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廊下的黄连已经煮的差不多了,顾棠心里猫爪似的,一直惦记着这事。
等她爹回到院里,便赶紧招手让她爹过来,“爹!黄连煮好了,眼下倒出来端过去?”
顾连山拿勺子舀出一点儿黄连汁,颜色瞧着呈黄褐色,便道:“可以了,爹去东厢看看你大伯是醒着还是睡了,你先将黄连汁倒出来晾凉,别烫着你大伯了。”
“唉!”顾棠笑的合不拢嘴,欢快的将药罐端下来,小心翼翼的将黄连汁倒进碗里,一滴都没洒出来!
或许是因为魏氏不在的缘故,东厢里乱糟糟的,穿过的衣裳鞋子,扔放的到处都是。
屋里窗门紧闭,光线昏暗,空气浑浊憋闷,还弥漫着一股子尿骚味!
顾连山眉头紧皱,实在是看不过眼。
这屋里好歹住着两个读书人,怎么这般邋遢脏乱?
掀开里间门口垂下来的帘子,尿骚味更重了!
顾连山捂着鼻子走进去,发现里间竟是点了油灯!
“这天清日白的,你这是又闹哪样?谁家大白日的点油灯?敢情这家里的银子不是你挣的,这用起来就是不知道心疼,可着劲儿的糟蹋是不?”
顾连升躺累了,这会子正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
床头案几上点着油灯,床上还放着几本书,地上一片狼藉,全是他方才摔砸的东西,一直无人收拾。
猛然听到顾连山的声音,他浑身惊了一下,以为自个儿幻听了,瞬间睁开眼四处张望。
等看到顾连山,他脸色一拉:“你来作甚?怎么?瞧我的笑话没瞧够,这会子还想看我出丑?!”
说完这话,人立马转身侧躺,不想看顾连山那张小人得志的脸!
顾连山也没惯着他,先是吹灭油灯,之后才道:“我瞧你死了没!明明能站起来走动,也能站起来与人吵架,怎么一有事你便躺床上要死不活的?堂屋里的爹娘你也不去看,晚上你也不去守夜,既这么着,分家的时候,我可是要占大头的!”
听到“分家”俩字,顾连升噌的一下再次坐起来,转身惊怒道:“祖宗有遗训!爹娘俱在者,不可分家!你胆敢违背祖宗遗训?!”
“不分家也成!爹娘如今治病需要银子,你先拿十两银子出来!这些年爹娘往你身上砸了多少银子下去,你自个儿心里清楚的很,眼下爹娘病了,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你拿银子出来,这家便不分了!”
顾连山大手伸到他面前,让他掏钱。
顾连升一僵,看着伸过来的大手很是难堪,他扭过脸,色厉内荏的为自个儿辩驳:“我尚未高中,哪来的银子给你?你闺女手里有银子,你让她先拿银子垫上,待我高中后,定会分文不少的还她……”
“这放的什么狗屁话!”顾连山一脸鄙夷的打断他,“你不是自诩长子承家继业?读了几十年的书,书中没教你,长子除了承家继业,还要赡养爹娘,维系家中兄弟姐妹等。
你倒好,这三样你只想着承家继业,把赡养爹娘、维系家中兄弟姐妹全给抛去不要了!顾连升,这天底下可没有这般好的美事,我也不是堂屋里那瞎眼的二老,要么你掏银子出来,要么咱们分家各过各的!”
“爹娘不会同意分家之事!”顾连升被这话臊的脸通红,还想拿顾家二老说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