了亏,以他们的歹毒个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段先心下一沉,连忙央求:“小郎,此人义薄云天,也是个人才,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王谧叹了口气:“这是自然,只是,我们也不是刁家人肚子里的蛔虫,如何能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郎君,我们可以主动和刘裕联络,向他表明身份,这样他就会同意我们保护他了。”
王谧不置可否,这倒确实是个好办法,只是,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在刘裕面前揭开真实身份。
他还在等待历史上那一起真实发生的事件,时刻保护有什么意思,只有雪中送炭才珍贵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何家布铺内。
刘裕帮着何老板将散落一地的布匹,重新放回到架子上。
这一回,何老板真的是损失惨重,许多价格昂贵的绢帛,花色鲜艳夺目,全都被这帮烂厮毁了。
刘裕打眼一看,就这些破裂的绢帛,价值少说也有上万钱。
“何老板,我听说,你不是京口本地人。”
“他当然不是了!”
何老板扶起一个木架子,又把粘在上面的尘土擦拭干净,还未及开口,便听得身后响起了一个清亮亮的声音。
咦?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何迈一回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白衣。
“无忌,你怎么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何无忌,何迈的情绪似乎并不怎么好。
刘裕打量一眼,发觉并不认识此人。
何无忌迎上前来,略一施礼,便道:“因为,天下何氏,尽出自庐江啊!”
“是不是啊,何迈。”
何迈嘿嘿一笑,刘裕见状,便知晓两人是老相识了。
刘裕打量着这位名唤何无忌的青年,但见他生的一张长脸,面色白皙,身上一身白衣,飘飘然竟有几分仙气。
刘裕看不出他是何方神圣,但大体也能判断出,他的来头也不小。
“寄奴兄,或许你有所不知,现在散布四方的何氏族人,其实都是出自庐江。”
“这位何老板,就是庐江何氏本家出来的,自然不是京口本地人。”
“不过,何老板,你做生意,只是权宜之计,也不必如此认真吧。”他一抬手,便把何迈头上贴的布条掀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砸了咂嘴,真是无话可说。
虽然何无忌家迁到北方已经几辈人,但是看到庐江本家人还是很亲切的。
尤其是对何迈的乖张行径,更觉得丢人现眼。
何无忌不禁猜测,庐江何家的人看到何迈在京口作妖至此,会作何感想?
何迈搔搔后脑,也没跟他计较,只说道:“我与何博士可没得比,从小就不受本家待见,也没人好心让一个小官给我做做,没办法,只能自己出来讨生活了。”
“可你也不至于如此啊!”
何无忌虽然也不甘心被舅舅操纵,可他也不明白,为何有着锦绣前程的何迈,会毅然抛弃家乡的好生活,好前景,跑到京口这样的是非之地来做生意。
虽然,看起来,他确实很有经商的天赋。
“做生意怎么了?”
“能赚钱,还能过上好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迈把账册收到一边,请了刘裕和何无忌上座,并给他们端上了两盏热茶。
“你何无忌若是有心读书,又怎么会到京口来?”
“建康城里的学馆,还让你安分不下来吗?”
这小子,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何无忌无奈,便不再纠结此事。
人各有志,也许,他就好这一口呢!
不过,这次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见面相谈,何无忌便认为,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他必须要劝一劝何迈了。
这时何迈想起了今天的两位客人还互相不认识呢,便做了个介绍:“无忌,这位是京口有名的好汉,刘裕,刘寄奴。”
“寄奴兄,这位是北府鹰扬将军刘牢之的外甥,何无忌。别看他现在担着个太学博士的差事,却对读书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想上阵杀敌。”何无忌斜了他一眼,谁让他加这后半句话的!
“见过何博士。”刘裕先行弓手,何无忌立刻回礼:“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京口猛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无忌两眼放光,仿佛是捡到了大宝贝似的。
刘裕!
原来眼前的壮汉,便是让舅舅暴跳如雷的刘裕!
果然是不同凡响。
刘裕也很震惊,他关注的,并不是何无忌的官职,而是他的那位亲戚。
他居然是刘牢之的外甥,想到昨天的那一场恶战,刘裕亦心有戚戚,也不知道刘牢之回到军帐,作何反应,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吧。
“无忌,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难道你也要卖布?”提到卖布的事,刘裕脸色一沉,诶呀呀,差点把这件要紧事给忘了,他还有布匹没卖成呢!
可千万要记住了,不要耽误正经事。
何无忌啜饮一口,看向刘裕:“怎么可能!我是来看看你的。”
何迈很诧异:“看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有什么可看的,我自食其力,生意也好,不必你操心。”
何无忌笑笑:“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可不像是很好的。”
啧啧……
打人别打脸,这个小子,怎么能随便说实话呢?
“那是刁家人不讲理,不代表我的生意不好,相反,就是我这里生意太好了,才会被他们盯上。”
“刁家人盯上了你,你怎么不来找我?”
