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平讪笑道:“都是那些个长嘴的妇人,说什么宋大学士有隐疾,子嗣艰难云云。”
景辰只听得怒火上涌,对方好歹毒的心思,这等流言比任何流言都更容易传播开来,且会让大哥百口莫辩,因为无论大哥怎么说,那些人都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实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周围人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亦都表现出一副不可置信、义愤填膺、简直不可理喻的表情来。
毕竟宋景茂他们得罪不起。
人家随便在皇帝耳边多说几句,就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生气,当事人宋景茂却是掩唇低低地笑了起来,后面似是克制不住,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人都被他笑懵了,正常人的反应不应该是恼羞成怒吗???
景辰也担心地看向哥哥,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宋景茂扶了一下景辰的肩膀,景辰感受到大哥手掌落下时的安抚之意,就见大哥尽量止住了笑,朝着刘文平一伸手:“所以,我有病,你有药吗?”
刘文平:“……”
宋景茂笑道:“我当是何流言,原来是这等小事,茂何德何能,得大家如此关心厚爱。
只是子嗣一事讲求缘法,茂向来随缘。”
宋景茂坦荡的目光扫向众人,“不过若是哪位有得子的良药,茂亦不会拒绝就是了。”
男人从容不迫的态度和言语间的戏谑调笑,让在场不少人觉得那流言太过夸张,生不出子嗣就代表人家不行吗?这两者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只是那流言说宋景茂年经时曾中过毒,伤了根本,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话说回来,中毒也非人家所愿,这散播流言之人是否心思太过歹毒了些……
伯府的满月宴结束,宋景茂带着景辰回府。
“哥,又是那施家人干的?简直卑鄙无耻,竟是不择手段到了这种程度。”景辰难掩胸中怒火。
“一点不痛不痒的流言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宋景茂淡淡道。
“可是大哥,他们造谣你——”
“好了。”宋景茂拍了拍弟弟的手臂,“嘴长在人家身上,爱说就说去,总有一天说烦了说腻了,也就不说了。”
“可是大哥,我心里堵得慌,咽不下这口气。”
宋景茂伸手替他顺了顺气儿,道:“人家的目的就是想要你生气,你若气了就掉入人家的圈套,你若自证更是掉入人家的圈套,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莫要被牵着鼻子走。”
“哥哥心胸,弟比不了。”宋景辰咬着嘴唇道。
宋景茂就笑,“没让你同大哥比。”他很快转了话题,道:“对了,刚才见你都没怎么吃东西,饿不饿?大哥带你去吃些你爱吃的。”
“我不饿,气都气饱了。
大哥咱们赶紧回家去吧,不用想,那些人既然是冲大哥来的,今日伯府后宅那边也安生不了,咱们早些回去别让大伯娘和大嫂他们担心。”
“好。”
——宋府正厅。
宋家的女眷在伯府待不下去,提前回来了。
王氏这会儿子正哭得不能自已,老太太亦是气得够呛,哪个遭天谴的竟是如此心思毒辣,这般编排茂哥儿,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如此奇耻大辱!
这诚心是不想让自家孙子好呀。
更加让老太太憋屈的是自家孙媳嫁进来这么久,肚子的确没动静,这不更佐证了那流言。
这两口子成亲几年没孩子的有的是,原也没什么,可架不住人家故意往那上面引,没什么也变成有什么了。
何氏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她静静地等着老太太发火,她什么都没做,就成了宋家的罪人。
老太太目光落到何氏身上,叹了口气,拉过何氏的手来,道:“今日之事,叫你受委屈了。”
何氏怔住,不由缓缓抬起头来,“祖母,我……”
老太太道:“祖母也是女人,这有没有孩子是男人的事,也是女人的事,更是老天爷的事,不能怪你。”
何氏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秀娘掏出帕子,一边替她擦一边气愤道:“娘,我瞅他们这是来者不善呀,放眼全京城,敢这么编排咱们家的,除了那个施家,再没别人。
我呸!还编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咱们茂哥儿中过毒,好家伙,咱们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们个外人倒是把咱们家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简直是一派胡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