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洛克从井口掉了下去。
坠入了排水渠中,然后顺着水流一点点的在地下管道之中漂流,脑内的剧痛让他不断的徘徊在昏迷与清醒之间,鲜血依旧在流淌,糊在衣服上,湿湿滑滑的,就像是剐蹭着分娩时候的产道。
这里不可能像是800年后的地下水渠般有感应灯,所以一切都是漆黑的,幽静的,一个孤零零的人静静漂浮,一些早就适应了黑暗的老鼠从水渠边缘跑过,可能是因为总在下水道里看到尸体的原因,它们的小脑袋瓜里直接认为这些漂浮的肉本身是不会动的,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粮食,所以欢快的跟着跑动,等到其撞到了一个弯道停下,然后扑过去,刚准备撕开肚子上的软肉,大快朵颐。
不过,细长的牙齿刚刚接触到那浮尸的衣物,一只手突然的攥住了老鼠的身体,然后砰的一声捏爆,粘稠的血浆糊了一手。
夏洛克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恐怖的伤势和冷水的浸泡让他周身的肌肉都有些发抖,他爬起来,想要调动思维殿堂看看下水管道的地图,但是脑子里的剧痛让他连思考都有些困难,所以,他只能扶着冰冷的墙面,一点点的朝前摸索。
很荒唐,很怪异不论是谁都很难想象,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个男人还是未来人类的英雄,他甚至可以取代圣光的位置,成为人类心目中的最高神祇。
但是现在,他却浑身是血的悲惨走在城市的下水道中,前路一片黑暗.物理意义上的。
走着,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外面的天都已经亮了,夏洛克身上的弹片在肌肉的复原下掉落在了石板上,叮叮当当的,他不在意有人会顺着这些痕迹找到自己,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整个帝国的人应该都在关注自己了吧。
夏洛克逃了。
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但是他的的确确发生了。
他的所作所为似乎是在明确的告诉这个世界,也顺便的告诉但丁大人.他是一个不会妥协的人,即使妥协的理由是人类,是未来,是族群,或是什么乱七八糟更加重要,更加味道的理由。
都无济于事。
就如同圣历前某位搞哲学,也搞数学的家伙说的那样《我思故我在》。这句话可能是有点断章取义,但是只有人类个体具有独立思维的前提下,才能去感受世界。
人类自己,永远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所以,夏洛克逃了,他放弃了荣耀,地位,尊敬,乃至一切,放弃了但丁大人对他的期待,信任,留下了一句‘去你妈的,老子不乐意’然后消失于了帝国首都的夜色之中。
没有人知道那个夜里,但丁大人又苍老了几岁,当那位老人远远的望着满街的鲜血和狼藉,那些口吐白沫不知死活的契约者,还有地上四分五裂的恶魔尸体时,他的心情遭受了多么沉重的打击。
他可能在曾经勇闯地狱之时,都没有感受过这种悲伤心痛。
随便了.总之,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拥有足够力量来引领人类群体的人,表现出了拒绝服从,绝不妥协的心态,那么这个英雄就会成为整个世界最不稳定的因素。
但丁大人是一个坚定的,保守的,并且懂得防范于未然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当年离开地狱前,还要将对人类威胁最大的胚胎砸碎;就算是他将南丁格尔带回了这个世界,也依旧紧紧的灌注了她几十年。
哦,对了,如果但丁大人知道,夏洛克就是那个自己曾经试图杀死的婴儿的话,相信他那晚的心情会更加的复杂。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
因为就在又一天的清晨,整个帝国的人们,都再次关注到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名字,甚至比他从地狱归来的时候更加的令人震撼。
《谋杀帝国皇帝的凶手潜逃,全帝国范围内通缉罪犯————夏洛克.福尔摩斯》
帝国的新闻对外宣称的是言论自由,报道自由,虽然这种说辞有着极大的欺骗性,但是在大多数的时候,新闻业表面工程做的都很足。
各大报纸的记者都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能力,他们似乎天然的就能捕捉到人们心中最关心的那些小细节,同时,也很清楚在不同的时期,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
一时之间,几年前的一场发生在帝国首都,对当时的帝国皇帝的惊人刺杀事件,终于呈现在了全帝国人的眼前。但是当时是帝国最关键的时期,为了内部的稳定,为了战场上的战略革新,为了新能源的替换,为了大远征时代的开启,为了种种原因,新一任帝国皇帝强韧的压下了这个骇人听闻的事件,给了帝国三年休养生息的时间!