虽然他们这两位姓何的,在来到京口之前互不相识,但很快就建立了联系。何无忌很诧异,虽然他目前在北府中并没有官职,但抽出十几个士兵帮他应付刁家人还是没问题的。
何迈饮了口茶,随口说道:“我虽然是个做生意的,却也有几分骨气,能自己解决的事情,绝不愿意劳烦别人。”
看他这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何无忌就想笑。
“好好好,你有骨气,你就硬撑着吧!”何无忌不想再与他纠缠,转向刘裕:“寄奴兄,我听舅父说,你也想投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裕面色一凛,听他的口风,昨天回到军营,刘牢之果然提到打架那件事了。
他犹豫片刻,何无忌认为是自己的心意不够真诚,遂又说道:“寄奴兄,北府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现在,舅父也看到了你的本事,极力邀请你投军呢!”
刘裕大惊,刘牢之真的看中了他?
虽然他觉得,何无忌说话有几分夸张,但刘牢之的邀请,昨天也是当着他的面发出的。
确有此事,应该不是假的。
“何博士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寄奴再拖延,确实不合适,这样,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到处理完,立刻就去北府报到。”
“好!”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何无忌大喜,没想到,今天抽空到布铺来看看,竟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无忌,我也想去投军。”
何迈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受不住热火朝天的讨论氛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无忌一愣,分辨了半天,才能确定,这句话是何迈说的。
“你也想去投军?”他笑的尴尬,据他所知,何迈似乎不太适合去军队。
“怎么?”
“你还看不起我?”
别看何迈脾气好,却从来不能容忍被人看轻,何无忌简直是冤枉死了,他不过是说句实话,哪里有看不起他。
“何迈,你误会了,我是为你着想才这样说的。”
“你看看你,以前一直是个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何能行军打仗?”
他说的很委婉,但刘裕听出来了,也就是说,你何迈不是我北府军需要的人才。
你老可以洗洗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何迈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又岂会因为他三言两语就打退堂鼓。
“何老板虽然不善弓马,不过,我看,也不是一定不能去投军。”
相比何无忌,刘裕刚才对何迈观察的时间更长,以他的观点看来,何迈也可以算得上是个人才。
在军中绝对可以大有作为。
无忌不解,疑惑的看着刘裕:“寄奴兄有何高见?”
“寄奴哥慧眼如炬,当然能看出我的优点,你的道行还太浅,寄奴哥快说说,我都有什么本事,让他开开眼界!”
听见刘裕支持自己,何迈兴奋的眉飞色舞,表情仿佛失去了管理。
何无忌却很不满,对自己的眼光,他一向很自信,他就看不出何迈有什么资格去投军。
他就不相信,才和此人有一面之缘的刘裕,居然能看出来。
这不可能!
胸臆之中,小小的傲气也点燃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裕沉吟道:“何老板思路敏捷,做事条理清晰,账算得特别明白,这就是他的优点呐!”
何无忌露出失望的神色,还以为他能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呢,没想到,也不过尔尔。
“算账能是什么优点,我也会啊!”
刘裕摇摇手指头,悠然道:“无忌,话不可这样说,虽然何迈不善弓马,但他心思活络反应也敏捷,刚才那些刁家人闹事的时候,店里乱成那副样子,他依然可以计算清楚,毫无凝滞。”
“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大优点。”
何无忌愣了,何迈更愣。
“寄奴哥好眼力!”
“说到算账和记录,不是我吹,可以说,北府军里都找不到比我强的。”
圆圆的脸蛋,满是笑容,看起来,刘裕对他的吹捧,他很是受用。
这个人呐,还真是容易膨胀,刘裕不禁想到。
何无忌饮了口茶,是一点也不相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迈,就算你脑筋好,可北府兵里也是人才济济,你就这么有自信,一定能胜任主簿一职?”
说到何迈能够从事的工作,何无忌搜刮肚肠的想,还真能想出这么一个来。
便是主簿。
虽然军队的主要工作,就是攻城略地,军人们只要能打就足够了,不过,军营里也不全都是粗人。
他们也一样需要文化人,比如善记录,算数好的,这样的人,一般在军中担任的职位,比较初级的,就叫做主簿。
何无忌打量了一眼何迈,若是他执意要去投军,给他个主簿做做,也不是不行。
何迈一拍胸脯,自信?
他现在最富裕的就是这东西了!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肯举荐我,我保证当好这份差事,半点差错也不出。”
他既然能想得开,那何无忌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笑道:“只要你不嫌弃官职太低,我自然会保举你。”
“不嫌弃,不嫌弃!”
“那就这样说定了!”
