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直岂有此理!”
皇宫御书房内, 文昭帝赵德明正阴沉着脸批阅奏折,看到一半儿,忽地愤然而起,一拍桌案, 手上的奏折被狠狠摔了出去, 震得桌上茶杯晃了几晃, 茶水飞溅出来。
“我大夏一年的税收不过才两千余万石, 光是供养这帮藩王就要花去百万石,如此竟还不知足!”
“他们就不想想,朝廷养兵的银子花去三成, 王公大臣官员的俸禄又花去三成不止,这老百姓朝廷也得管吧。”
“河工、漕运、修路、筑桥、今年的黄河决堤了, 一修几百万两,明年那处又来个蝗灾旱灾,要救灾、要安置流民又是百万两出去,朕的手里那来的余粮?!”
文昭帝气得在御书房来回踱步, 大发牢骚, 站在一旁侍奉的大太监张公公等着皇帝这股火发泄出来, 才敢上前搀扶:
“陛下您息怒,当心自个儿的身子, 错是他们的,身子骨儿是陛下的, 陛下何苦为了这些闹心的气坏了自己。”
小心地搀扶着皇帝落座, 张公公边替皇帝轻捶肩背,边细声细气道:“这藩王们的供养乃是前朝遗留下来的问题, 非陛下之错,若真论起来, 藩王们也有苦衷,陛下您想啊,这儿子生孙子,孙子又生重孙,子子孙孙的越来越多,吃饭的自然也越来多。”
文昭帝单手撑额,头疼。
这藩王问题在历朝历代都棘手,削藩容易反噬,皇位不保;不削是真养不起,这帮蛀虫能把大夏朝的江山蛀空喽。”
张公公道:“陛下不妨召户部张尚书过来商量,看有无应对之法。”
皇帝“嗯”了一声,能有什么应对之法,只能把张璟叫过来,看看怎么东挪西凑,今年先就这么对付着,藩王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妄动。
就如张公公所说,藩王问题不是今年才有的,只不过一年比一年让文昭帝头疼,发泄出来后,心情平静了稍许。
张公公重新替皇帝倒上茶水,想给皇帝逗个乐儿,缓解一下郁闷心情,同皇帝聊起一桩趣事,话说前几日小郡王赵敬渊带着一帮人京郊游猎……
文昭帝听到几岁的孩童被野猪追一半儿竟然敢掉头直面野猪往野猪的身后跑,不由挑眉,不要说小孩子,即便是大人在这种情况下都只有逃跑一个念头,不敢回头才是正常反应,这孩子当真是胆子大,亦有急智。
由此,他想到自己年年遇到藩王的问题都是回避拖延,结果就是越拖负担越重,难不成他真要把藩王这样的大隐患留给子孙去解决吗?
张公公继续道:“这危急关头,孩子的父亲连发五箭,箭箭命中那野猪的要害,也是箭法高超……”
五箭连珠,箭不虚发?
文昭帝目光飘得有些远。
在皇帝身边长期陪伴的大太监,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一流,话一出口,他也想起了当年令人唏嘘那位,若是那位还活着,蛮族那帮人如何敢像现在这般张狂?
他忙转了话头儿,说起宋景辰还特意让人把野猪抬到书院请同窗们一块吃野猪宴的事,张公公笑道:“这位景辰小公子当真是考虑周到。”
两个人都是人精,不用张公公多解释,文昭帝亦能猜到小孩的小心思,不由哂然一笑,道:“是个有趣的,找时间叫到宫里来,让朕瞧瞧,还有他爹,叫什么来着?”
张公公,“回陛下,宋文远,据说是户部下面一个小主事。”
“竟是个文官吗?”
“是,据说原本是个小木匠,被张璟看中,走了荫蔽的路子,破格提拔,后又自己刻苦攻读考科举,去岁考中了举人。”
文昭帝淡淡地扫了张公公一眼,“你倒是对他了如指掌。”
他这话换句话来说就是:你如此为此人说话,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你收了人家什么好处?
张公公笑道:“陛下,这都在外面传开了,镇国将军听说了此事,想把宋文远这等箭法高超之人招到麾下了,不想这宋文远竟然是个有官职的,只能做罢。”
文昭帝点点头,“如此,与那人一样,倒是个文武全才了。”
张公公微微一笑,“依据传言,想来确有不凡之处。”
收了张璟的银子,他自然是要替张璟的人说话的。
此时的宋三郎只知道自己出名了,却还不知道张璟想借此机会送他上位。
他正忙着向家里人解释自己高超的箭术是怎么练成的,毕竟他之前只是个小木匠,平时也没见他练习骑射呀。
对此宋三郎统统推到霍占山身上去,说是自己跟着霍占山学的,至于为什么箭法如此高超,问就是天赋异禀,再加上当时超常发挥,若是平时也没有那么准,再往深里说,那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或许是老爹宋玉郎的在天之灵护佑。
众人不疑有他,除了天赋异禀,他们也想不出别的原因来,最主要一家子没有一个擅骑射的,不明白达到宋三郎这样的程度,光天赋异禀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