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兵当然也是有的, 说是全歼, 但穆家军只有五千人, 四万多的曹军里逃个几十上百人, 他们既不知道也没办法耗费精力去追。因此曹新派出人马去找之后, 到底还是找回了一些战场的亲历者,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这一场伏击的具体情况。尤其好运的是, 其中有一个行军时恰好走在靠前的位置,因此几乎经历了所有。从地面忽然炸开引发混乱,到从天而降的奇怪包裹爆炸,再到埋伏的穆家军从后杀出。曹新细细听完这人的讲述, 最后从中抓住了两个重点。其一是未知的爆炸, 这玩意儿肯定是人为的,穆家军显然已经掌握了这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其二是穆家军内部似乎分属成了两个部分, 穿银甲的和穿玄甲的,双方作战方式完全不同。不过就算如此, 双方配合也相当默契,杀起曹军来一点都不手软。曹新猜测, 那穿玄甲的少数军队,可能是归属楚询的亲卫军。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他可没忘记自己下令屠戮了楚氏全族, 若楚询真能掌权,他曹氏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他正心乱如麻间, 族人和属下也陆陆续续收到消息赶了过来。众人都听说了出城军队大败的消息,再一看曹新那脸色,心里都是咯噔一下。有消息灵通的,已经听说了出城军队被全歼的消息,此行只是为了确认而来,一见曹新脸色顿时意识到那消息可能是真的,于是立刻生出了许多心思。也有消息不那么灵通的,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这时候就纷纷开口,询问家主情况。四万多主力折损不是小事,至少瞒不下去,因此曹新最后还是说了实话:“今早出城的军队,已经被穆家军全歼了,我派人出去,也只找到百十个残兵。”他嗓音干涩,即便强撑着气势,也能听出几分颓然。可其他人听了这话,却都不可置信:“不可能!穆家军再是善战,这次也只来了五千人,她们凭什么全歼四万大军?还是说消息走漏,盟军那边一起过来埋伏了?”消息走漏是必然的,否则穆家军不可能精准的伏击到大军。只是之前曹新也被这噩耗震撼,一时间没想到这一茬,此刻被人一提醒,他看向眼前众人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怀疑和审视——军事行动都是机密,曹新想不到会有只间谍麻雀躲在外面偷听,自然怀疑眼前这些心腹。众人被怀疑也顾不上愤怒,而是左右看看身边同僚,然后悄悄离旁人远些。曹新一眼就看到这气氛变化,当即意识到不好,军队本就大败,若自己再多加怀疑,人心不齐内部也要分裂了。因此他很快收回怀疑的目光,又对众人说道:“诸位要么是我族人,要么是追随我多年的,当初楚氏族灭,诸位也都脱不开干系。大家一根绳上的蚂蚱,也就别互相怀疑了。”但凡城外换个人,除了曹新之外的其他人都还有“弃暗投明”的机会。可城外的是楚询啊,被他们灭了全族的楚氏遗孤,说一句仇深似海也不为过。别说曹新这个主谋落在对方手里少不得千刀万剐,其他沾边的人也绝对讨不到好处,所以常理来说根本不会有人背叛。至于违背常理?众人觉得不会,也下意识忽略这个选项。终于,曹氏众人又同心协力坐在了议事堂里。只是和之前的稳坐钓鱼台不同,这次所有人脸上都少不了愁云惨淡,因为他们必须开始考虑战败的后果了。第一个人站出来说要死守:“楚京城高墙固,咱们据城死守,盟军想要攻进来也不容易。正好,正好少了四万张嘴吃饭,城中的存粮也能坚持更久。现在天下纷争不断,我就不信这些势力能一直留在枣丘和咱们干耗着,哪天被人偷了家都不知道。”这话有些道理,会盟前来的都是各方势力首领,他们带了兵马出来,但绝对留了更多人守在老家。一时半会儿没什么问题,可要是楚京能坚守个一年半载的,首领长期在外,谁家后院都得失火。盟军的人拖不起,不论钱粮还是人心,只要曹军能守住楚京就是稳的。可还有个问题,思虑更周全的人不得不提出来:“坚守拖延固然是良策,可问题这里是楚京。楚氏经营了数百年的都城,人心向背……你就说,咱们兵力不够征用民夫的话,会不会有人趁机就开了城门迎敌?不用民夫的话,剩下的军队又够不够守城?”更别说就算一般人碰不到城墙摸不上战场,在城里闹点事总是行的。到时候他们就是焦头烂额,哪里还能全力守城?所以归根结底,想法是好的,做起来却太难。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提出些建议,却都有各自的不足之处,总寻不到万全之策。终于,有个最是惜命的曹家子,等众人各抒己见被否后怯怯开口:“要是实在打不过也降不了,不如,不如就找个机会跑吧……”*******************************************************曹军主力被全歼,系统完成窃听任务就回来了,因此并不知道曹氏已经生出弃城而逃的想法了。楚询和穆靖安吃完庆功宴回到营地时,天都已经黑了,但全歼曹军的喜悦依旧没有散去。之前面对盟军众人,年少的楚询不能表现轻浮因此一直忍着保持稳重,直到回到了自家地盘,她终于忍不住内心澎湃,走着走着几乎蹦起来。她和曹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直以来也不是不想报。只是她之前做不到,因此一直将这仇藏在心里。可现在不同了,曹军主力被全歼,拿下曹氏报仇也就是早晚的事而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