何迈兴奋至极,此次从庐江那个安乐窝跑出来,就是为了建功立业的。别看他根本不会武艺,弓马射猎,更是从不在行,但是,他的志气还很高。
偏要在军营里建立功业,这个心愿,以前在庐江老家,他从没对人提起过。
以至于,他断然离开家的时候,家里人对他的做法也是无法理解。
不过,他并不在意,如今,他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北府军,虽然不能靠弓马一展宏图,但只要能保障好部队的后勤工作,也一样是功绩一件。
而且,能够参与到战斗当中,就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了,还有什么可求的。
几人商议完毕,便要各忙各的。
而这时,刘裕忽然想起那些还躺在平板车上,可怜巴巴的鸡鸣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老板,虽然你也要关店了,不过,我这里有六匹鸡鸣布,都是家母日夜操劳织就的,若是你有空,可以帮我寄卖一下吗,价钱都好商量。”
何迈正在盘账,听了这话,从成堆的账本里抬起头来:“寄奴哥,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令堂常常到我这里卖布,令堂的手艺相当好,织出来的布匹,放到我这小店里,相当的畅销。”
一提起做生意,何迈就更激动了。
他看着刘裕将六匹布搬到店里,笑的欢快:“都是好东西啊!”
他抚摸着柔顺的布料,心中欢喜。
这样质量的鸡鸣布,五十钱他是绝对不卖,少于八十钱,想都不要想。
“寄奴哥,这里是六匹布,我老实告诉你,令堂织的布,质量是没的说,我这里卖八十钱一匹,我给你五十钱一匹,如何?”
要是以往,为了赚钱,何迈怎么说也要把价格再压低一些,至少也不会实在告诉他底价。
可现在,眼看两人就是要在一口锅里吃饭的战友了,刚才也多亏了他帮着说话,何迈才能得到投军的机会,便不能耍心眼了。
卖八十,买五十,相当于赚了一小半,还可以啊,刘裕小脑袋瓜疯狂一转,很快就想明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都按照何老板的意思办,我也是第一次来卖布,都是受了家母之托,也不了解行市。”
“好嘞!”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他就跑到后宅,取了半串钱出来。
“寄奴哥,给这是三百钱!”
“你数好了,半个铜板都不差!”
何迈说的爽快,刘裕接的也爽快,直接装在布袋子里,一个也没数。
开什么玩笑!
他才没有心思一个个数清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过,你店里也刚刚受了不小的损失,你还是少给些吧,多少也能贴补一下。”刘裕深情说道。
这是真心话,让何迈受到这样大的损失,刘裕多少也有点责任,若是他刚才早点出手,不是在一旁看热闹的话,至少能多保住几匹布。
他卸下一部分钱,把皮绳子上面剩下的钱,全都交给了他,何迈坚决不肯要,到手的钱又推了回去。
“寄奴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虽然今天小店被砸了,但损失我也都能承受。”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钱货两清,该给你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一个铜板也不会欠你的。”
话既然说到了这个地步,再把钱退回去,多少就显得有些矫情。
“那好,日后你有了难处,我一定鼎力相助!”
“你今天已经很帮忙了,要不是你,无忌不会同意让我去投军的!”
“诶,你想多了。”刘裕宽慰他道:“我觉得,无忌不过是随口一说,他不是也在惋惜你做生意浪费本事吗?”
“都是一家人,他不会嫌弃你的。”
何迈呵呵一笑,没想到,筋骨魁伟的寄奴哥,居然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铁汉柔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是一家人没错,可正是因为一家人,他才更嫌弃我!”
何无忌把手里的活都停下,喝了盏茶。
“寄奴哥有所不知,无忌虽然是太学博士,可他一向无心念书,从小跟在鹰扬将军身边长大,最擅长的,就是弓马骑射。”
“别看他面皮生的白净,却是个狠角色呢!”
“而我,”他伸出一指,戳了戳自己,颇有自嘲之意:“就是纯正的书生啦!”
“既不会武艺,也不会射箭,充其量不会从马背上掉下来而已。”
刘裕大骇:这厮怎么回事?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刘裕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一点武艺也不通,不可能吧。
他狐疑的问道:“何老板,你说笑的吧,你是世家子弟,怎么可能不学弓马骑射呢?”
何迈眨眨眼睛,显得特别无辜:“我朝男子,出身世家的,哪有学习这些东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裕无语了,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这里面有个误区,弓马骑射这种技艺,对于历朝历代的贵族子弟,确实是需要学习的必备技能。
世家都很注重教养后辈,家学兴盛,其中自然以读书写字为重点,不过,讲究的,有条件的家庭,也会训练子弟骑射技艺。
不管是日后上阵杀敌,还是当做游乐的技能,都是极好的。
至少,汉朝时候的世家子弟都是这样做的。
强汉……
强汉的……
你也知道,那是强汉的咯。
大汉男子,尚武之风极盛,长安城里的浪荡游侠儿绝对是少女们追逐的对象,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那是要被人耻笑的。
人家都不拿正眼看他,嫌弃的不行。不过,斗转星移,现在是在晋朝。
这个时代嘛,就是古代的异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晋朝男子从来不以武艺见长,这里的男子,最热衷的就是坐而论道,其他的全都不关心啦。
别看晋朝贵族很以这一套自豪,实际上,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粉饰太平尔。
为什么这么说呢?
