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 穆靖安出兵才两人, 便有人通过胡先生找上了楚询……楚询打开胡先生递来的请帖看了两眼,便兴趣缺缺的扔去了一旁:“这谁啊, 不认识,不去。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出城去盯着流民开荒。”胡先生见她这惫懒模样也不恼,伸手又将请帖捡了回来:“这是薛家主君命人送来的请帖。郎君可能不知,这茂城豪族之中, 薛家可算首屈一指。陶公离开时, 应是叮嘱过郎君收拢人心。这军队是穆家掌控的,恐怕轻易动不得, 那便拉拢豪族做助力也不错。”楚询对豪族的印象其实不太好,她从前是不懂什么家国大事的, 但流亡的一路上却见多了世事。她见过豪族如何夺人田地,也见过豪族欺行霸市, 更见过豪族子弟杀人为乐……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楚询见状不对跑得快,她根本都来不到安阳城。这样一群人, 于国于民都无利,在楚询看来趁着乱世打杀了才好。她当然也看不上豪族的势力, 毕竟她有系统,有钱有粮,根本不缺这些人支持。楚询的心思大概很浅薄,基本上都写在了脸上。胡先生人老成精,一眼便将她的不屑看穿了,不由劝道:“我听陶公说过了,郎君不缺钱不缺粮,有钱有粮自然就有人,随时都能在乱世中拉起一支大军。可郎君想过没有,你虽不缺打手,但必定是缺人才的。而豪族富余,供得起子弟读书习武,他们之中多有人才。”楚询听了胡先生的话,渐渐坐直了身体。她不否认他的说辞,但也不没有被说服:“豪族多才俊又如何?道德败坏之人,如何可信?”胡先生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郎君不可以偏概全。”楚询却撇撇嘴:“大浪淘沙也太累了。”……楚询嫌弃归嫌弃,最后还是被胡先生劝出了门。她都不知道这小老头怎么这么执着,非要拉她出门见客,难不成是收了那什么薛家的好处?胡先生又看穿了她的心思,没有否认,但也强调:“这是陶公所愿。”行吧,系统确实挺想让她做任务的,临走时还叮嘱她要在后方收揽人心呢。她自己也没想好怎么做,不过现在有人把台阶递到她脚下了,她走一走也无妨。薛家主好歹有点成算,没将事情坐得太明目张胆。他将约定的地点定在了一座清幽的茶楼,茶楼外普通人在乱世中挣扎求生,茶楼内却依旧歌舞嫣然,仿佛两个世界——土包子楚询根本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但却莫名不太喜欢。“郎君,收敛一点,一会儿见了薛家主你最好假装清高,什么表情都不要有,不然你的心思就太好猜了。”胡先生跟在楚询身后,进茶楼时还不忘叮嘱。楚询听得有点郁闷,事到临头又有点后悔,想要转身回去。可惜,来都来了,自然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薛家的仆从早在茶楼外等着了,一见楚询露面便簇拥了上来,直接将门给堵上了。最后楚询不得不跟着薛家引路的仆从上了二楼,来到一处精致的雅间里。这雅间还挺大,中间还隔着座屏风。“鸿门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薛家家主正坐在屏风外,面前茶壶中茶水刚泡好,悠悠白雾撩起阵阵茶香。屏风内却像是有人,隐隐绰绰看不清楚,系统不在身边也无法扫描对方身份。楚询只看了屏风后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重新看向眼前满身气派的中年人,略抬手行了一礼:“薛家主,久闻大名,不知今日邀我来所为何事?”薛家主起身相迎,嘴里的寒暄还没出口,就先听见她这开门见山的话,顿时从中听出了几分不经心。他眸色暗了暗,眼底似有寒光闪过,转眼又一副和善模样:“郎君请坐。今日邀您前来,实数唐突。但我等久闻郎君大名却不得见,实在遗憾,因此贸然相邀,还请郎君见谅。”楚询总觉得这话怪怪的,过了阵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委婉的告状——薛家主的意思是说穆靖安阻拦她与众人相见,有意挑拨双方关系。然而对方可能没认出来,作为楚氏后人,她是没与众人见过。但作为穆小将军的亲卫,她不仅见过对方,还参与过当初那场“鸿门宴”,甚至站在门口亲迎过宾客呢!不过这些旧事,就没必要与对方提了。楚询落坐,听从胡先生的劝告,挂着张面无表情的脸:“那见过了,可还有事?”这就是要把天聊死的节奏,根本不给人寒暄拉近关系的机会。饶是长袖善舞如薛家主,都不由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胡先生——你家主人这么会说话,你知道吗?胡先生表示他不知道,他一个才来两天混饭吃的,能知道些什么?薛家主只得到了胡先生一个没有意义的微笑,随后只好将目光又收了回来。他顿了顿,才又找到话说:“楚氏建国三百载,无数明君励精图治,使得人心向楚。然曹氏倒行逆施,戕害天子,又将屠刀挥往宗室。我等还以为楚氏蒙难,无人幸存。如今却得知茂城之中就有一位楚氏后裔,诸家皆是心向往之,在下不过一探路石。不知郎君可想见见旁人?某可引见。”这话含含糊糊,隐约似乎透出几分投诚的意思来。换个小年轻听了这话,只怕就要被唬得找不到北了。可楚询清醒得很,因为她从不为自己祖宗骄傲。楚询不为所动的样子,落在薛家主眼里就少年老成,自有气度:“我如今依附穆家,就是一傀儡尔,有何令人心向往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