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鸿煊半耷拉着眼皮子, 嘴角微微勾了勾,道:“朕就且当他是为朕的身子骨着想了。”
停顿半晌,他撩起眼皮问苏公公道:“对了,之前番邦进贡来那酒叫什么来着?”
“回陛下话, 老奴记得是叫木什么萨什么思的, 说是同咱们中原山西府酿的葡萄酒不大一样。”苏公公赶忙接话道。
赵鸿煊点点头:“既是你们都认为朕的身体不宜饮酒, 便拿去赏了宋景辰吧。”
“这……” 苏公公面露为难之色。
“吞吞吐吐, 有话便说。”赵鸿煊语带不耐。
苏公公忙解释:“陛下,这葡萄酒统共就进贡上来四坛,陛下当时对这酒不大感兴趣便着内库自行分配, 内库先给皇后娘娘送去一坛,可巧皇后娘娘品尝后极为喜爱, 听说每晚睡前都喜小酌一杯。”
略顿,苏公公觑着皇帝神色,小心翼翼道:“若是都赏给了小宋大人,奴婢担心皇后娘娘那边不好交代。”
谈到施皇后, 赵鸿煊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 “内库那帮子人除了孝敬皇后就没得人可孝敬了。”
这话苏公公不便接口, 他就听赵鸿煊幽幽道:“说不得朕用过的东西都是他们施国公府挑剩下的呢,那你便给她留下一坛, 剩下的送去宋府。。”
……
陈宴安为宋景辰酿的新酒起名“醉云边”,果然是名不虚传, 把宋景辰自个儿都放倒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来后听到知夏说两个哥哥在外间陪了他一宿,因着要上衙去, 才提前走了,宋景辰心中感动, 哥哥们自来都疼他的。
知夏问他是先用饭还是先沐浴。
宋景辰才刚睡醒,还不饿,在浴室洗浴一番,出来时只觉神清气爽,正要令人摆饭,前面院里来人说是苏公公奉旨来家了。
宋景辰忙换上衣裳出去迎接,苏公公把这葡萄酒的来龙去脉同景辰简单说了一遍,景辰只听得头皮发麻:皇帝这是给他送葡萄酒来了,还是送麻烦来了?
他宋景辰就缺这两坛子葡萄酒喝么。
算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烦,施国公都得罪透了,也不怕再加上一个皇后。
苏公公见他仍不明就里,好意提醒道:“小宋大人可知陛下因何要赐酒给你?”
宋景辰挑眉。
苏公公点拨他:“陛下这是挑您的理呢?”
“挑我的理?”宋景辰不解,朝苏公公拱手道:“景辰糊涂了,还望苏公公明示。”
苏公公笑了笑道:“陛下当小宋大人是自己人栽培,既是自己人,有什么好东西便会想着小宋大人您,反倒是小宋大人酿出了好酒,却忘记了孝敬咱们陛下。”
宋景辰眨了眨眼给自己找补道:“我只是担心陛下身体不宜饮酒——”
“话是这般说,老奴也是这般替您说话的,不过自古君心难测,小宋大人需知陛下越是对您寄予厚望,对您的期待和要求便也愈高。
毕竟这喜不喜是陛下的事,送不送是咱们做臣子的心意。”
宋景辰内心:你爷的,这宠臣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宋景辰嘴上:“多谢苏公公提点,是景辰的错,没能想得周到。”
诚恳谦虚得没一点毛病。
苏公公笑道:“小宋大人理解就好,老奴该回去复命了。”
“苏公公还请稍等片刻。”
“小宋大人还有事?”
“景辰这里新研制出来的香露,劳烦公公给陛下带回去。”
宋景辰取了几个小瓷瓶出来,放入锦盒中装好交于苏公公,顺手塞过去一沓子银票。
苏公公眼角余光瞥见那银票上的数额,心头一跳,便要往外推拒,宋景辰按住他,笑道:“若无公公在陛下面前替景辰说好话,陛下不定怎么挑我的理呢,景辰年幼,许多事还要劳苏公公多提点我。”
宋景辰话说到位,苏公公也不再假客套,收下宋景辰的银票满意而归。
也正是因为宋景辰懂事又出手大方,他才愿意冒风险替宋景辰在皇帝面前说好话,毕竟赵鸿煊喜怒无常,指不定那句说错就惹祸,这可不是顺手帮忙的事。
还有就是宋景辰看他的目光里没有鄙夷嫌弃,不似施国公张口阉人闭口阉人。
阉人又如何?阉人亦有阉人的生存之道,还不是随随便便说句话就能摆他女儿施皇后一道。
宋景辰撒出去的削价券起了作用,上善楼的客流量比平日里稳中有升。
对面施府开的恒祥居照葫芦画瓢同样也搞削价打折券,且恒祥居比上善楼更加大方,他们发出去的削价券不止比上善楼多,价格还更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