大晋这时,南北分立的格局已经相当稳定。相比较而言,武功孱弱的晋朝,若是论打仗,自然是比不过北朝的那些凶猛的胡人。
他就是天天操练,日日精于练习,也是无能为力。
胡人长在马上,全都是天生的战士,弓马骑射样样俱佳,晋朝的这些世家子弟就是脱了裤子追,也追赶不上。
旧河山都被胡人占领,自己这边却无所作为,这样的羞耻之下,便催生了另一种完全相反的情绪。
既然追赶不上,那就干脆不追啦。
你们擅长弓马,那是因为你们野蛮,只会耍力气。我们就不一样啦,我们是文明人,满腹经纶,根本看不起你们。
于是乎,既然打仗打不好,那就干脆凑合着来,连军人都要顺便鄙视一下。
一般来讲,大约是统一的强盛王朝,对外强硬,开疆拓土的那种,就绝对会善待军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由此可知,正是因为困于江南一隅的境遇,迟迟不能改变,这才让晋朝的世家彻底抛弃了尚武精神,别说是跨马扬鞭了,这里的贵戚子弟,人均不是在磕五石散,就是在修炼天师道,路都懒得走,出门要人搀扶,敌军追过来,跑都跑不快。
所以,何迈这样不习弓马的世家子弟,在晋朝才算是常态。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投军?”
“我还以为,你只是不擅长,但多少也会一些呢!”想明白了这些事,刘裕就更稀奇了。
何迈颇不以为然:“不会弓马,就不能从军了吗?”
“你刚才不是也说,我只要去军营做主簿就可以了吗?”
这个反问,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明明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对于你这样的世家子弟来说,从军根本就不是一条好出路,反而是自降身价。”
虽然刘裕也不愿意点明这一点,但这就是事实。刘裕祖上虽然也是当官的,而且,传说他们家还是正经的汉朝皇室后裔。
但那又能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有谁在意,今天的刘裕,不过是寒门士族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不但没有蒙荫的官位,想要改善生活,只能去做让人看不起的军人。虽然,这种歧视当然是不合理的,但在自己声名鹊起之前,他必须忍受这种不公平。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刘裕在这边自怨自艾,何迈却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就算不会弓马又如何?”
“我去投军可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我是一心想恢复中原的,若是只坐在书斋里谈玄,如何能达到目标?”
没想到,这个圆脸蛋,伶牙俐齿的男子,居然有这样的气度,刘裕顿时汗颜。
“是某多虑了,没想到何老板竟然有这样的志向,既是如此,但愿我们能早日登上战场,一展抱负!”
何迈欣然笑道:“一定!”
两人深情握手,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期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郎,刘裕出来了!”
“快!我们过去看看!”
王谧琢磨了片刻,觉得段先说的也有道理。
他是应该多多创造一些和刘裕的偶遇,加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昨天他明明说过可以到长兴客栈一叙,可是看刘裕的样子,却并没有这样的心思。
你不来见我,我可以去见你啊!
看我来一个潇洒的上马!
王谧暗叫一声,便跨上了马镫,一迈腿……
自从有了双马镫,王谧的自信心迅速上涨,古代的这些高傲难驯的战马,完全都不放在眼里啦。
他自我感觉良好,在段先的一再吹捧下,飘飘然了……
然后……
然后……他就悲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清脆的一声吼,伴随着王谧潇洒的动作,整个过程一气呵……并没有成。
“咦?”
“怎么上不去?”
原本很容易跨过的马鞍,这一次却无论如何就是跨不上去,王谧明明很清楚整个上马过程,几番尝试,却仍然无法完成上马的动作。
不仅如此,原本相当听话的红鬃马,也好似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居然踢踏着马蹄,慌乱的挪动起来。
段先见势不妙,赶紧上来:“小郎,让属下背你上马吧!”
段先后悔的不行,都怪这几日王谧上下马都特别利落,让他也产生了错觉,还以为他真的马术精进了呢!
居然连马凳都没带,没办法了,只能他自己背着王谧上马了。
他已然做好了准备,谁知王谧却不肯从命。
开什么玩笑!
有了双马镫,哪里还需要他们背着上马,再者说,才刚吹嘘过骑术精进,这才多长时间,又要让他背着上马,老脸往哪里放?
王谧不肯,段先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一向敬重王谧,把他当成是天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敢忤逆他的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让上手,他就绝对不敢出手。
于是,短暂的僵持之下,便造就了这样一幅奇景。
世家贵公子,建康城人见人爱的俏郎君,王谧王稚远,现在半趴在马背上,上也上不去,是下也下不来,身下的战马早就被他磨没了脾气,踢踏着马蹄,几次想往前跑。
段先没办法帮助王谧,只得拽住缰绳,帮他控制住马匹。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王谧的尴尬处境,他在马背上颠簸着,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跨上马背。
一瞬之间,他引以为傲的精湛骑术,仿佛都消失不见。
“他娘的!”
“怎么回事?”
集市的另一头,大槐树下,一架油壁车中,探出个小小的脑袋。
“姑母,我们当真要买那什么劳什子的鸡鸣布吗?”
