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日他不止验证过一次,因为他感觉赵鸿煊像是有意激怒他一样,故意引他放肆,每次他放肆时皇帝看他的目光就像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他故意抗旨倒头就睡,他清楚地听到赵鸿煊嘟囔了一句,“太子不准胡闹。”后面又掩饰似的冲他大声发火。
听到这句话时,他简直毛骨悚然,所以当时他脸白并非担心皇帝要治他的罪,是他发现赵鸿煊好像在与他进行一种角色扮演。
赵鸿煊扮演的角色是文昭帝,而自己扮演的则是赵鸿煊他自己!
景辰想起幼时赵敬渊曾经同他说过好几次,说是太子若不得陛下喜欢,皇后娘娘便要责罚太子,皇后娘娘责罚太子,他便跟着一起倒霉。
又想到皇帝不止一次说“我若如你这般就好了。”
若这些还不能说明问题,今儿早上他有意同苏公公提起身上这件银狐轻裘,说这件衣裳瞅着极好,像是陛下的心爱之物。
苏公公笑道:“叫小宋大人说对了,确是陛下心爱之物,说起来这还是先皇赐给陛下的呢,您是不知道,咱们先皇对陛下极为严格,每次陛下得了先皇的认可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这件先皇赐的银狐轻裘对陛下来说自然无比珍贵,如今陛下将这件衣裳赐给了小宋大人,足见对小宋大人您的喜爱。”
一时之间景辰亦不知道该说赵鸿煊是病态还是可怜才好。
想必赵鸿煊内心十分渴望得到先皇的认可吧,以致于成了执念魔怔。
想到此,景辰忽然想起赵鸿煊大肆杀戮靖王一派,却单单没有处死罪魁祸首靖王,而是将其囚禁在皇宫之中……
简直细思极恐,景辰后背一阵阵发凉,回想起昨夜皇帝让苏公公自己掌嘴时那种随意和不以为然,显然是已经习惯拿下人发泄,又想起上次进宫时赵敬渊在皇帝面前的小心翼翼……
景辰只觉与赵鸿煊合作当真是风险极高。
但,他有得选吗?
……
皇帝下朝后招苏公公过来问话,他状似十分随意地问,:“景辰今早吃得可还好?”
苏公公陪笑道:“小宋大人倒是同陛下一样,不挑食,每样都吃了些,尤其是那道水晶山药想是爱吃,多吃了些。”
“这倒是跟朕的喜好一样。”赵鸿煊笑了笑,又问:“他可同你说了些什么?”
苏公公:“这……”
赵鸿煊目光看过来。
苏公公忙道:“小宋大人说……说……”
“他说了什么?”赵鸿煊挑眉。
苏公公:“小宋大人说陛下您起得比鸡早,睡得比地里的老黄牛还晚,实在是太辛苦了。”
“放肆!他竟敢把朕比作牛马。”赵鸿煊怒道。
苏公公长期呆在赵鸿煊身边自然也摸透他一点脾气,否则他刚才也不会说那话,他知道皇帝表面生气,实则愉悦,忙佯装劝道:
“陛下息怒,老奴瞅着小宋大人虽然有时放肆了些,却是诚心诚意为陛下着想,总比那等口蜜腹剑之人要强上数倍。”
赵鸿煊点点头:“这倒是,朕就喜欢景辰这份坦坦荡荡的赤子之心,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不像他爹同他哥哥,心思藏得深沉。”
苏公公干笑道:“宋学士若真如小宋大人这般性情,陛下怕是也不敢把事情交到他手上了。”
赵鸿煊不置可否,又问皇后最近都在做些什么,施家人可有进宫探望皇后云云。
苏公公都一一作答,赵鸿煊听得还算满意,饮了一口苏公公递上来的热茶,没头没尾道:“朕是不是有日子没去探望靖王了。”
苏公公脸色猛地一变,有些结巴道:“想,想是之前的伤也该养好了。”
赵鸿煊垂眸看他,“怎么,你可怜他?”
苏公公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奴才不敢。”
赵鸿煊冷飕飕道:“那你是觉得朕狠毒了?”
苏公公慌忙道:“比起当初靖王母子对陛下所做的,陛下能留他们母子性命已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赵鸿煊不依不饶:“那你刚才结巴什么,你害怕?”
“奴,奴,奴才……”苏公公急得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解释。
赵鸿煊冷冷道:“没用的东西,你猜若景辰在这他会如何回答朕?”
赵鸿煊自问自答道:“他会说他很害怕,他还会说幸好他不是靖王,他更会说靖王对朕的伤害到底有多深,才让朕这样仁慈的君王失去理智。”
赵鸿煊双手背负在身后,仰头叹息:“若朕当初有他这张嘴,也不至于被靖王欺压了这么多年,你说朕若如他这般长得好,身体好,聪慧机灵讨人喜欢,是不是就会是另外一种光景?
父皇问什么朕都能对答如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