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采桑斜睨他一眼,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腰背向下压。胯下骏马嘶鸣一声,前腿抬起后,立刻向林子里冲了进去。
凛冽的风刮过脸颊,虞采桑远离人群后,不再分心表演害怕,冷静地抓紧缰绳,将棕马控制住。
“哒哒——”
“咴咴——”
“采桑,马术甚佳。”
虞采桑偏头,琉璃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萧玉楼心尖一颤,假咳一声。
“师弟,恕罪。”
“师兄带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赛马狩猎?”
萧玉楼摇头,调转马头,在前方带路。他们俩穿过逐渐茂密的松树林,抵达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
空地上,残破的石砌高台长满苔藓,暗红色的沟渠在台面游走,沟渠相互牵连,绘制成一幅简陋的七芒星阵。四角火炬熄灭,其中一角只剩下火炬台印。
“这里就是通往地狱的大门。”萧玉楼干净利索地跳到地面,走到虞采桑身边,伸手要扶他。然而,后者发现他下马,也紧随其后。
因此,没有注意到伸过来那只手,站定后还格外疑惑他忽然背手的奇怪行为。
“按照世界线,凯萨巴特十三世明年初春会命人将这里修葺回原本的模样,在入秋后将王室之人骗到这里放血。”
虞采桑正好一脚踩在祭台阶梯上,脑袋骤然阵痛,无数个画面一闪而过,如虚影看不清摸不透。
天上的太阳被云层暂时遮挡,祭台落下成片树影,树影扭曲旋转,像是一个庞大的能够吞噬一切的旋涡。脚下地面变得绵软,恍惚间看见无数双尖利的手从旋涡中探出来,狰狞贪婪地想要将人拽入地狱。
“采桑,醒醒!”脑海中响起一道温柔磁性的声音,笼罩在身上的那股阴寒气息瞬间被斩断。
在现实与幻象的交界处,与埃兰模样一致的少年双眼暴突,落下两行血泪。
他痛得扭曲,张开嘴巴,舌根全部糜烂,只能看到血淋淋的肉洞。
—救救我……我不想被吃掉……
虞采桑眨眼,所有幻象化作虚影,那道痛苦挣扎的身影也随之消失。温暖的阳光折射下来,连发丝都变得柔和。
“师兄,我没事。”虞采桑险些又沉溺进名为萧玉楼的关心的目光里,柔声道,“只是看到了原世界线里那个埃兰死亡前的走马灯。”
“采桑,跟他们通感不是好事,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去想这件事。”
“为什么?”
“因为以前,有个反派组成员与小世界契约者多次通感,无数次被迫感受对方死亡前的痛苦和绝望。”萧玉楼神色格外严肃认真,“最后心理防线崩塌,自杀了。”
“在这里,我不会。”虞采桑与他对视,眼神坚定,“我还要回源世界演完那部未杀青的戏。”
那双眼眸闪烁着璀璨的星点,似乎在提到‘演戏二字,这个人终于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朝气和热情,始终省流的电量瞬间充满。
原本就格外耀眼的小天使,不再吝啬光芒,变成灼热但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太阳。
萧玉楼失神片刻,低头按压胸膛中心偏左的位置,感受到心脏剧烈跳动几秒,怀疑自己可能莫名其妙得了心脏病。
“但是,谢谢师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虞采桑笑着说道。
咚咚、咚——
“嗯。”萧玉楼艰难地喘息,颤声回答。
【萧凰,扫描全身,这个身体好像有隐藏疾病。】
…………
两个人探索地狱大门的计划中道崩殂。
萧玉楼在系统逐渐不耐烦的敷衍了事中放弃继续检查身体的行为,带着虞采桑抓了只梅花鹿。
他们一行二十二人,就着干巴面包和果汁将烤鹿肉吃完。
回程路上,萧玉楼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柔软厚实的毛毯和靠枕,亲自动手改造马车。虞采桑靠在靠枕上,差点睡着,幸好对面探照灯一样的眼神,让他在即将昏睡前被看醒。
到庄园后,虞采桑觉得身心舒适。
晚饭依旧是萧玉楼掌勺,洗菜择菜切菜这些事被庄园佣人一条龙包圆,虞采桑只能在旁边……帮忙递菜和调料。
萧玉楼做的是家常菜肴,吃下去唇齿留香。软嫩多汁的鸡腿?h鲍鱼煲和现炒应季时蔬在味蕾里碰撞,多一分则油腻,少一分则苦涩,将味道把控的非常到位。
“很好吃。”
“那多吃些。”萧玉楼觉得投喂小宠确实会让人心情愉悦。
两人和和美美地吃完饭,又在庄园里闲逛一会消食便互相道晚安回房睡觉。
第二天,萧玉楼在阿利斯的提醒下,不情不愿地把虞采桑送回王宫。
萧玉楼注视着灰蓝发少年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另外一边,与萧玉楼分开的虞采桑转个弯就和人撞上了。
“嘭——”
虞采桑被冲出来的人撞得踉跄,胸口一阵闷痛。撞人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呈大字瘫倒,看起来摔的比被撞的还严重。
少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倒在地上疑似碰瓷的脏脏包。
女孩睁大双眼,紫灰色眼眸格外瑰丽妖异,白色齐肩短发沾染灰尘变得灰扑扑。面容精致如bjd娃娃,只是身上东一块泥巴西一块草汁,疑似在泥地里打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