“我看再好的布也比不上绢帛。”身着秋香色衫子的少女,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显得活力十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唇边一对梨涡,让她的笑容更加俏皮。
现在,她拼命挥舞着团扇,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只要姑母一声令下,她便可以掉头就走。
那被她称之为姑母的女子,年逾四十,生的一张鹅蛋脸,柔美的眉眼,姿态沉静。
这个孩子,还是这么没耐性。
“明慧,鸡鸣布是京口特产,别的地方没有卖的,我们也难得在此地停留,顺路捎一些,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明慧撇撇嘴,毫不在意:“不过就是布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她虽然口气不好,妇人却不生气。仍然循循善诱:“你的姑父日常服食五石散,身上的皮肤经常红肿发痒,娇嫩的很,这鸡鸣布质地柔软,轻薄无比,最适合你的姑父。”
“你呀,就再耐心等一等,用不了多长时间。”
姑母让等着,明慧就是再焦急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不过,他们怎么还没打完?”
他们来到这颗大榕树下,已经有一会了。也是天公不作美,她们听说,这京口镇上,布匹样式最全,价格最公道的地方,便是这何家布铺,便赶早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才刚找对地方,便发现,何家布铺前起了争执,一群人居然在打砸店铺!
“还有没有王法了!”妇人也发现了前方的争斗,登时就怒了。
“沈参军,你去看看,别让他们欺负人!”
“看来,京口这个地方,幼度是该好好管一管了!”
明慧嗤笑道:“姑母,阿爹只管带兵,地方上的事情,他才懒得管,你又不是不知道。”
妇人气结,这个丫头,总是说些让人不爱听的大实话。
视线所及之处,妇人认出来了,他们打砸的那家店,就是她想买布的那家。
只见一个状如老牛的男子,提了一柄板斧,气势汹汹的过来,说着就要把那牌匾劈成两半。
妇人倒抽了口冷气,急得要命。
这帮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沈参军,你过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是那妇人叫了一声,甚至都没人发现,这架车也是有车夫的。
当然,这位车夫既称参军,便不是普通的车夫,是正经的有官职的随从。
但见他坐在马车前缘,头上的巾子随风飘摇,双手抱臂,乐呵呵的瞧着这一幕。
似乎那边吵成了一锅粥,也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似的。
听到妇人说话,沈参军跳下了车,走到她面前,对两位女眷恭谨说道:“王夫人,明慧娘子,京口百姓一向勇武好斗,他们这帮狂徒,折腾不了多久的。”
妇人皱眉,不无担忧的说道:“既是如此,他们怎么还不出手?”
“再这样下去,整家店都该让他们砸了!”
沈参军微微一笑:“不会的。”
“王夫人尽管看着,很快就该有人出来主持公道了。”沈参军对京口人的战斗力相当有信心。
“这些闹事的,到底是什么人?”明慧托着小脸,天真的问道。
沈参军笑了,这些地方上的见闻,需不需要和这些高门贵女讲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像说也可以,不说也可以。
“是刁家的人。”
他这边还在犹豫,王夫人已经开了口,全都告诉明慧了。
沈参军咂咂嘴,这好像就没有什么再隐瞒的必要了。
“刁家人?”
“是前任尚书令刁协家吗?”
“明慧娘子好见识,就是那家。”
明慧不屑:“他们家现在还有这样大的势力吗?能让他们在京口为非作歹?”
说起这件事,沈参军也是长吁短叹,很是忧虑。
他表情沉重的点点头:“确实如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刁尚书虽然故去许多年了,但刁家的势力一直还在,而且,他们盘踞在京口这个军事重镇已经几十年,势力根深蒂固,就连朝廷对他们也是放任的态度。”
“下官早就听说,刁家人在京口无恶不作,却也只是听说,今天见了,这才发觉,他们居然猖狂到了这样的地步。”
“娘子们放心,冠军将军对此事不会不闻不问的,只是现在大敌当前,只得先让他们得意一阵,过后,等到将军腾出手来,必定会处置他们的!”
姑母说的话,明慧不怎么相信,不过,沈参军的保证,却还有几分可信性。
却在这时,从何家店里走出来一个大汉,看穿戴和刁家人应该不是一路的。
但见此人,生的是龙睛虎步,头颅宽阔高昂,那人走了出来,扬手一夺,就把那大牛的板斧拍飞到了一边。
“太强悍了!”
沈参军目不转睛的看着壮汉和大牛对打,几乎没费多少力气,三招以内,就把那气势汹汹的大牛击倒了。
“这是哪位好汉?”
“我一定要去结识一下!”沈警眼珠子忽悠一转,兴奋的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慧目力极佳,虽然相隔的很远,但她还是看到那壮汉的脚底板在木屐上转了几转。
满脚的黑泥,木屐也灰扑扑的。
“这样粗鲁的人,有什么好去结识的?”
王夫人笑了:“明慧,你以前不是说,就想找那种能征善战的英雄吗?”
“现在又嫌弃人家粗鲁。”
明慧的小脸蛋,腾的一下就红了。
“姑母这是说的哪里话?”
“明慧喜欢的,是那种跨马扬鞭,能收复中原的大英雄,哪里是这种只知道粗鲁打架的莽汉。”
王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也不和她争辩,只是给她讲个道理。
“明慧,你可知道,那些马上英雄,私底下都是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能!”
