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自飞之前不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旁边还有弟子守卫,此刻一名弟子上前一步,高声道:“我不服气!”
宿霜行面色不快,拂袖斥道:“此事岂有你插话的余地?”
那位弟子跪下:“回禀五娘子,属下是小豆子的兄弟,康球。”
宿霜行一顿。
旁人能看出宿霜行表情的变化,却不能理解变化的原因。
陆月楼纳闷:“这位康兄弟是问悲门中的什么人,诸位可否介绍一下?还有他口中的小豆子又是谁?”
宿霜行迟疑:“两人都是门中护卫……”
钱大富默默看着宿霜行。
一定有些来历,偏偏说出了“是护卫”这件大家绝不会误判的事情。
云维舟立刻打断:“看来五娘子也不大清楚这位小兄弟的身份,还是请他自己介绍罢。”
康球知道情况危急,抓住机会开口:“小豆子是门主心腹,平常一直服侍在门主身边。”
陆月楼回想旧事:“我也不是第一回与岑门主见面,他身边原来一直带着护卫吗?”
宿霜行:“小豆子说是护卫,其实不过在门主身边跑腿听差而已,陆公子贵人多忘事,就算见过,也不会记得他。”
她的话算是肯定了小豆子的身份,而诸自飞等人也没有反驳。
康球继续:“小豆子回家时,曾经跟属下说过,三爷近来常跟门主起争执。”
宿霜行:“三哥性情直爽,若是与老大意见不同,一向都直接开口,这些不算什么。”
康球低着头:“纵然意见相左,岑老大总是他的门主跟大哥,三爷无论如何都不该用兵刃对着门主。”
宿霜行:“你是说,三哥不止跟老大吵架,还要与老大动手?”
康球咬了咬牙,这一瞬间,他能感觉到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汇聚而来,他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是!”
宿霜行语气森然:“空口无凭!”
康球昂首:“既然是空口无凭,三爷怎么不自己反驳我的话?”
云维舟衣角猛然飘动了起来,电光石火间,她的一只手已经精准地按在了宿霜行的剑上。
真气高速运行时,云维舟的袖子鼓荡起来,她聚力于掌缘,双方硬碰硬过了一招,下一刻,宿霜行退步闪开。
云维舟拦在了康球身前。
宿霜行冷冷:“云捕头,纵然你是花鸟使,也不能在问悲门内动手。就算我此时取你性命,清正宫那边想来也不会见怪。”她目光环视一圈,一字字道,“我实在不知道,诸位究竟是来帮忙的,还是想让我问悲门继续生乱的?”
云维舟拱手:“只要五娘子不准备杀人灭口,下官自然不会轻举妄动。”看向康球,语气温和,“小兄弟,你请说。”
康球:“门主武功超绝,外人连近身都难,遑论可以刺杀成功,所以门中人的嫌疑反而更大,我记得三爷曾与门主刀剑相对,除非洗清嫌疑,否则绝不可接任门主之位。”他站起身,看着简云明,缓缓退后两步,“康球身受门主大恩,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他的恩情。”
听完康球的话,其他人的视线大多汇聚在简云明身上。
简云明却看向诸自飞。
诸自飞的目光呈现出一种冷硬的死灰色。
简云明退后一步,不敢置信:“……二哥,你也疑我?”
诸自飞沉默不语。
简云明理解此刻沉默是什么意思,他缓缓拔出佩剑,倒持剑柄,直接递到诸自飞手上。
他嘴唇颤了许久,然后道:“若是二哥疑我,就请杀了我,但不要让我蒙受不该有的冤屈。”
诸自飞盯着剑,整个人像是凝固在了原地。
钱大富干咳一声,打断简云明:“好好的,怎么就忽然谈到了生死上头?”她左右张望,对旁边人说,“如今二爷、三爷跟五娘子都在,六娘子镇守总舵,那严四爷呢,他身处何处?”
宿霜行赶紧回答:“四哥就在艰虞别院中,他正在安排后面的巡查工作。”
钱大富的目光在诸自飞跟简云明身上扫了一眼,诚恳道:“眼下情况……五娘子赶紧请他过来一起谈谈呗,而且刚刚大总管也说了,他知道的事,严四爷也都清楚。”
事已至此,宿霜行也是无可奈何,她叹了口气,点了另一位弟子,派对方去通知严良节。
严四来得很快。
他进来时,先向所有人团团一揖,让后走上前,直接夺下简云明手里的剑:“三哥,你别总是冲动行事!”
又过了一会,简云明终于放下手臂,往后走了两步。
宿霜行松了口气,欠身道:“妹子不才,无力劝阻大家。既然四哥来了,就先由四哥代为主持大局。”
严良节指着自己:“我?”
钱大富转过身,看着严良节,嘴角微动,好似笑了一下。
简云明漠然:“老四,事到如今,你不必再装。”他指着康球,咬牙,“这个人、这个人本来不就是你安插在老大身边的吗?”
严良节面色涨红:“三哥,你!”他定了定神,然后忍气道,“方才康小兄弟是不是说了什么得罪三哥的话?他年轻不懂事,三哥莫要跟他计较,至于在老大身边安插人手的罪名,做兄弟的实在不敢擅领。”又向众人解释,“康小兄弟是我手下的人引荐入门中,不过问悲门内多少弟子都是咱们引荐入内,三哥可曾算过,怎么能因为我引荐弟子,就认为我有意在老大身边安放耳目?”
简云明回头,呼唤诸自飞:“二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