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到当下,楚询恍惚中带上了几分惆怅。她手指绕着同心结下的流苏转了一圈,轻声与穆靖安说道:“街上买这些小东西的人很多,但这一对是不同的。你看这里,和其他人编的就是不一样,应该是那婆婆独门的手艺。”穆靖安其实并不需要她的解释,一文钱的配饰虽然廉价,但楚询送她的她就很高兴。只是楚询买下同心结后,情绪又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之前好不容易因为逛夜市提起的兴致,再度衰落下来。她有些不知如何安慰,想了想问道:“街上还有许多小吃没尝过,要再去尝尝吗?”小将军总是从容不迫的,少见她如此无措的样子。楚询虽然情绪低落,但也被逗笑了,她摆手揶揄:“还是别了,再吃下去,可就不是揉肚子能解决的了。到时大半夜请大夫来开消食药,将军大人的威名可就不知要丢到哪儿去了。”穆靖安顿时好气又好笑,不过想想之前自己被投喂得揉肚子的模样,也忍不住失笑出声。两人都笑了,但早先的好心情也不再。于是她们也没在夜市中继续久留,匆匆逛过一遍,就又踏着夜色回宫去了。手里剩余的吃食也都给了侍卫,回去时两手空空,只腰间多了一对同心结。*************************************************************************这一天算是过得充实,连出宫都去了两趟,疲惫的楚询早早就睡下了。然而或许是那对同心结勾起了愁肠,楚询这晚睡得并不安宁,梦中恍恍惚惚又回到了从前。那时村中太平,父母恩爱,她在阳光下追鸡撵狗,笑闹声充斥了前十四年的人生。可一切的美好最终都湮灭在那场大火之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夜,炙热的烈火舔食着她的皮肤……“唰”的一下,楚询猛然从床上弹坐起来,口中“呼呼”喘着粗气,额上一片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她也顾不得擦,睁着眼坐在哪里,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渐渐回神,抬手捂了捂脸,半晌后起身。换下身上汗湿的里衣,楚询站在殿中,也全无再睡的想法。她抬眼看着空荡荡的殿宇,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寝殿一样空荡荡的,莫名失落与难受。她不想一个人待着了,于是穿好鞋履,打开殿门走了出去。重建的皇宫还很简陋,殿宇不过建了数座,宫人也是寥寥。内侍什么的,暂时还没有,楚询也没想添置。侍女倒是有一些,足够照顾她和楚询起居,也就没有征召更多。整个皇宫中最多的群体,应该是禁军,大部分是楚询从前亲自训练出来的玄甲军,少部分是从吴娇娘招募的女子军中甄选出来的。如今守在宣室殿里的,正是这些女子组成的禁军,外围则是从前的玄甲军。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楚询都不习惯她们跟着,更不想生活在一群人的视线之下。因此楚询的宫门外是没有禁军把守的——她有系统时刻扫描周遭五十米范围内的情况,别的不说,示警方面绝对比禁军厉害百倍。于是走出殿门,楚询看见的依旧是满目寂寥,她想了想,抬步便往偏殿走去。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偏殿的灯火早就灭了,楚询走到偏殿外站定,盯着那紧闭的殿门看了许久。手抬起,又放下,她很想现在就见到穆靖安,亲亲她,抱抱她,和她说说话。可现在已经很晚了,穆靖安应该早就睡着了,总不能因为自己噩梦就去打扰旁人好眠。于是踌躇半晌,徘徊半晌,楚询到底还是没有敲响殿门,垮着肩膀,蔫头耷脑的转身往回走。只是脚刚迈出两步,身后却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她惊讶的扭头看去,正见穆靖安批衣站在门内。月光落在她身上,似也带了几分温柔。楚询愣愣的,干巴巴问道:“你,你还没睡啊?”穆靖安脸上确实没多少睡意,但看她这身装扮就知道,她是刚从床上起来的。无奈看了楚询一眼,也没回她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怎么了,大半夜睡不着,过来寻我?”楚询闻言瘪了瘪嘴,想起之前的噩梦,莫名有点委屈。她刚才是不想打扰穆靖安休息才转身离开的,现在人都已经起来给她开门了,她当然不用再顾虑什么。于是她疾步上前,几乎是小跑着扑进了穆靖安怀里,双手环住对方纤细有力的腰肢,埋首在心上人颈窝,闷闷道:“做噩梦了。”这回答简直像是无知小儿做了噩梦找家长,穆靖安却没什么好笑的心思,只从楚询的拥抱中感觉到了信任与依赖。于是她反手将人环抱住,右手顺势摸了摸怀中人脑袋,安抚道:“没事的,只是梦而已。”她没说什么噩梦都是假的,因为楚询今夜的噩梦是什么,她大概能够猜到。两人紧紧相拥了一阵,感受到另一人熟悉的体温和气息,楚询低落的心情总算是渐渐缓和了过来。可在这夜幕之下,她抱着眼前这人有些舍不得放手了——许是受到噩梦影响,也许是藏在心里的孤独再也掩藏不住,她想要有人陪着,恰好她的心上人就在身边,又为什么要放手呢?穆靖安大抵有所察觉,又抱了会儿,便拍拍她的背:“别站在门口了,进来坐会儿吧。”楚询听她这样说,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却顺势牵住了穆靖安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着走进了偏殿大门。之后便由不得她不松手了,穆靖安先是点了灯,然后又给她倒了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