“姑母你又取笑我!”
明慧才只有十六岁,对未来还有许多美好的期许,非常不符合实际,其中就包括对未来夫婿的设想。
她只看到那些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跨马扬鞭,挑落无数敌军的峥嵘英姿,却无法想象到,大凡能征善战之士,私底下都是这么不讲究的。
满身臭汗,还经常不洗澡。
现在,她亲亲的姑母,居然把她的幻想打破,她哪里肯答应,摇着头,拼命否定。
王夫人也不生气,仍是静静的等着。
沈参军觉得,难得今天夫人心情好,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
“王夫人,下官已经给冠军将军写了信,请示明慧娘子的去处,在没收到将军回信的这几天,可能我们只能在京口停留了。”
这位被王夫人尊称为沈参军的黑胖男人,名唤沈警,其实他并不想当官,相比而言,他更想返回家乡,做他的逍遥散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却抵不住几位老朋友三番五次的劝说,这才勉强出来,在冠军将军的帐下,挂了个参军的职位。
虽然这官职里有个“军”字,但沈警却丝毫不想掌兵,冠军将军交给他的差事,也完全和行军打仗没有半点关系。
看看马车上的这两位女眷,这位被称为王夫人的优雅妇人,便是冠军将军谢玄的长姐,姓谢,名道韫,正是当世鼎鼎有名的才女。而她身边的这一位,便是谢玄的幺女,谢明慧。
看到她,沈警就急的头大。
原本,他这趟差事要护送的,就只有谢道韫一人。
道韫原本在建康生活,而她的女儿也按照家族联姻的规矩,嫁给了琅琊王氏之子。
他们全家就搬到了会稽郡,这一回,谢道韫收到了会稽的来信,说是女儿平安产女,她谢道韫当外祖母了!
道韫已经许多年没见过女儿了,再加上添了新人口,一时也是思念翻起,忆女成狂,便向弟弟谢玄提议,找几个可靠的人,护送她去会稽看望女儿,外孙女。
本来,谢玄觉得,长姐年岁渐长,从建康到会稽也是很长的一段路,舟车劳顿,未免太过辛苦,搞不好再闹出什么毛病来,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便不准她去。
谢道韫也有办法,她一心想去会稽看望女儿,当然不会被小小的困难击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就对谢玄说,氐秦厉兵秣马,虎视眈眈,说不准这京口建康都要遭遇战火,远不如在内地的会稽郡安全,趁着大战还没有开场,她去会稽,不是更安稳了吗?
这样一通游说,谢玄才动了心思,再加上,沈警的加入,就更给了谢玄护送长姐到会稽的理由。
虽然他好说歹说,劝沈警出来做官,可他本人却还是有些不情不愿。
沈警的犹豫,谢玄也完全理解。
他们老沈家,也是被大晋各种祸乱给糟蹋的够呛,所以不敢轻易出来为官了。
关键是,相比其他需要靠出来做官才能维持自己门楣的世族,沈家本就是江南土著世族。
虽然沈氏一族从来都不是江南的甲等豪门,但那是因为他们与甲等豪门走的是完全相反的一条路线。
他们扎根于三吴地方,拥有众多的乡兵部曲,活动范围广大,实力相当强劲。
在一众讲究规矩体面的世家大族之中,吴兴沈氏,绝对算是其中的异类。
别人崇尚的都是清谈玄学,是之乎者也,务虚不务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们沈氏一家,自从在吴兴声名鹊起,似乎就对这一套假把式并不感兴趣,他们家族尚武之风异常浓重。
动不动就是抄刀子乱战,他们没有办法忍受风平浪静的日子,一有战乱,立刻就兴奋起来。
不搞事,就不舒服。
沈警的祖父沈充,便是东晋初年王敦之乱中,王敦的狗头军师之一。王敦兵败,沈充作为重要的谋士,自然没有好下场。
他的鲁莽行径,也几乎断送了沈氏一族的仕途。多年以来,沈家放弃了入朝为官的想法,即便朝廷早就有意宽恕他们,沈家人对朝廷抛过来的好意,还是兴趣寥寥。
做官?
你别害我们了!
于是,到了沈警这一辈,虽然朝廷早就解除了对沈氏一族入朝为官的禁令,可是沈警却已然习惯了闲鱼野鹤的生活,根本不想费心做官。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跟着天师道,修炼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想做官,这当然是沈家的气话,更确切的说,他们无法容忍晋朝朝廷上那种无所作为的风气。
虽然他们是江南世家,从未踏足中原,但他们的心中自有一团烈火,带领百万雄师,挥师中原!
那些南渡的士人,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想到,在沈氏一族的心中,这种平定中原的信念比他们这些背井离乡的人还要坚定。
既然不能实现理想,那就做一条幸福的咸鱼吧!
