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只要陛下肯给臣一些特权,臣愿帮陛下搞农业、搞基建、搞施家、搞……”
宋景辰言辞恳切,沉浸式画大饼中。
……
直到夜里掌灯时分,宋景辰仍未从宫中归家,宋家一家人等得心焦,这就算辰哥儿不睡觉,皇帝也该睡了,怎地还不回来,真急死个人。
宋景茂换了衣裳,着人备车出门,欲要去往宫中打探情况,宫中却是先一步来人了,正是苏公公,见着宋景茂未语先笑。
这报信的事本来普通小太监就能办的事,但苏公公有意卖个好,把这天大的好消息来告诉宋景茂,亲自前来。
苏公公朝景茂拱手笑道,“宋大人,老奴来给您报喜了,今日令弟与陛下相谈甚欢,陛下不仅留膳,还留了宿,说是要与令弟秉烛长谈,这可是老奴从未见过的殊荣。”
“苏公公有礼,劳苏公公特意跑一趟,茂感激不尽,快快请进屋一坐。”
说着话宋景茂把人往里请,同时向身边侍从打了个眼色,那侍从伶俐忙转身回去取封礼。
苏公公婉拒道:“天色不早,老奴还要回去伺候陛下,就不多打扰。”
宋景茂忙道:“如此不敢耽搁苏公公,只是舍弟顽劣惯了,茂恐其说话无端,亦不知舍弟与陛下谈了些什么,以致陛下要与他彻夜长谈,他倒是不打紧,陛下的身子骨如何能这般点灯熬夜,茂这就随公公进宫,把这无法无天的拎回来。”
宋景茂想要跟随苏公公一同进宫,苏公公忙拦下他,“不不不,令弟非常得陛下赏识,他们说了些什么,老奴也听不大懂,只隐隐约约听见说什么基建、内需……”
想了想,苏公公补充道:好像还有物什么流,总之全是老奴听也未曾听过的新鲜词儿,许是陛下听着得趣儿,便是用膳时也一直在与令弟说道,总之宋大人且放宽心,令弟是个妙人,莫说陛下乐意与他说话,便是老奴也听着得趣儿。”
见苏公公如此说,景茂也只得做罢。
送走了苏公公,景茂回府同家里人说明情况,秀娘直气得咬牙跺脚,“这个无法无天的小混球,他咋不上天!
皇帝陛下是谁,他又是谁?
他算哪颗葱,还敢跟陛下面前班门弄斧,他以为他是甘罗呀,三岁娃娃都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妯娌几个见秀娘气得掉眼泪,忙过来劝,一个劲儿替景辰说好话,言景辰聪明伶俐不会在陛下面前乱说话的。
老太太也是满眼焦虑,不由看向长孙景茂。若是三郎或者景茂任何一个得皇帝如此荣宠,老太太都会高兴不已。
问题是偏偏是景辰。
景辰一个乳臭未干的十六岁愣头小子,你还能指望他跟皇帝陛下聊什么国家大事不成?
定是瞎胡聊,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得趣儿的话讨了皇帝的待见。
可就自家孙子那“得寸进尺、恃宠而骄”的性子,一旦同皇帝说到兴头了,你知道他嘴里能蹦出个啥该说不该说的来?
伴君如伴虎绝非戏言。
宋景茂握了下老太太的手,“祖母务要太过担心,辰哥儿自来机灵。”
嘴里安慰着老太太,宋景茂自己其实亦是忧心重重,他不懂什么叫基建、什么叫内需,但他知道弟弟所说这些要么是帝王极其感兴趣,要么是帝王眼下极其需要。
皇帝身体不好,饮食起居极为严苛,非必要不可能熬夜……
心里乱哄哄想着,景茂暗下决定——三叔不在身边,长兄如父,这次过后,他非得收收辰哥儿的性子不可。
——皇帝寝宫。
饰以精美花纹的铜鹤宫灯内,足有小儿手臂粗的蜡烛将寝宫内照得通明,旁边兽首香薰炉嘴喷吐出淡淡白色檀香烟雾,殿中层层帏幔,璎珞被明黄色的金钩挂起。
赵鸿煊的怪癖,喜欢在他的寝殿里布置层层帏幔,如此方觉入睡安稳,若不如此,他便觉有风,睡不安慰。
殿内的烛光很亮,宋景辰乍一进来仍感觉有些阴森森的不适感。
虽已春日,夜里仍旧寒凉,皇帝畏寒,身上盖了厚厚的锦被,半依靠在床头,就这他还嫌冷,手里捧着热烘烘的暖炉。
宋景辰坐他对面,身上披了皇帝才刚刚御赐的银狐轻裘披风,老实说他是真热,但皇帝认为他冷。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他只是叫你冷。
赵鸿煊瞅宋景辰目光明亮,小脸红扑扑的,这件披风披在少年身上当真好看得紧,他不由轻叹了口气,由衷得羡慕道:“朕的身子骨若有你一半的好,便也知足了。”
“陛下鸿福齐天……”
“行了,别跟他们一样来糊弄朕。”
宋景辰不好接话。
好在赵鸿煊没有继续再说这个,他对宋景辰所说之事极为感兴趣,要景辰细细说与他听。
宋景辰说话不但极有条理,又善于以讲故事的方式引经据典娓娓道来,少年清亮的声音不急不燥,清泉般缓缓在殿内流淌,便是苏公公在一旁都听得入了迷。
待苏公公发现时侯不早,已经到了子时,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提醒,皇帝不理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