这是沈氏家族的子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抱持的人生理想。
别看他们沈家目前在朝廷里没有做大官的,但是人家在三吴地区,可是出了名的大族。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生活惬意的不得了。
到了沈警这一辈,他成了沈家的掌门人,一开始还是秉持着前人的规矩在掌管家族。
不过呢,情况在几年以前便开始悄然改变。
自从谢玄出山,组建了北府兵,接连取得大捷,沈警就渐渐嗅到一丝气味。
这支叫北府兵的军队,不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当谢玄给他写信,请他出来做官的时候,他就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不理不睬,而是规规矩矩给谢玄写了回信,言明自己的立场。
正在此时,沈警的老朋友,太原王恭又邀请他出山,这位王太原(就是王丹阳),现在也是朝廷里的红人。
亦是几大甲等世族之一的太原王氏涌现的新秀。
他现在正在丹阳尹这个位置上,对于京口一地的防御部署亦相当在意。
最近这一年来,一向互相不对付的谢氏和王氏家族,关系稍有缓和。面对氐秦的步步紧逼,他们不再那样针锋相对,而是采取了有限合作的方式,于是,在邀请沈警的这个问题上,王恭就友善的伸出了援手。
他见谢玄请不动沈警,他便又给沈警写了封信,信中除了提及两人之间的情谊之外,还给沈警抛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好处。
这好处的诱惑实在太大,以至于一直清心寡欲的沈警都无法拒绝,只得厚着脸皮,到北府报到。
谢玄也是个会做事的,他并没有立刻让沈警参与战斗,本来,现在也是无仗可打。
只是给沈警安排了一个闲差,让他先护送着谢道韫一行去往会稽,等到事成,再到京口与谢玄汇合。
这一来一回,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完全来得及,当然,这是谢玄自己的想法。
沈警怀疑,谢玄并没有看出自己真实的用意,或许还以为,这样做是保护了他沈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殊不知,人家老沈别看年纪一大把,却热血未冷,人家是一心要上阵杀敌的!
他不情不愿的接下了这个差事,本想赶紧把谢道韫送到会稽,完成任务,却没想到,人还没出建康,就发现出了岔子。
这个岔子嘛,便是谢明慧。
沈警斜眼看了她一下,此女现在正注视着何家布铺的动静,那表情,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嫌弃。
小娘子,就是事多!
沈警伸手,从脖子上搓下了一块黑泥,两指一夹,便弹飞上天。
什么粗鲁?
是这样的吗?
这是什么动作?
也太销魂了!
随着黑泥弹飞的轨迹,谢明慧的白眼也翻上了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爹怎么找了这么个人护送他们,实在是瞎了眼。
“你既然写了信,那我们就再等两天,幼度也该启程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接到信了!”
沈警颔首,这话说的没错。
谢玄帐下的鹰扬将军刘牢之都已经到了,谢玄赶来与他汇合,也就是三两天的事情,不会拖得太晚。
据说,这次谢玄前来,就是为了重新整合京口的部队,直扑襄阳重镇。
襄阳历来都是晋朝要塞,自从前几年被氐秦窃夺,晋朝就一直致力于恢复。
沈警甚至可以预想到,这场战争是多么的波澜壮阔。
然而,若是一路老老实实的护送谢氏女眷去会稽,他恐怕就赶赶不上这场大战了!
那真是天大的遗憾!
沈警心中,小心思浮动,真想一直留在京口,和谢将军一起奔赴襄阳,那就最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等到谢玄赶到京口,再行决定自己的去留。若是能把这个烂差事交给别人,岂不美哉?
刘裕等人在店里吵的热闹,丝毫没有意识到,在不远处,已经有两双秀美的眼睛,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然,还有一个热爱搓泥的老汉……
…………
王谧这边,还在为跨上马背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上!”
“我要上马!”他拼命迈腿,又拉又拽,段先实在看不下去,正要上前帮忙,突然一个大汉,猛地窜上前,居然把他挤到了一边。
“哈!”
大汉一声大喝,二话不说就把王谧托上了马,直到屁股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马背上,王谧才反应过来。
“段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让你帮忙了吗!”
段先冤枉死了。
“小郎,不是属下帮忙的,是刘裕。”
咦?
刘裕?
视线下移,果然看到,那虎背熊腰的黑脸大汉,就站在马下,昂扬着头,自信之情尽显。
“原来是小郎君,多有冒犯,还请郎君见谅。”刘裕退后一步,恭敬行礼。
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这位死活也攀不上马背的小郎君,竟是熟人,而现在,他只能感叹,缘分有的时候还真是很奇妙。
“多谢寄奴相助,在下王谧,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有困难,就到长兴客栈找我便是,我定当相助。”
人家也帮忙了,王谧感觉,他也该透露一些真实消息了,他诚挚的抛过去橄榄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样?
我已经自报家门了,你总不能还不来投奔吧。
虽然设想很好,但王谧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之人。
他王谧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秘书丞,算不上是什么身居要职的大官,京口虽说是建康的大门,但乡民能够认识的,充其量只是朝廷的要员。
像他这样初入仕途的,根本就没人认识,不要太自我感觉良好。
刘裕懵懂的表情也证明了王谧的猜想,果然,他的大名还没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寄奴记下了。”
刘裕很奇怪,自从见到这位郎君,他便几次三番的提议,让他去找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经预知了他将要有灾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敢问郎君,是不是最近有人要害我?所以郎君才总想帮忙。”刘裕惶然问道。
段先默然,也怪不得人家刘裕起疑心,小郎的做法也太匪夷所思了。若是想招揽,直接说明白便是了。
若是没有这个意思,又何必总是抛出诱饵勾引,真的很奇怪好不好?
他都要怀疑,小郎有那个什么癖好了。
这一问,倒是把王谧问愣了。
他本已抓起缰绳离开,闻听此言,又停住了。
“你自己最近惹了多少祸,心里没点数吗?”
“不管是刘牢之还是刁家,哪个是好惹的?你拳打脚踢将他们的手下教训一通,看起来是痛快了,可你想过将来吗?”
“恐怕,这两方人马,谁都饶不了你,我虽然不能断定哪边的人会先出手,但也只能提醒你多注意,若是真的有了祸事,记得来找我。”
“我不一定能为你讨回公道,但却可以保你的性命,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这样说还不明白,那不就是傻瓜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裕显然不是傻瓜,他听明白了,却也更加意识到,眼前的小郎君,果然不是一般人。
“郎君的嘱咐,寄奴记住了,我已准备去北府应征,希望到时候能见到郎君,请郎君多多指教。”
啧啧……
还可以啊,这个刘裕,果然不是一般的莽汉,居然还懂得套他的话,王谧一时没做声,自上而下的审视着刘裕。
刘裕宽阔的大脸上,表情极为凝重,显示出他对这件事相当看重。王谧明白,他说出这样的话,为的就是打探他的身份。
在京口这个地方,像王谧这般活跃的,看起来是官宦子弟的,还是生面孔,最有可能的,便是来自北府。
当然了,王谧的形象又和北府兵相距甚远。也无怪乎刘裕会产生疑问。若是两人日后还能在北府相聚,那就足以说明王谧正是来自北府,否则,就算刘裕是神算子再世,也根本猜不出王谧的真实身份。
“你在北府是见不到我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待你加入北府兵,自会请你喝酒。”
他回过身,马鞭一指:“就在那里,如何?”
顺着马鞭所指的方向,那里正是京口一地规模最大的菜馆,宝丰楼。刘裕闻言,登时大喜:“那某就等着郎君了!”
此人果然不是来自北府,看来,必定是建康朝廷来的大官了!刘裕敏锐的感觉到,对于他来说,此人的用处要远超刘牢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他也有意拉拢自己,他也没必要忸怩,只管抓住大腿,拼命往爬便是。
王谧也很满意,有了这一层的铺垫,接下来,他的拯救活动,想必会让刘裕更加印象深刻。
“那个人是谁?”闲闲无聊的谢明慧正要起身下车,猛然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顺着她视线的方向,谢道韫看过去,立刻笑了。
“那不是……王家的小郎君吗?”
“哼!”
“不过是个白面的废物,一点长进都没有!”
也怪不得人家谢明慧瞧不起他,谁让她看到王谧的时候,某人正趴在马上,屁股撅的老高,死活也上不去马呢?
哪个小娘子看到他这副蠢样,都不会喜欢。
谢道韫摇摇头,颇为无奈:“明慧啊明慧,健壮勇武的,你嫌弃人家不爱洗澡身上臭,这王家小郎君倒是白净了,你又说人家废物,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哪一个都不喜欢!”谢明慧斩钉截铁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嘴上说着瞧不上,可眼神还是止不住的往王谧的方向看。
说来,她也有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王谢两家历来有联姻的传统,为了让晚辈们加强联络,互相了解,王谢两家的族长经常将孩子们聚在一起,聚会宴饮交际玩耍。
谢明慧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这位琅琊王家的王稚远,想当年,坐着牛车出行,才走了几步,建康城的贵戚女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竟然把他给截住了,一个个手捧鲜花,将他团团围住,说什么也要给他簪花的情景。
实在是辣眼睛。
谢道韫不置可否,却悄悄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咦?
王谧,她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王谢两家历来有联姻的传统,这一次谢道韫准备将明慧带到会稽,也是希望女婿王桢之能帮忙在王家下一辈的子弟里挑选一个合适的,给明慧择一门好亲事。
本来呢,这件事找自己的丈夫王凝之是最合适不过的,然而,谢道韫一想到王凝之那副糊里糊涂的样子,就立刻摇头叹息。
那个人呐,他就不是个能做正经事的。
不过,现在她看到了王谧,这一切似乎都有了更好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求人不如求己,这个王谧今年几岁了?她记得,他似乎还没有婚娶,若是把明慧托付给他,也不失为是一件美事。
两女下车,谢道韫走到沈警身边,低声言道:“沈参军,京口这地方,再多留几天也是可以的,我还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黑脸沈警眼前登时一亮:怎么回事?
王夫人为何这般善解人意?
他正好也不想走呢,一直反复权衡应该如何张口提出来,谢道韫居然抢先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